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了两日,青溪也没觉出不同。
虽然那残王可能看得出自己是想逃,想必也不过苦于没有证据,只抓了自己一件外袍。只要自己不承认,他也寻不出大错。
屋里的下人更无人晓得为何王妃被禁足,除了当日的那些暗卫知道缘由,但那些人也不会没凭没据地和别人乱说。
青溪午睡半醒之时,似是听见有琴音传来,音色如水,幽然沁心。这午后的琴音,似空谷里传来,让青溪回想起药王谷那些个静谧的黄昏。
青溪不由地寻了琴声,往外走去,左转往那雅阁走去。循声望去,那素日无人的雅阁高台上,今时竟坐了一素衣男子。
那男子一袭汉白宽袍,侧对着而来的青溪,在那轻拨琴弦,低眉信手续续弹,神情专注,似并未发现有人而来。
谁人抚琴?琴音渺然,若空谷而传,虽不大懂,却的确被乐音吸引。
青溪在那驻足聆听了一会儿,良久才发觉那男子是坐在轮椅上弹琴。
原来是他。思及那夜自己逃跑被他逮了正着,今时自己尚在禁足,他却闲情逸致弹这等靡靡之音。青溪的心思已由欣赏变为不悦。
低头瞧见一块石头,忽然心下一横,青溪竟捡了小石子使劲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恰巧砸到琴弦上,自己则极快地俯子躲在玉阶下。
只听清脆的弦断音,“噌”然一声,琴音断,意未尽。那个残王却是在那闭目自恋一般,久久不动。
青溪大着胆子探望着,才记起这王爷坐着轮椅自然无法起身。总算出了口恶气,心里乐得很,却也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便躬了腰蹑手蹑脚离去。
青溪既没听见王爷询问是谁,也没听见他斥责喊人。琴弦被那么大块石头砸断了,庐陵王没有任何喜怒哀乐,似乎和那夜的残王全然不同。
青溪在外面小转了一圈,才乐呵呵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看来这禁足也不过是靠自觉,不让出厅,今日她不但不小心就出了房,还砸了琴弦,亦没人拿她是问。
青溪乐滋滋地对身边的黄橘道:“黄橘,问厨房那边要碟绿豆糕,就说本王妃要吃。”
黄橘却没答话,只是朝她挤眉弄眼一番示意,青溪没明白,便疑惑道:“黄橘儿,你眼睛进东西了还是怎么了?”
黄橘颇有些忐忑地指向内室,青溪走了两步,奇怪得往内室望去,赫然见轮椅上的残王,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在那桌案前。
青溪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刚要偷着往外走,却听见那残王发话了:“王妃哪里去?本王可记得禁足的日子并没有满。”声音清透,并不难听。
只听见话音,并不见他回转身。“哦,我哪里也不去,那个,我是想为您倒杯水——”
青溪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脑筋转得快。果然,那残王半天不说话,莫不是被自己感动了?
良久,只听王爷淡淡一句,却透着威严:“其余人都下去——”
屋里只剩下二人。蓦地,青溪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低着头不敢看那轮椅上的一人。
那夜不过是仓皇见了一面,犹记得那张冷冰的脸。今时,这大白日,若是他知道那琴弦是自己捣的鬼,定是不放过自己。
听见车轮转动的声音,青溪愈发局促不安。低头的视野里,看见那车轮缓缓驶来,他一双残腿看不清怎么回事,反正是被那身流光的白缎袍遮挡住。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