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未婚时:名门宠妻 052.听风

作者 : 南有乔木

052.听风

祁悦刹那间想起了父亲的好,祁悦上小学的时候,他去给祁悦送雨伞,别的同学,还都在上课,隔着小学门口的护栏,父亲淋得头上,身上全是雨水,他拿着伞递给祁悦。

祁悦从教室出来,借了同学的一把伞。

看着爸爸浑身**的样子,她很奇怪地说,“爸爸,你为什么不拿两把伞呢?而且你就算拿了一把伞,也可以撑着来啊,干嘛要把自己淋湿呢?”

祁东阳好像猛然间想起了这件事,只是笑着开口,“爸爸光惦记着给你送伞了,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讪讪地笑笑。

彼时的祁悦,才十二三岁的样子吧,那时候,她的妈妈刚刚去世,刚刚经历了寻常小孩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苦痛,她熬过来了,看着父亲现在这个样子,她于心不忍,昔日,她总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妈妈身上,因为爸爸工作忙,很少在家,即使在家也很少和她说话,总是在书房忙到很晚,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忽略了爸爸的存在,现在,这个人,要和她一起度过剩余的人生了,没有了妈妈的人生!

也是从那一刻起,祁悦觉得,爸爸和自己离得好近。

可是,此后的时刻,不知道为什么,祁东阳对祁悦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总是对她高声叫喊,对她拔苗助长,让祁悦很反感。

大概仇恨就是这么累积起来的!

本来以为随着时间的延长,对父亲的恨能慢慢化解的,可是这么多年以来,这种恨已经融入了她的骨血,早已挥之不去。

现在父亲的一席话,却已经把包裹在心中的那团恨意轻易地驱除!

所谓血浓于水,也不过与此!

可是,这种血溶于水的情感,以祁悦的脾气,却是如此地不想告诉父亲!

“饭好了!”陆行疆在客厅喊道,“祁叔叔,祁悦,吃饭!”

本就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因为陆行疆的这一喊,全都沉到祁悦的心底去了,对父亲的恨,却减轻了,只是还存着一些芥蒂而已!

陆行疆,南沥远,还有易道三个人端菜,乔悦然在搬椅子,擦桌子,罗以沁在厨房里准备饭后甜点!

罗以沁看看祁悦,再看看祁律师,两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沉默的伤感的表情,大概在刚才在说起以前的往事吧。

“菜里我没放鸡精,将就着吃吧!”陆行疆面无表情地说道。

祁律师和祁悦不在意,乔悦然在在低头浅笑,她都生过孩子了,自然知道陆行疆的意思,也没表示什么!

罗以沁则有些歉疚,陆行疆为了自己不给别人放鸡精,实在有失厚道,好在大家都不在意。

开始吃饭!

长方形的饭桌,祁东阳是这样安排的:

罗以沁和陆行疆坐在右边,易道也坐在他们那边;南沥远和乔悦然坐在这边,祁悦和他们坐在一遍,祁律师坐在顶头上,这样,他就能和祁悦挨着,现在的女儿,要亲近一会儿,也是那么难了,她的身边,有了另外一个男人了!

陆行疆给罗以沁夹了一块鱼,放到罗以沁的碗里,在她的耳边低语,“孕妇多吃鱼!”

罗以沁脸上的表情尴尬极了,低着头看着碗里的饭。

南沥远面无表情地把京酱肉丝夹到乔悦然的碗里,“多吃肉!”

乔悦然的脸转向南沥远,“我为什么多吃肉?”

“你太瘦!”

乔悦然没说话!

易道看见了,也夹了一个四喜丸子放到祁悦的碗里。

“我不是孕妇,也不瘦,你要我补什么?”祁悦眼睛瞪起来,看着对面的易道。

易道一时语塞,说道,“希望你以后像个四喜丸子那么圆滚滚的!”

祁悦死死地盯着他,“我就知道,你有这句话等着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易道赶紧坐下了,仿佛小辫子被祁悦抓住了一样。

“以沁,你怀孕了?”祁律师问道。

“嗯?”罗以沁忘了,她怀孕的事情,祁律师还不知道,上次祁悦给她请假也只是说她身体不舒服——

面露难色,“是啊!”

“那以后我得安排你做些轻松的工作了!”

“也没有——”罗以沁刚要反驳,她想说律师的工作也没有多么重的。

“谢谢祁律师的照顾!”陆行疆已经对着祁律师说道,意思是他同意祁律师的安排。

罗以沁现在真是搞不明白了,他到底是疼孩子还是疼她?

“爸爸,吃完了饭,我们就要回去了!”刚刚和易道闹完了的祁悦,现在的表情,有些沮丧,两种脸色,很明显的对比,对男朋友就那么快乐,对自己的父亲,就这种表情。

“干嘛要回去?”易道反驳着她,“京城工作这么忙,难得人聚在一起的,干嘛来了又走啊!”说完,他偷偷地看了一眼祁律师的脸色,因为刚才祁律师听说祁悦说吃完了饭要走,脸色变了仓皇,还有些紧张,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来了没和他说几句话就走,所以,易道才见机行事。

陆行疆他们三个看到三个人的反应,都不做声,毕竟这是他们的家务事。

祁悦沉默,她一时也没了主意,只是筷子在碗里插着,也不吃饭,易道知道她在犹豫,对着祁律师说,“祁伯伯,要不然我们几个找一个近郊的地方去玩吧,现在是夏天,去十渡玩怎么样,那里凉快!”

大家都被他这个主意惊到了,说是来吃饭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祁律师和祁悦不那么尴尬,怎么又要出去玩呢?

“你们说怎么样?悦然,以沁?”易道对他们使了个眼色。

祁悦现在正是没有主意、希望得到别人支持的时候,也看着她们。

乔悦然看看南沥远,罗以沁看看陆行疆。

南沥远和陆行疆再看看祁律师的脸色,他的眼睛里闪着热切的光,很明显的,祁律师也想去,毕竟,此前他很少和女儿在一起,此后的时光,女儿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剩下几十年的时间,看似很长,可是如果祁悦一直不愿意来看他,让他一个人孤独终老,那种感觉比凌迟他还难受。

他当然愿意和女儿多待一会儿,哪怕是一秒钟也好,也许下一秒钟,祁悦就会看到他的真心了!

“我无所谓!”南沥远说道。

“我也可以去!”陆行疆说道。

祁悦垂头丧气的模样,这是罗以沁第一次看她这个样子,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姑娘了,也不再是那个说起话来意气飞扬的女孩了,在自己的爸爸面前,她流露出了自己的软弱。

“祁悦,你呢?”罗以沁的头低下去,寻找着她的眼睛。

祁悦的手还是在戳着碗里的饭,半天后,终于点了点头。

祁律师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好,我先安排下路线,”说起玩,易道来了兴趣,“我们吃完了饭就出发,到了那里就是下午了,不过下午我们可以去薰衣草庄园看看,一路上还有盛开的莲花,慢慢地走过去,找个地方住下,然后第二天去玩水,好么!”

“我无所谓,悦然你呢?”南沥远轻轻地问道乔悦然的意见。

“跟着你就好!”

“我也无所谓!”陆行疆说着,“以沁,走这么远的路,你可以么?”

“反正我坐车!”

罗以沁怎么都觉得这两个男人,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好像在较量着什么,较量自己的老婆么?她和乔悦然两个人都蛮好的啊,有什么好较量啊?

大概觉得吃完了饭还有任务等着他们,所以,一顿饭吃得很快。

因为罗以沁怀孕了,所以乔悦然主动承担起了刷碗的任务,罗以沁很过意不去,乔悦然把她按在沙发上,“你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呢?不就是刷个碗么,我在家也常刷啊!”南沥远的眉头挑了挑。

南沥远怎么可能让乔悦然一个人去刷碗呢,他也去了厨房,默不作声地把乔悦然刷好的碗擦干净。

“怎么了?南总?不去陪祁律师说话,今天来帮我刷碗么?”乔悦然歪过头去问道他。

“怎么忍心看你一个人收拾这么多东西!不过,怀孕了确实挺好,是不是悦然?”南沥远意味深长地说道,自从那天南沥远和乔悦然说过让她再给自己生一个女儿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采取避/孕措施,说不定现在——

南沥远越想越觉得可能,“悦然你别刷了,我来!”

“怎么了?”乔悦然问道。

“你有可能又怀孕了!”南沥远眉头微皱着,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愉悦之情。

“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哪有那么快?”乔悦然才不相信他的歪理。

“过几天就知道了!”南沥远说着,乔悦然来例/假的日期向来准时,以前两个人在一起之前,每次来后痛得死去活来,自从和南沥远一起住以后,明显地减轻了,生了南存晞之后,基本就感觉不到了,所以,南沥远对她来例假的日期铭记在心。

乔悦然忍不住笑了一下子。

易道已经在收拾东西,“我们今天下午去,明天就回来,也没有什么要带的,不过要给三位女士带好足量的水果,还有零食!”

收拾了一大兜水果带上。

应该没有什么要带的了,易道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样好了,为了绿色环保的目的,也为了减轻我们驾驶疲劳,我们开两辆车好了,沥远哥,悦然,陆大哥,还有以沁,你们四个一辆车,我,祁悦,还有祁伯伯,我们三个一辆车好么?”

“可以!我没有意见,开我的路虎吧!”陆行疆说道。

“还是开我的吧!”南沥远说着。

“路虎比较适合外出郊游的时候开,咱们两个轮流开吧,沥远?”陆行疆询问着南沥远。

他说得也有道理,路虎确实比较适合在郊外开。

其实易道这么安排也是有自己的道理的,他想让祁律师和祁悦多在一起接触接触,而车是一个很密闭的地方,在密闭的环境里,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很容易变得很亲切,可是,这样的安排还必须天衣无缝,所以就说是为了绿色环保的目的,也为了缓解驾驶疲劳,其实到十渡也没有那么远。

所有的都是借口,要把祁律师和祁悦的关系拉得很近才是真的。

自然是易道开车,祁律师和祁悦坐在车的后面,两个人之间说不清的尴尬,都各自歪头看着窗外。

“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祁律师的声音传来,却没有明确的询问的目标,不过祁悦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

这几年,祁悦总共给他打了七八个电话,只是报平安,其他的一概不说。

“就是在国外上学,租房子,打工,拿奖学金,然后毕业,然后回国——”祁悦说得很平静,仿佛当时那个在美国的雪地里因为小偷偷了她一个月的生活费,而痛哭流涕的人不是她,连租房子的钱也没有了;仿若那个刚刚到美国,英语口语过不了关,听不懂美国同学用俚语嘲笑的人也不是她;仿若那个在美国拿到一等奖学金的人也不是她!

这一切,祁律师一点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她很顺利地考上了麻省理工,很顺利地毕业。

经年里那些已经过去的苦难,祁悦不愿意再提,更不愿意对着自己的父亲来提。

这个当年看不起她愿望的人,现在只会嘲笑她吧!

这几年里,父亲给她打过六十万块钱,都存在她的卡上,分文未动。

“当初为什么选择回国工作?”祁律师对这个问题一直很好奇,以为她远走高飞之后,就不打算回来了!谁知道,她不但回来了,而且,就在自己的身边,对自己,却始终如陌路!

这个问题,祁悦也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又回来,她回来究竟是什么目的?

大概在潜意识里面,她是不想和自己的父亲成为相隔天涯的那个人吧,毕竟,和他相依为命这么多年!

“因为我认识了易道,他要回国,所以我就回来了,本来在美国的硅谷,我都找好工作了!”祁悦淡然地回答。

祁律师冷哼一声,果然是和他无关。

“对了,爸爸,你这几年给我的六十万块钱,我一分没动,回国后买了房子,付了首付了,等我还完贷款,我会还给你!”祁悦说得很客气,而且,她的声音中,也听得出来,有着很浓的负气。

祁东阳又是冷哼一声,区区六十万块钱他又怎会放在眼里?女儿丢失了的心,才是他最想捡回来的。

易道在前面听着,只替祁悦着急!

“祁伯伯,你别听祁悦瞎说,我当时在美国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在国内工作还是在国外工作,祁悦和我说,回国工作吧,那里是我的家!现在又开始嘴硬了!”易道说道。

“易道,你别胡说!”祁悦坐在他的后面,从后面拍打着他的肩膀。

如果先前祁律师还有几分心冷的话,易道的话还是让他的心又热了几分,毕竟,她还记着她的家在北京。

算了,今天的目的也不过是这样,知道她心里有这个家就好了,虽然他很着急,但是此后的岁月还长,祁悦还这么年轻,他等的及!

陆行疆的车上,他在开车,南沥远坐在副驾驶上,他们的老婆坐在后面。

“也不知道祁悦和祁律师今天能不能和好?”罗以沁看着窗外,想起祁律师和祁悦,由衷地说道。

“十几年的恩怨,哪能那么快?不过既然迈出了这一步,肯定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陆行疆在前面漫不经心地回答。

因为南沥远的父母已经去世,所以,不愿意谈这个问题,乔悦然知道他心里的伤,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冷凝严肃的侧面。

这四个人里面,唯一一个从小和父母没有问题的,就只有乔悦然了,她并没有那么多真切的体会,罗以沁却是很有体会的!

“我父母刚刚离婚的时候,我对我父亲,也是一种这么反叛情绪,尤其——”罗以沁差点说漏了嘴,尤其是当陆为章和她说过,罗启成曾经因为郁曼跪在陆为章的面前,她的心里更对自己的父亲有了几分看不起,可是随即想到,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让陆行疆知道的,“尤其是,他娶了乔江之后!”违心地转变了话题。

好像以为父母的话题太过沉重,所以没有人再提起。

“十渡有什么好玩的没有?”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陆行疆问道。

“十渡?还真没有去过!”乔悦然说着,国家倒是出了不少,不过对于十渡,她还真是一无所知,“不过旅游又不是不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做陪衬么!是不是,以沁?”

“嗯,对啊!”

陆行疆则在前面冷哼了一声,罗以沁知道他的意思——我什么时候给别人当过配角?真是的,人家父女之间有这么大的隔阂,贡献一下都不行啊,再说也没让你怎么着啊,不就是做了一顿饭么!

很快就到了薰衣草庄园,易道的电话打给南沥远,“南总,在这里停一下吧,薰衣草庄园很不错的!”

南沥远挂了电话,对着陆行疆说,“易道说在这里停停!”

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可是太阳还是很烈,晒得人睁不开眼睛。

不过,罗以沁已经闻到了薰衣草的香气,大片大片的薰衣草,随风而动,有着薰衣草催眠的气息,她也曾经去过法国的普罗旺斯,不过是一个人去的,那时候她刚刚考上大学,父母又刚刚离婚,心情自然非常不好,只是想排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如今,过去了五年,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她了,那时候的她,又怎会想到还有今日的陆行疆,而且还怀了他的孩子?

站在薰衣草庄园的门口,罗以沁举起双臂,头朝着天的方向,“你好吗?我很好!”叫得很大声,这是日本电影《情书》里的句子,因为很喜欢,所以记住了。

不过和《情书》里面的主角很不相同,今日的她——很幸福!

因为,她爱的人就在身边!

“以沁在喊什么?”陆行疆站在罗以沁的身边,双臂抱着,饶有兴趣地问她。

“不告诉你!”罗以沁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接着跑了进去。

易道他们三个已经走在了前面,在漫漫的薰衣草庄园里,南沥远牵着乔悦然的手走在后面,两个人好像很安静,在闻着薰衣草的香气。

紫色的薰衣草味道好像比法国的要浓很多,不知道是人为的原因还是什么,因为薰衣草很高,所以,她的双手抬着,放在身体的两侧,她头上还戴了一定宽大的帽子,从陆行疆的角度看过去,她真的美极了!

藕荷色的衣服在紫色的薰衣草中间,迎着夏日的风呼呼地吹着,贴在她的身体上面,也因此她婀娜的身材显示出来,她的背很瘦弱,身材高挑,一步一步地朝前走,仿佛走在陆行疆一个遥远又近在咫尺的梦里!

陆行疆有些吃惊,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人么?梦中的人可以成真,可以走到现实当中来,成为你的爱人。

“行疆,你快点哦!”她走在前面,偌大的薰衣草庄园里,只能看见她一个人的影子,她回头,对着后面看得呆呆的陆行疆说道,风吹起了她的帽子,罗以沁抬起手轻轻地扶住,她的头发还有她的裙子在风中飞舞着,像是一只随时都会随风而去的鸟儿,让陆行疆怎么也捉不住她。

“就来!”陆行疆走在后面,哑声说道,今天的情景,他很感动。

他跟上了罗以沁,小心地从后面扶住了她的腰,他们渐渐地越走越远,走向了薰衣草庄园的深处!

他们一直走一直走,仿佛走在他们还不明朗的人生里!

易道在后面拉着祁悦的手,后面跟着祁律师。

“薰衣草很美,虽然比起法国,地方小了很多,可是,在北京这种地方,也很不错了!”易道说着,“是不是啊,祁律师!”

他问道后面的祁东阳,今天其他人都是来给他撑场面的,只有易道,是当事人,他背负着调和他们父女关系的重任,所以,今天,他很费脑子,既要考虑到祁悦的感受,也要照顾到祁律师。

祁东阳则双手背在身后,很冷静的样子,“薰衣草庄园,本来就该是你们年轻人来的地方,我一个老头子了,还陪着你们来,”接着低头笑了笑,刚才怎么答应了易道的要求呢,简直是昏了脑袋了,“不过在北京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自然而且这么美的景致,别人约我,除了酒店就是会所,都是见不得光的地方!”他忽然发现,自己用得“见不得光”这个词用的真是太好,一来,这些地方都是在办公室里面,常年都开着灯,没有阳光,第二,他在这些地方都是和别人谈案子了,几时像今天这样敞开心扉。

“那你真应该去旅游一下,去肯尼亚,看看动物迁徙,去看维多利亚大瀑布,看阿尔卑斯山,这些都是见得光的地方啊!”祁悦走在前面,无意识地对着后面的祁律师说道。

“但愿吧,有生之年,白赚了这么多钱,到最后到死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真是白活了!”看着眼前大片大片的薰衣草,一下子觉得和大自然的美景比起来,其他的真的什么也算不上,什么功名利禄,什么豪宅金钱,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事情是和最亲近的人到达别人到不了的地方。

今日,他和祁悦来了薰衣草庄园了,那么日后呢?

好像父亲说到“死”了,祁悦的心情莫名地变了低落,她的声音很低,“你身体硬朗的很,怎么会说到这里?”

易道看见父女两个人谈的还可以,他已经走在了前面,让祁悦和祁东阳走在后面。

“现在已经过了听天命之年,身体一天一天地不饶人,而且,律师这个职业,说不定那天就会被人拉下水,尤其是像我这样的经济律师,说不定哪天就会陷入别人的经济案件,防不胜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祁东阳的心里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就是非常不好,让他觉得前途沮丧,可是他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种错觉,他也努力想把这么错觉摒弃掉。

可是,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您案子上遇到什么难事了么?”祁悦由衷地问道。

“没有,很顺利,只是这样一种感觉,很不好的感觉!”祁东阳接着笑笑,“但愿这是我的错觉吧!”

不知道为什么,祁悦攀住了爸爸的胳膊,这些年,她光知道父亲很有钱,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工作,也是她去了德勤工作以后,才知道律师光鲜的外表下面,还有这么多的伤疤。

祁律师感受到了来自女儿的那份温暖,他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祁悦的肩膀。

“以后爸爸会改改我的脾气!”他说道。

“我也是!”祁悦的眼泪挂在眼睛,只是低声说道。

易道看到父女两个的感情和好了不少,也很欣慰,看起来,他今天的安排还不错嘛,至少目的达到了!

罗以沁和陆行疆已经越走越远,此刻的他们,已经走到了薰衣草庄园的正中央,罗以沁双手举过头顶,微眯着双眼。

“罗以沁,你在干什么?”陆行疆就在她身边,问道她。

“别吵!”她轻轻地开口,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一个小世界中,双唇开合的幅度也很小,好像不愿意搭理陆行疆。

“你在干什么?”她的头微微仰着,向着太阳的方向,仿佛在祈祷着什么。

“听风!”罗以沁始终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听风?居然还有人听风?风有什么好听的?

“你怎么听风?”陆行疆还是继续问,不顾罗以沁不让他吵的劝告。

“闭上眼睛,听着风从你耳边轻轻吹过,吹来了夏天的气息,阳光顺着风来的方向,照在我的脸上,照在我的心上,没有任何烦恼,没有任何俗世的牵绊,多好!”罗以沁的口气喃喃的,心不在说话上,只是静静地感受。

陆行疆皱眉,他没有感受出来有多好!

不过既然他老婆这样做,他就这样听着得了!

他站立一旁,看着罗以沁那么美,似乎要御风而去的样子,就那么呆呆的看着。

许久之后,罗以沁睁开眼睛,刚才阳光照得她眼前还有些星星点点的阳光,眼睛转向陆行疆,星星点点的阳光就到了他的脸上。

“你在看什么?”她问。

“我在看你听风的样子!”陆行疆很认真地答道。

“我听风?有这么好看么?”她说着,拉起陆行疆的手,两个人漫步在大片大片的薰衣草花园里。

陆行疆没有说话。

忽然就觉得他们的心贴的越来越近,任谁也分不开。

“罗以沁!”陆行疆的声音很低沉地叫她。

“嗯!”她答,看向陆行疆。

他看了罗以沁一眼,唇紧紧地贴上了她的,与她深情拥吻!

又是一阵风起,薰衣草的味道飘进了他们的鼻息,伴随着这种沁人心脾的味道,他们吻得越来越深入,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许久之后,陆行疆的唇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罗以沁,罗以沁有几分眩晕的感觉,她抬着眼睛,看着陆行疆,从他的眼睛里,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而陆行疆也从罗以沁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接着,罗以沁笑了出来,“你的眼睛里全是我了!”

“你的眼睛里也全是我!”陆行疆说道。

这种一语双关的话,给了两个人心里很多的热切。

陆行疆的电话响起来,是易道打来的。

“陆大哥,我们该走了,去十渡还有一段距离,我们现在出发吧,今天晚上还能够找到住的地方!”

“好!”陆行疆挂了电话,回头看易道他们,哪里还看得见他们的影子,只是看到紫色的薰衣草在随风而动,有一种很动人的气质。

“原来我们走出了这么远了么?”罗以沁不自觉地说道。

“是啊!”陆行疆答,拉着罗以沁的手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到了出口,南沥远,乔悦然,还有易道他们都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罗以沁的样子,乔悦然取笑她,“两个人干什么去了?”

罗以沁的脸一红,“干嘛要取笑我呢?刚才你和南总干什么去,我们就干什么去了!”

这下子轮到乔悦然语塞了,她笑着看看南沥远,南沥远用很温和的眼神回她。

罗以沁其实猜不到刚才南沥远和乔悦然干什么去了,只是想想也知道啊,情侣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干什么呢,美景当前,老婆如斯美好,相信南总也肯定把持不住吧。

一行人都上了车,现在轮到祁律师开车,刚才祁悦和他的关系有了很大的进步,他很满意,所以现在乐见到祁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给他指着路应该怎么走,因为他从来没有来过十渡,倒是自己的女儿,对这里的路驾轻就熟。

易道因为开车,并且又在薰衣草庄园里逛了好大的一圈,有些累了,在后面打起呼噜来。

只是对着祁悦说了一句,“我们先去最远的十渡,我知道那里有一个很好的农家院,很不错的,而且晚上有烧烤,还有篝火聚会!”

“嗯,我知道!”祁悦说。

易道的呼噜不过片刻就在后面响了起来。

陆行疆的车在他们的车后面紧紧地跟着,现在换了南沥远开车。

所有的人中间,南沥远和易道的关系比较好,因为易道开了一家小的电子产品公司,常常去南沥远的公司,所以二人熟悉了起来,并且成了好朋友,和乔悦然认识,则是因为南沥远,而易道又和罗以沁认识,罗以沁也和乔悦然认识,所以,朋友的朋友,也变成了更好的朋友。

现在换了南沥远开车,他开车还是不变的姿态,左手放在车窗户上,只用另外一只手开车,仿佛开车不过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他们的老婆在后面说着悄悄话。

“以沁,你的孩子几个月了?”乔悦然问道,因为那天南沥远说过他们差不多也可能又有孩子了,也就是说现在乔悦然的肚子里可能又有一个小孩儿了,所以,现在,乔悦然对孩子的话题很感兴趣。

“两个月了!”罗以沁回答,“还很小很小吧!看不出来!”她的脸上有着母性的光辉,陆行疆从前面的后视镜里,正好能看到她的样子。

他也忍不住笑笑。

“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哦,你要小心保护他的孩子!”乔悦然说着。

“嗯,我知道!”眼睛看向前面的后视镜,从她的角度,也正好能够看到陆行疆,他现在正好看着她。

罗以沁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一下子,陆行疆也笑了一下子。

遇到一个凹凸不平的地方,车子微微晃了一下,不过以南沥远的车技,已经把摇晃的幅度减到最小了,乔悦然拍了拍他的座椅,“沥远,你慢些开,车里有孕妇!”

南沥远对着陆行疆开始诉苦,“我先前以为她柔柔弱弱的,不过,我现在已经管不了她了!整天飞扬跋扈!”

乔悦然更加狠命地拍着他的座椅,“南沥远,你竟敢对着别人说我的坏话!”

陆行疆则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结婚时间久了,再说,你也不是管不住她,是你太溺/爱她,太放纵她了!”

南沥远嘴角一丝笑意,谁说不是呢?

陆行疆的心里却闪过一丝苦楚,什么时候,他才能够给罗以沁这种安宁,给她这种名分,放/纵她,溺/爱她,哪怕她骑在自己的头上,不过现在看起来,一切都那么遥远。

罗以沁只是在后面,微微地笑着,笑容中也渗出一丝苦涩——她和陆行疆还没有结婚,而他,现在还是已婚人士!

离婚似乎还遥遥无期!

很快到了十渡,自从进入十渡的地界以来,路边流水潺潺,旁边高山林立,他们已经离开北京好远了。

“这里还真是和北京不一样!”乔悦然说着。

“嗯,是啊,我竟然也没有来过十渡!”罗以沁答复着。

易道已经下了车,好像他对这里很熟悉,他走在前面,去定住的地方,接着他回过头来,对着大家说道,“这次我请大家!反正也没有几个钱!”

南沥远皱着眉头看看,这里的环境,还真是简陋的可以,不过算了,就是一晚上么!

陆行疆是无所谓的,乔悦然和罗以沁却并没有管那么多,只是对出来玩感到很新奇,并且还有这么多的人。

收拾了东西,很快就到了晚上。

这里的四合院是所有人在一起住的,并不像是在哈尔滨那样,两个人单独一个院落,任凭晚上罗以沁叫/床叫破了天,也没有人听见。

罗以沁弯腰在收拾行李,忽然鼻子间有一阵香气飘过来,“什么味道?”

“烤肉!”陆行疆回答。

“真的么,好香!”罗以沁回答。

“你不许吃!”陆行疆命令道。

“为什么啊?”罗以沁很委屈的样子。

“你说为什么,你现在是特殊人群。当然要特殊对待,你今天晚上,看着我们吃好了!”陆行疆命令的口气很浓,不过,却能够看得出来,他很享受罗以沁现在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就吃一口,都不行么?”罗以沁拉着他的胳膊,在乞求他。

“不行,命令是死的!”陆行疆准备走出去,外面烟火气息很重,本来他也不那么喜欢吃烤肉的,认为不卫生,不过现在,人多热闹,而且,他又给罗以沁下了不能吃的命令,所以,现在对吃烤肉,有着很浓厚的兴趣。

走出了房间的门,罗以沁还跟在他的后面,乞求着他,拉着他的胳膊一晃一晃的。

“行疆,求求你,不行么?”很可怜的样子。

他才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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