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来律所找我?有事吗?”现在已经五点钟,有的律师出去见当事人了,方若兮也出去给罗以沁找材料的了,办公室没几个人。
“以沁,有时间吗?”江潮源问道。
“有!”
“出去走走吧!”江潮源一副乞求她的姿势,不再是意气风发的赤云集团的总裁,反而有些迟暮的样子。
罗以沁有些吃惊,“听说赤云铁矿上周上市了,怎么,江总不开心吗?”
江潮源从嘴角挤出一个笑容,自嘲的口气很浓的。
“不开心!出去说吧!”
江潮源和罗以沁两个人在楼下走啊走,慢慢地就走到了安贞华联的后面,经过了安贞医院,按安贞医院里有一个小花园,两个人坐在里面聊了起来。
“以沁知道我为什么不追你了吗?”江潮源问道,“这不符合我一贯的作风,我向来是一鼓作气到底的!”
罗以沁摇了摇头,她也有些奇怪,听乔悦然说过,江潮源有一次睡着的时候竟然喊了她的名字,可是,除了在乌兰察布的时候,他对罗以沁有过一点行动外,其他任何时候都没有。
“因为我想让以沁过幸福的生活,以沁一向那么纯洁,那么美好,对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怀抱着温暖的想象,所以,以沁离开乌兰察布以后,我就彻底放手了!”
罗以沁不懂,她怀抱着美好的想象和江潮源有什么关系?
“我不懂!”罗以沁说着。
江潮源看着她,“以沁这个样子很天真,很像一个孩子!”
“我还是不懂!”罗以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现在也许还不懂,将来或许一辈子也不会懂!我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一个人,不像陆行疆,人虽然冷酷,却是个好人,对女人也很好,很有绅士风度,所以,你跟了他,我很放心!”江潮源说着,接着,又自嘲了一下子,“怎么听,都像是我在为自己追不上你而辩白啊!”
罗以沁也笑了出来,“你还开玩笑!”
“好了,我走了,以沁,以后你要好好保重,你没和詹诺扬在一起,既然惦记着陆行疆,就回到他身边吧,没有你在身边,他也和你一样的!”江潮源说着。
“你怎么知道?”罗以沁很惊讶,惊讶江潮源怎么会知道这些,知道她没有和陆行疆在一起。
“你为什么离开陆行疆,我知道得一清二楚,陆为章都告诉我了,我和陆为章关系很好,他的意思,也想让我来追你的,可是,我还是没有追你!我很胆小的,追不上你很丢人,而且,我也的确配不上以沁!好了,我,真的该走了!”接着就从安贞医院的长凳上站了起来,这次他又是迎着太阳的方向朝前走。
罗以沁就在后面看着他,光线很强,照在他身上,他的身上又有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耀得罗以沁睁不开眼睛,她拿起手来,搭在额前,才能够看清楚江潮源的样子。
他走起路来有一些悲壮的。
罗以沁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伤感袭来。
这是罗以沁最后一次这么好好地看到江潮源!
她回了英特公寓!
罗以沁在仔细研究陆为章这个案件,他得罪了上层,这是罗以沁没有办法辩护的事情,今天听祁律师的态度,他也应该没有办法,他也说过了,司法之光不能照到每一个角落的,可是,有一点罗以沁有些奇怪,那就是,陆为章已经退休了,为什么他当年的贪污受贿案,当时没有提起,现在却又放到桌面上来说了呢?得罪了人的话,肯定是别人栽赃的。可是,现在,她连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是罗以沁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如果别人是偶尔翻出来的还好说,可是,如果是处心积虑要搞陆为章,那么敌人在明,我在暗处,防不胜防的仗的确不好打。
可是,如果真是有人要陷害陆为章的话,那么罗以沁应该以什么为突破口,打破这个僵局呢?
其实陆为章的案子看起来并不难,因为在他退休后只收过一件礼物,就是这个封侯拜相的玉器,可是对方是陆为章的一个昔日好友,而且也并没有请陆为章办什么事情,也就是说,他送这个玉器其实是师出无名,完全可以当成是朋友之礼,或者以“赠与”的条件来圆,即使这个与其很贵,可是看起来,陆为章的案件好像不仅仅是收受这一件玉器上,那么,对方把陆为章关起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罗以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件事情,她一个人是想不出眉目来的,要去问问郁曼才行,那个昔日对自己很好的女人!
开车去了香山,这还是罗以沁第一次主动来香山,以前都是陆为章逼得吧。
陆为章的院子里,已经杂草丛生,有着荒芜的味道,他不过才几天时间不在而已,就已经廖落成这样。
郁曼在房间里,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太阳。
“阿姨!”罗以沁轻声叫道。
郁曼抬头看了一眼罗以沁,脸上并没有任何神色,罗以沁却能够看得出来,她很颓废,头上已经有白发了。
“以沁来了!”她说道,接着低下头去继续看日影西斜,仿佛对生活真的不抱一丁点的希望了。
“嗯,阿姨,我有几件事情,想问问你,”罗以沁坐到郁曼的身边,看着她的侧脸,“我现在是陆伯父的代理人了,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教一下阿姨,可以吗?”
郁曼点了点头,“不过他的事情,我很少过问的,我知道得也很少,对政、界也完全不了解。”
“嗯!”罗以沁拿出了本子开始记,“您知道是谁给伯父送的这个拜相封侯的玉器么?”罗以沁问道,上次陆为章也只是说是一个好朋友,具体没有说是谁。
郁曼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应该提前问陆为章的,可是,上次罗以沁的脑子当中还没有对这个案子进行过梳理,所以,没有想到问这个问题,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具体名字。
“那这个案子是怎么发生的,您能告诉我一下吗?”罗以沁改变了方向。
“怎么发生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天我和陆为章在家里吃饭,来了很多公安局的人,逮捕了他!就这样。”郁曼说着,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是很清楚,也包括对老公的事情。
“妈!”门口一个声音喊到,罗以沁的心本能地一缩,是他来了。
郁曼抬起了头,看到了陆行疆走了进来。
陆行疆先看了看眼前的罗以沁,眼睛又看向自己的母亲。
“你怎么来了?”他问道。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阿姨,不过看起来,阿姨对伯父的事情了解得很少!”罗以沁有几分无奈地说道。
“我妈很少管我爸的事情的,我也很少管,我下午去看我爸爸,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吧!”陆行疆说道。
罗以沁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
罗以沁坐在了陆行疆的车上,这是短期内她第二次坐陆行疆的车。
仿佛他们丢失了的联系,重新回来了。
他是罗以沁暖暖的陆行疆,她还是他的以沁。
罗以沁的头一直朝向窗外,在想着案子的事情,可是说她的心里没有想陆行疆是假的。
“想不到是你!”陆行疆说道。
“想不到什么?”罗以沁歪过头来看他。
“想不到你来接我爸的案子!”陆行疆说道。
罗以沁笑笑,“我也想不到,祁律师找我的时候,听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惊讶!”
“我已经和江落英说过了,我仔细考虑清楚了,我和她,这一辈子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他说道。
罗以沁的脸莫名地红了,不自觉地垂下头来,“嗯!”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以沁为什么一夜的时间,对我的态度改变了那么多,我已经去问过詹诺扬了,你们俩没有在一起,你最近也没有男朋友,以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陆行疆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是罗以沁知道自己以后有不孕的可能,所以,才和他提出的分手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不会放弃她的。
罗以沁没有回答,眼光自始至终地看着窗外。
她不说话,罗以沁也沉默。
到了陆为章的监狱,罗以沁走了进去。
陆为章看她的样子有些奇怪,大概还在感概,昨天对罗以沁颐指气使的人,今日沦为阶下囚的下场吧,昔日他极力反对的人,现在却在给他辩护。
人生,果然处处充满了解也解不开的疑惑吗?
“陆伯伯,我想问问,拜相封侯的玉器是谁送给你的?”罗以沁问道。
“是贺光送给我的,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我和他的关系本来也不错——”、
“那他突然送你一个价值几百万的东西,您没有生疑吗?”罗以沁问道。
“生过,只是我觉得我已经退休了,不可能再有贪腐的事情的,可是想不到,这次的事情,把我以前的所有事情都牵了出来——”陆为章无奈地低下了头,“现在检察院正在调查我的事情,以沁,你真的要替我辩护吗?”
这还是陆为章第一次叫她“以沁”——很亲切的口气,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命令罗以沁离开了。
罗以沁的心中暖暖的,因为陆行疆昨天刚刚来过,所以他再在外面等着,没有和罗以沁一起进来。
“你和行疆现在怎么样了?”陆为章突然改变了话题。
“我们——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题了?”罗以沁的脸禁不住脸红。
“以前是我不想让你和行疆在一起,想让她和江落英在一起,不过现在,我出事了——”陆为章顿了顿,好像把什么话止住了,“而且,行疆也告诉过我,他不喜欢江落英的,如果他不喜欢她,你还是和行疆在一起吧,毕竟他真心喜欢的人是你,而且,你们不是曾经都有过一个孩子了吗!”
罗以沁沉默。
从她和陆行疆认识以来,这是陆为章第一次说这种话,却是在这种地方,说实话,她有些不太能够接受!
“好了,伯父,您好好保重,我会再来看你的!”罗以沁告辞。
“别忘了我和你说的话!”陆为章又重申了一遍。
罗以沁没有回答。
在门外,看到了陆行疆,她们已经分开三四个月了,还有复合在一起的可能吗?破镜重圆,可是,圆起来的镜子裂痕肯定也能看到的吧!
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
“以沁在看什么?”陆行疆站在她面前,忍不住笑笑。
“没——没看什么,在想你父亲说过的话!”
“我父亲说了什么?”
罗以沁却是闭口不语,不再回答这个问题。
“晚上一起吃饭吧,以前的时候,以沁总是说自己开律所,我还觉得这只是以沁的心思而已,后来,你的律所开起来了,我也觉得只是小女孩闹闹而已,你的律所也就你一个人!现在看起来,以沁比我想象的要能干很多!”陆行疆,坐在车上,有感而发地说道。
咦,他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律所规模的呢?罗以沁记得自己没有告诉过他啊。
“你怎么知道我律所现在的规模?”罗以沁问道。
陆行疆沉默良久,说道,“去看过!”
罗以沁的眼泪却夺眶而出,“去看过”三个字带给她的影响竟是如此之大。
罗以沁不知道他是何时何地去看过的,大概是偷偷地去看得吧,却从来没有让自己知道,一个在背后如此默默地关心着自己的人——
手在搅动着衣服。
“都已经分手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罗以沁说道。
“如果以沁不喜欢我了,我无话可说,可是如果以沁喜欢我,却因为有难言之隐而拒绝我的话,我希望以沁告诉我!”陆行疆说得很由衷,因为他肯定,罗以沁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眼前的人,是自己一直在心里无比喜欢着的人啊,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有过的。
“顾言怎么样了?”罗以沁转变了话题。
“不知道,自从你走后,我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嗯!”罗以沁只是说道,却没有再答话。
“晚上一起吃饭吧!”陆行疆问道她。
“好啊!”
罗以沁有一种感觉,昔日已经丢失了的那种两个人之间的情感正在慢慢地恢复,甚至,比以前更加强烈,这种感觉,罗以沁很喜欢,可是也心生犹豫。
车在亮马河饭店停了下来,罗以沁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亮马河饭店,上次两个人闹别扭,陆行疆就是请她在这里吃得饭。
大概陆行疆想让她睹物思人吧。
可是看到亮马河饭店,罗以沁的心里全是不好的想象。
服务员在罗以沁的身边,等着她点菜,罗以沁想也没想,说道,“点一道蓝莓山药,一道清蒸鲑鱼!”把菜单递给了陆行疆。
陆行疆对着她笑了笑,“怎么以沁一直在点我喜欢吃的菜!”
罗以沁的心中猛然一阵,是的,她点的全是陆行疆喜欢吃的菜,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变,陆行疆看见了什么也没说。
等到服务员拿走了菜单,罗以沁才意识到刚才她点的是什么菜,只是端起一杯茶来,掩盖着自己的行为。
“谢谢你,以沁!”陆行疆说着。
“谢什么?”
“谢谢你替我父亲辩护!祁律师因为和我父亲有交情,所以接了他的案子,不过你就不一样了!”陆行疆说道。
罗以沁点了点头,说实话,当时自己也的确因为陆为章是陆行疆的父亲,才接受这个案子的。
吃完了饭,陆行疆送罗以沁回去。
是从亮马河到英特公寓。
这条路,他已经许久不走了。
罗以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少回英特公寓的,现在,却要送他回到英特公寓。
心里不是不难堪的!
他的以沁,为了他为了那么多的苦,现在要一个人去英特公寓,他怎么能够放心?
到了罗以沁的单元楼下,陆行疆下了车,跟着罗以沁上了楼。
“送我到门口就好了,干嘛还上来!”电梯里,罗以沁有些歉疚地问道。
陆行疆眼睛只是盯着电梯门,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罗以沁开了自己的门,刚刚关上门,就被陆行疆反抱住。
罗以沁有些呆呆的,开不了口。
陆行疆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她,罗以沁还没有来得及开灯,房间里暗极了。
“以沁能和我说说,为什么这么狠心地要和我分手么?”他问道。
罗以沁不说话。
“我的以沁始终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我知道,一直知道,是我父亲对你说什么了?让你离开我,是这样的么?”陆行疆又问道。
罗以沁只是拍了拍他的手,刚要转身,往房间里走,嘴却撞在陆行疆的唇上。
他开始吻她,很深切的吻,也是许久见不到她的相思的吻,缠绵而热烈。
曾经那么熟悉的吻,让罗以沁忘记了好多事情。
忘记她已经和陆行疆分手了,忘记了陆为章的劝告,忘记了他曾经和江落英交往过,现在,她又变成了他的罗以沁。
他吻得越来越缠/绵,越来越动情,横抱起她,放到了罗以沁的床上。
他的唇如蜻蜓点水般地在罗以沁的脸上落下,罗以沁闭着眼睛,享受这片刻的欢/愉,他的吻,还是那么蛊惑着她,让她沉溺其中,不能自拔,这种蛊惑,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有一丁点的消失,而是已经上了瘾了,在没有他的日子里,罗以沁不止一次感到了孤枕难眠!
现在,那个怀抱回来了,那么清晰地拥抱着她,真的好温暖。
陆行疆很清楚地记得,罗以沁不喜欢开灯的。
这次,他的动作有些激动,所以就显得有些粗鲁,他扯掉罗以沁外面的衬衣,剥掉她的吊带,抚模上了她柔软而又坚挺的胸部,然后,进入了她!
陆行疆深入地挺进到了罗以沁的身体最深的地方,撞击着罗以沁的宫口,让她的口中发出了阵阵的呻/吟之声,她很享受。曾经,她和陆行疆每日都做的。
她竟然可耻地怀念着,怀念着他给自己带来的欢愉。
她的,那么紧,长久以来没有男人的缘故!
长久的缠/绵之后,罗以沁感到有一股热流涌入了她的下/身,曾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怎么采取避孕措施的!
罗以沁心里有一丝疑惑,如果以前两个人在一起,不采取避孕措施还说的过去的话,那么现在呢?陆行疆是什么意思,断定罗以沁是他的人了么?这一辈子都会留在他的身边。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以前两个人在一起时候的样子又映入了她的脑海,世上最难堪的事情便是——物是人非,罗以沁现在正痴迷在两个人的欢愉中,连要劝退他的话,也忘记说了。
陆行疆从罗以沁的身上下来,望着还在穿着粗气的她。
“我今天晚上不走了吧?”他问道。
罗以沁点了点头。
陆行疆拥着罗以沁睡了过去。
第二天,罗以沁从睡梦中醒来,已经长久没有做这种事情了,所以,腿间有些酸楚,不想起床。
往旁边看看,陆行疆已经不在床上。
罗以沁起床,果然在厨房看到了他。
时隔这么久,他又在给她做饭吗?
莫名地,眼眶有些湿润。
陆行疆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你这段时间都怎么吃饭的?厨房里除了方便面还是方便面,找了点麦片,做了点粥,煎了个鸡蛋,将就着吃吧!”
罗以沁只是低着头,却不说话,生怕一说话,眼睛里的眼泪就流出来。
这段时间,她早晨在外面吃,中午也在外面吃,不想进厨房的,因为进了厨房,就会想起那个人的身影,这种感觉,很心痛。
“以后真就打算一个人这么过日子了?”陆行疆问道。
“以后的事情,我还不知道!”
两个人默默地吃饭。
陆行疆送罗以沁去了律所,“别老吃方便面,对身体不好。”
罗以沁上楼以前,陆行疆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罗以沁有一瞬间的迷惑,她和陆行疆现在的关系,究竟算什么呢?
恋人吧,不像,可如果不是,他们昨天晚上刚刚上过床,然后没有就双方的关系有一个进一步的讨论。
所以,现在连她也搞不清楚了。
詹诺扬的电话打来。
“以沁,今天有时间么?”詹诺扬问道。
“应该有啊,你有什么事?”印象中,詹诺扬极少给她打电话的。
“我今天想去看看厉晴!”詹诺扬说道。
“厉晴?”罗以沁有些惊讶,陆行疆告诉自己厉晴进了戒毒所了,不知道现在状况如何。
不过,好歹她也是陆行疆的前妻,而且他们离婚的时候,罗以沁不在,所以对他们结婚的审判情况一点也不知道,现在,她很想知道,陆行疆究竟是怎么和厉晴离婚的。
“好啊,你来接我吧,我去!”罗以沁回复着。
詹诺扬的车很快停到了罗以沁律所的楼下。
去了戒毒所。
戒毒所里!
厉晴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真是难得的好时光,以前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这样那样的人烦着她,每天都有拍不完的通告,赶不完的片场,现在好了,属于她一个人的时光。
她穿的很朴素,脸上未施脂粉,所以那种原先脂粉下面松弛疲惫的皮肤就很明显了,前段时间,刚刚离婚的时候,她被送进了戒毒所,每天都有记者在戒毒所门口围追堵截,要拍厉晴的新闻,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长,偶尔在戒毒所门外还能看到蹲守的记者,但是已经不多。
娱乐圈是一个大浪淘沙的地方,如果你不出彩,很快就会埋没,厉晴也不知道她将来出去以后能做什么,总之娱乐圈这条路是做不下去了,女人,形象很重要。
可是,做别的,她也没有钱啊!
她从小喜欢陆行疆,可是吸毒却和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娱乐圈嘛,很混乱的,很多人都吸毒,不过她比较倒霉,又正好被陆行疆抓住了,被送到戒毒所来强制戒毒。
本来想着自己和陆行疆关系从小就很好,他会念旧情的。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他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留。
闭上眼睛,那天审判的情况又历历在目。
“我和厉晴是无性婚姻,两个人不住在一起,我因为公司上市的机缘,和她结了婚,但是一直没有住在一起,这期间我们的关系,等同于陌生人,其中厉晴和别的男人偷/情,怀了孕,但是因为她吸毒的关系,孩子流掉了!”陆行疆的声音很平静,却有着冰冷的怒意。
那时候,罗以沁已经不在他身边,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没有找到她。
陆行疆以为罗以沁一时用气,很快就会回来。
祁律师拿出了厉晴在酒吧吸毒的照片,拿出了陆行疆家里的照片,证明两个人没有在一起生活过的痕迹,拿出了厉晴流产时候医院开具的证明,证明厉晴的受孕日期,段家昌出来作证,证明孩子确实是他的,而且,厉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处/女,不可能和别人做过。
证据确凿,本来厉晴的口才很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那天是因为她觉得推了罗以沁而理亏,还是因为什么,总之,她没有反驳。
因为知道,和陆行疆的婚姻之期已经将尽。
并且先前两个人的财产并没有共同用途,虽然没有做过财产公正,但是,法院还是当庭判决离婚,并且陆行疆的财产没有一点损失。
就这样结束了和陆行疆的婚姻,也结束了和陆行疆的纠缠。
这个从小她就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小时候,她总是跟在陆行疆的身后当跟屁虫的,虽然陆行疆一直嫌她烦,厉晴想着,我赶快长大多好啊,赶快让你看看我美丽的样子。
长大后的厉晴果然倾国倾城,却始终入不了陆行疆的眼睛。
而陆行疆,却在看到罗以沁的第一眼,就已经认定,她是自己此生的人。
那种给厉晴的打击,不能说不大,所以,她的毒越吸越厉害了,为的也不过是引起陆行疆的主意,还有,她和段家昌在一起,原本是想让陆行疆吃醋的。
她没有想过,吃醋只在喜欢的人之间才能产生,在她和陆行疆之间,永远也不可能有这种情绪的,虽然,她一直在吃陆行疆的醋。
甚至,在她进了戒毒所以后,陆行疆从来都没有看过她。
绝情至此,可见,对罗以沁该是很爱很爱的!
我厉晴这一生,活的其实很悲凉,自己爱了一生的人,却以恨收尾。
“厉晴,有人来看你!”戒毒所的工作人员对着厉晴说。
厉晴睁开了眼睛,是他来了么?他终于良心发现了么?
却在会客室看到了罗以沁和詹诺扬,不是陆行疆。
她冷冷地笑笑,“好久不见啊,罗以沁!”声音嘲讽。
罗以沁没有理她,她搞不清为什么詹诺扬会来看厉晴。
“厉晴,我给你买了好些水果,我问了工作人员了,可以吃水果的!”詹诺扬把一大包水果递过去。
罗以沁越来越奇怪,詹诺扬和厉晴很熟悉吗?
印象中,他们也只见过一面而已,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厉晴看了一眼水果,眼睛又抬上去。
“怎么,今天是来看我笑话的?”厉晴问道。
“只是来看看你!作为朋友!”詹诺扬又说道。
厉晴盯了詹诺扬一眼,“我们很熟吗?”
詹诺扬无奈地低下头笑笑。
“罗以沁,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嘛,孩子丢了还能到这种地方来耍威风!”厉晴说着。
罗以沁没有说话,本来和厉晴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替他生孩子了,你有什么感想?”厉晴的头往前趴了趴,盯着罗以沁说道,眼睛里的眼神很恶毒。
“你,什么意思?”罗以沁不解,好像厉晴对她的事情很清楚,而且,她这话——
“什么意思?他没告诉你吗?你这辈子都有可能生不了孩子了,陆行疆没有告诉你,不过也对,哪个人愿意告诉自己的老婆这些啊!”厉晴又张狂地笑了笑,“我没有想到把你推下去会产生这种效果的,我只是不想让你生他的孩子而已,不过这下子好了,你这一辈子都有可能不会生了!哈哈——”厉晴笑了起来,笑起来的样子,很阴厉。
罗以沁站了起来,很不相信地听着厉晴说过的话,“你刚才说什么?是你把我推下去的?是你——竟然是你?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站了起来,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原本她以为是打闹的孩子,而且她也不知道她以后都不能生了,她今天才二十四岁,往后的人生还很长,也就是说,她以后再也不能够做母亲了!
“陆行疆这一辈是我一个人的!”接着又是哈哈大笑一声,听起来毛骨悚然。
那种痛苦的折磨在她的心头缠绕,这些,陆行疆都没有告诉她,大概是不想让她的情绪产生波动吧!
罗以沁离开了厉晴,这个疯女人,心里变态了,因为爱一个人,得不到就害他身边的人,这样,只会把陆行疆越推越远,也许她自己已经意识到了,可是,却做不到那些。
本来,昨天晚上以后,罗以沁的心又往陆行疆的那边靠了靠的,因为陆为章终于松口了,说可以和陆行疆在一起了,也就不存在让陆行疆倾家荡产的问题了,而且,陆行疆也和江落英说清楚了,他总算从厉晴这件事情上得到了教训,婚是不能够随便结的,找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将来离也麻烦。
本来两个人,也许能够很顺利地走到一起的!
可是,厉晴又让她知道了这个晴天霹雳——她也许一辈子都做不了母亲了!
蹲在戒毒所的门口,嚎啕大哭。
厉晴的话,詹诺扬当然也听见了,此时的他,什么也没说,站在离罗以沁很远的地方,抽着烟,他平时很少抽烟的,只有遇到很烦很烦的事情的时候才抽烟。
以前的罗以沁,是一个快乐的女孩子,和现在的她,很不一样!
现在的她,居然连做母亲的资格都失去了吗?
罗以沁哭够了以后,眼神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地面。
詹诺扬把她拉了起来,一个劲儿地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
“又不是你做的,干嘛说对不起我?”罗以沁的样子呆呆的,问道詹诺扬。
詹诺扬拉着她的手,“你可知道,我打算一毕业就和你结婚的?”
罗以沁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离开,你也就不会遇到陆行疆,也就不用承受这么多的人生的痛苦!”詹诺扬恨恨地说道,刚才厉晴那么飞扬跋扈地对罗以沁的态度,让他有些愤恨了。
虽然,他一直觉得,厉晴的眼神有些像他死去的姐姐的,因此对这个女子有了几分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所以才来看看她的。
“可是,现在的事实是,我遇到他了,爱上他了,怀过他的孩子了!”罗以沁的眼泪挂在脸上。
“那你现在呢?你现在怎么打算么?”詹诺扬问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和他在一起了,因为你觉得以后都不会再有他的孩子,对不起他,所以不敢和他在一起了是么?”
罗以沁沉默,詹诺扬,始终这么了解他。
詹诺扬还是拉着罗以沁的手,两个人就这么静默。
“罗以沁,如果你不肯再回到他的身边去了,到我身边来吧,不管你以后能不能生孩子,我都会好好地对你,弥补我以前离开对你造成的创伤,而且,我现在——”詹诺扬顿了顿,“我现在,依然爱着你!”
罗以沁惊呆了!
以为詹诺扬的感情已经和她说过,本来以为,经过了这么多事情,这么多转折,早就不在了。
昔日,他曾经给了她很多的温暖,现在,他依然在暖着她的心。
罗以沁笑笑,很暖心的笑容,却也有几分凄凉。
“我知道我不能生了,不会回到他身边,因为我觉得对不起他,可是,我如果到了你的身边,我同样会觉得对不起你!爱情,不是怜悯,而是一种公平的对待!我不会因为你说的这些,而到你身边的,因为现在的我,已经不爱你了!”罗以沁松开了詹诺扬的手,“我不会试图用这些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我是一个律师,我要自尊,自爱!”
詹诺扬承认,那一刻,他真的不认识眼前的罗以沁了,这还是以前那个爱撒娇,爱耍小女孩脾气的以沁么?
或许这一年多以来,以沁一直在进步,刻舟求剑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詹诺扬不再说话,拉着罗以沁的手上了他的车,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罗以沁回到律所,心却怎么都放不到案子上来了,也是啊,任谁知道了自己也许不能生了以后,都不会那么淡定的。
不知不觉的,律所的律师都**了,天已经黑了,罗以沁还是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其实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是空白一片。
趴在桌子上,今天晚上,她哪里也不想去了!
就睡死在这里吧!
灯开了,因为不知道是谁打开的,罗以沁抬起了头。
陆行疆站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