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住在下水道的孩子,境遇被电视台和报纸报道后,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云宁也是现在才确定,他果真被夏君扬和邹瀛他们一帮朋友接走了!不但给孩子的父亲安排了更好的工作,还给他们找了住的地方,而孩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恶劣居住环境影响和一些先天性的疾病,住院治疗了十几天才出院,报纸的照片上就是他抱着夏君扬的脖子,开心的笑。多日不见的他也在笑,笑容中似乎有几分疲惫。
那是一张特写,大人和孩子的容颜都非常清晰,清晰的都能看清他腮边青色的胡茬。
有洁癖和强迫症的夏小爷,果真很忙,连胡子都刮的不那么仔细了,脸色也憔悴了许多。
也许,每一个医生都这么忙吧!
云宁定定的看了许久,指月复轻轻抚过那张脸,蓦然又惊醒过来。
她只是想模一模孩子的,真的!只是角度偏差了,落在了另一个地方。
云宁慌乱的将报纸胡乱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心扑通扑通狂跳了许久才慢慢归位。
保洁阿姨进门的那一刻,她忽然飞快的弯腰,又扯回了那张报纸,胡乱塞进了抽屉里。
怎么说也不能让人家“鑫城四少”之一的夏小爷住进垃圾箱吧?救他一命吧,就当是行善了!
这一天,顾老师的抽屉打开又关上,关上没大会儿又打开,无数次……——
“这周末我可是真回自己家,你可别一个人在家里住,危险着呢!隔壁楼道昨儿还被盗了,主人在家睡着,居然一点都没发觉。昨天警车响的那个急啊,你是不在家没听到。”
周六一早,杨姐嘱咐了一遍一遍又一遍,成功说的云宁毛骨悚然,才满意的偷笑着离去。
云宁叹了口气,看看腕间的表,只好拿了自己的东西,回了夏家老宅。
规矩不能破,破了女乃女乃要担心的。
其他人不会来那么早,也没有看到夏君扬,云宁便一直陪在紫慧身边,说话、捶背、修剪花草。
老太太在自个儿阳台上修剪着花枝,看了背后低垂眼眸发呆的云宁一眼,忽然问:“云宁,楼上那鸟笼咱去拆了吧?”
“不行!”云宁月兑口而出,旋即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急切,忙解释:“女乃女乃,那个又不是我建的,您跟我说有什么用?谁的东西找谁问去。”
老太太咬牙:“那过河拆桥的主,恨死我了!说给我造的花房,末了连门都没让我进!”
云宁偷笑,紫慧故意问:“那鸟笼子到底是关什么小鸟儿的?”
“愤怒的小鸟!”云宁咬牙回道。
“老太太我也很愤怒,愤怒了好多天了,我倒想被关一回呢,可一回也没进去过。云宁,你有钥匙么?女乃女乃好想进去看一眼。”
云宁愣了,犹豫了半晌,红着脸点点头。
那人曾把钥匙放在她床头了。
扶着老太太爬到了楼顶,果然看到花房的门紧紧锁着,遮阳帘和轻纱都拉的严严实实的,摆明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入的。
云宁开了门,淡淡花香飘入鼻端,她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将老太太扶了进去,在秋千上坐下。
“花还是新鲜的!”紫慧指尖抚过架子上的小花瓶,轻笑:“水似乎是刚换的,那些盆里的也刚浇了水,连报纸都是今天的!这孩子,还挺细心。”
云宁顿了一下,在小椅子上坐下,伸手拿起报纸,果然是今天的早报!
他又来过?花儿长得那么好,难道说,他天天来?他不是除周末外也不在这儿住的么?——
君扬倚靠在楼顶的栏杆上,静静的听着从花房里传来的对话声,没有去打扰。
此刻的她,语气很轻柔,态度很温顺,是在他面前从来也没有过的。
期待她对他的温柔,大抵永远都是奢想。
云宁扶着紫慧从花房里出来,正要关上房门,一只大手从背后伸过来,用钥匙将门锁好了。
云宁的心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一动不敢再动。
他的胸膛就在她背后,他的气息就拂在她的发顶,轻轻动一动,便能触碰到。
他离开的一瞬间,心像是空了一般,她竟还是没有动,直到楼梯口传来他和紫慧的对话,她才惊觉,别人都走了,自己还在发呆,忙掐了自己一把,追了上去。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