四周沉闷的空气,仿佛也赞同她的话,她好想把窗子打开让空气流通一下,免得真的给闷死。
正当她打算起身打开窗子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逼得她只好赶紧把盖巾乔好,正襟危坐。
怦怦!怦怦!
尤玲珑的续得飞快。她可以感觉到有人正房间,转身关上门,她猜是申梦意,这个时候只有他会进来,也只有他才能进来。
尤玲珑没猜错,进门的人正是申梦意。和尤玲珑一样,他也是对这桩婚事兴趣缺缺,也不晓得该如何对待她,只好抱胸隔着一大段距离大量她。
她的身材……可真壮硕,看来传言还是有几分可信度。
申梦意想起他在太原城里听到的那些留言——麻子脸、大小眼、长短脚、黑牙齿,所有想象得到的缺点都在她身上。
不过留言中好像还少了一项,那就是她又高又壮,他从没见过身材这么魁梧的女人。
说实话,他完全没有碰她的兴致,但是都已经把人娶回来了,对她不理不睬又说不过去,至少也得把人家的红盖巾给掀了。
不得已,他只好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
“咳咳!”他很体贴地先出声提醒尤玲珑他来了,此举反倒让尤玲珑更紧张。
她感觉她的心脏都快跳出胸口,十指紧紧交握,紧张到难以呼吸。
申梦意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掀掉她的红盖巾,就算她的相貌再丑陋,她还是他的妻子。
该来的躲不掉,只希望她的计谋有效。
尤玲珑祈祷申梦意会被她刻意制造出来的麻子脸吓到,断了碰她的念头。为了制造逼真的效果,她特意用面粉做成一粒一粒粘在脸上,再涂上红色的染料,希望能因此蒙混过去。
申梦意第一眼看见她的脸,的确是吓了一跳,她脸上的麻子长得也未免太夸张,麻子与麻子之间几乎没有空隙,有人的麻子是这么长的吗?
申梦意纳闷,更加仔细看她的脸,尤玲珑被瞧得心惊胆跳,但同时也认出申梦意,他竟然就是当日在大街上,和她同一个时间解棋的男人!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同样地,申梦意也觉得她的五官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他索性低头与尤玲珑来个面面相觑,尤玲珑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弯下腰,吓了一跳拼命往后退。申梦意不耐烦地伸出手抓住她的下巴要她被乱动,尤玲珑拼命想缩回下巴不让他有看清脸的机会,两人一来一往之间,粘在她脸上的麻子,因为而掉落在嫁衣上。
申梦意的视线随着掉落的麻子定在她的嫁衣上,尤玲珑跟着往下看,才发现事情不妙,连忙把掉落的麻子捡起来藏在手心。
申梦意眨眨眼,仿佛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尤玲珑则是紧紧掐住手心,试图蒙混过去。
他抓住她的手,硬是将她的手心扳开,红色的面粉粒赫然在其中,因为她捏得太用力,有好几粒麻子已经扁掉粘在她的手上。
“……这是什么?”他拿起其中一颗面粉粒搓了几下,面粉粒马上化成粉散落在地上。
尤玲珑眼见事迹败露,尽可能冷静回道:“我脸上的麻子,托你的福好像减少了大半。”
申梦意先是不相信地瞪大眼睛,而后放声大笑。
“哈哈哈……”他笑到眼泪都流出来,尤玲珑则是困窘到脸都快烧起来,真希望他别在那么好笑了。
“剩下的一半,你打算怎么处理?”申梦意摘掉眼角的泪珠,调侃她。
尤玲珑一听见他这么说,就知道她再装下去也没有意义,他根本已经看出她脸上的麻子都是粘上去,不是真的。
她尴尬地伸手拿掉脸上的假麻子,因为没有镜子,看不到麻子的正确位置,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我来。”申梦意见她不方便,干脆为她效劳,亲手帮她把脸上的假麻子拿下来。
申梦意修长但略微粗糙的手指,不期然抚过尤玲珑的粉颊,挑起埋藏在她体内一股异样的感觉。她的脸莫名的躁热,胸口突然抽紧,心脏跳得好像不是她的一样快。
“怎么了?”察觉出她的紧张,申梦意温柔的问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闷热。”她不甚自然的答道,怀疑自己是不是染上风寒,脸怎么突然发烫。
“是吗?我还觉得有点冷呢!”他帮她清掉脸上所有的面粉粒,还她原本的真面目。
尤玲珑打量他带笑的脸庞,心突然变得很慌,这和她计划中完全不一样,他不应该是大街上那个男人,他应该是一介武夫,除了武功之外什么都不会。
只可惜,天下就有这么巧的事,他除了武功高强之外,棋艺也不差,聪明程度跟她有的拼。现在她只希望申梦意不要认出她,或是干脆忘了那天发生的事,彼此避免尴尬……
“那些零吃好吃吗?”凝视了她好一阵子,他忽地说道。
“啊?”尤玲珑惊讶地张开小嘴,反应不是太灵活。
“那天你不是从我手上赢走了一篮零吃?别告诉我你忘了。”他可不信。
原来他早就认出她来,她就知道没有那么侥幸。
“我不知道好不好吃,我连一口都没有吃,全被我爹身丫鬟吃掉。”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也没必要再装了,大方承认就是。
“那你岂不是白忙一场?”他的嘴角始终带着笑意,给人一种似嘲笑,又似了解一切的感觉。
“我本来就是为了彩儿才去解棋的,因为彩儿一直想要那篮零吃。”如果没将零吃拿到手那才叫瞎忙,既然已经到手,那就忙得有意义。
“听起来你是个体贴下人的主子,怎么会有传言说你喜欢鞭打下人呢?”申梦意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尤玲珑直觉地回话。
“那是因为——”她话没说完就发现自己上当了,他根本是在套她的话。
“因为那些不利你的流言,都是你故意放出来吧!”申梦意一猜就中,尤玲珑沉默不语。
“你为了怕人上门求亲,故意散播各种假消息欺骗大众,所以太原城里才会谣言满天飞。”一天比一天传的精彩。
尤玲珑仍是沉默,以他的聪明才智要将这些事串连起来一点都不难,尤其她刚刚才大嘴巴走漏了风声。其实她有点气自己,因为她显然没有自个儿想象的聪明,才会一再出错。
她一定没有想到会面临这种状况吧!真是有趣。
申梦意发现自己嘴角的笑意好像没停过,从她脸上的假麻子掉落在她的衣服开始,就笑个不停。
他将目光移到她身上,猜想她里头到底塞了多少件衣服,才会像鼓一样膨胀,难怪她要喊热。
尤玲珑顺着他的视线往自个儿的身上看——他的视线竟然定在她胸前的突起,以为他要对她意图不轨,直觉地用手护住,一脸惊慌地看着申梦意。
申梦意转过头闷笑,心想她真有趣,比他预期有趣千倍,看来这个新婚之夜会很有意思。
他故意慢慢弯下腰,双手撑在她的身侧,慢慢压低身体,作势扑向她。
尤玲珑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胸一寸一寸朝她逼近,俊美的脸庞在她眼前慢慢放大,最后两人的脸只相差不到半个拳头的距离,充斥在尤玲珑胸口的紧张感,也被推挤到顶点。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呼吸极不顺畅。她的头好晕,架子床的床顶和天花板连在一块儿分不清。
尤玲珑头昏脑胀地看着申梦意的嘴朝她靠来,以为他要吻她,只见他缓缓开口。
“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声音低沉沙哑之至,听得人的骨头都酥了。
“热?”她茫然地回道,感觉天地都在旋转,完全吸不到空气。
“我看你的额头都在冒汗了,应该很热吧!”他伸手模她的额头,冰凉的大手给了她短暂的清凉,但只维持一会儿,她的额头很快又恢复原先的滚烫。
真的很热……
尤玲珑原本是想附和他的,但她来不及开口,眼前就黑去了大半,之后完全没有知觉,直接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