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三人的纠缠慢慢变淡,唯有友情日久弥生。就是在燕湖石即位为燕族族长之际,朱毛亮也居功不小。
所以此刻朱阳冬行如此大礼,燕湖石不得不重视。
朱阳冬渐渐道出事情的原委。原来洪家子弟大多姓洪,唯有嫡系子弟才姓朱。这个姓氏其实还牵扯到了白朱国立国一事。
千年之前,朱姓在北屏星也毫不逊色于燕族,只是白朱国初立,一部分朱姓成员趋向于服从朱雀,所以投身于军营,到最后博得封侯拜相,一世荣华。
而另外一部分人,却舍弃不了世代的荣耀,坚守原则,坚持不屈从南北两国,最后在征战中,搬迁至中洲洪家堡定居。
洪家堡除了族长嫡系姓朱之外,其他的都改姓洪。正是为了避免和白朱国发生冲突,不得已才如此行事。
而如今,白朱国内以朱显为首的朱姓势力,从故纸堆中挑起缘由,以合朱洪两姓并祖为朱的形式,有意吞并洪家堡。朱毛亮虽然贵为一族之长,但这九年暗访,发现绝大部分家族子弟已经被白朱国朱显收买。
不然凭着燕朱两家关系,也不至于发生九年前燕湖玉被追杀,他竟然未曾知晓一事。这本就是洪家堡朱显势力的有意隐瞒,才导致燕族不能及时得到消息。最终燕流云被杀。
朱显扶持上任朱姓族长之子朱豪裘,现在更名为洪豪裘,有意取代朱毛亮,潜移默化的牟取洪家堡产业。
等到朱毛亮一年前发现,已经是四面楚歌,局势几乎不能逆转,就等明年的族长大选,洪家堡就会成为白朱国的附庸了。
于是,朱毛亮破釜沉舟,令其子借着招亲的名义到燕族求助,如果假戏真做,至少可以保全朱阳冬。
如果更近一步,或许还可以夺回部分洪家堡势力。
燕湖石慢慢听完朱阳冬的倾诉,默不作声。朱阳冬站立一旁,一脸期待。
“你们有什么计划?需要我做什么?”燕湖石终于开口道。
朱阳冬一听欣喜若狂,从这一句话中,至少表明了燕湖石的意愿。现在这里,就只他们两人,至多也只表明了燕湖石的私人立场。
毕竟燕湖石是一族之长,要考虑全族的利益。不过即便如此,朱阳冬也心满意足:“愿听世伯吩咐!”
因为性格原因,他一直不如燕湖石隐忍和有谋。朱毛亮的本意,首先是让朱阳冬寄居在燕湖石这里,其次是让他在这里讨个主意,进而有所反击。
而朱毛亮本人坐镇洪家堡,一方面假装不知,一方面还故意提升洪豪裘的地位,和朱显势力周旋。
燕湖石毕竟也晋级武皇中段,又是族长,对家族的一些隐秘还是知之甚深的。联想到族中飞升上界的前辈被奴役的事实,和即将和南北两国敌对的局势,洪家堡此事或许大有可为。
尽管燕江山还未和族中所有派系挑明北龙的计谋,但是一些亲近之人,比如大哥燕海天,比如儿子燕湖冲,还是稍微交代了一下。
而燕湖石的这番心里和北龙却是不谋而合。
只是,燕湖石也不便在朱阳冬面前表露,所以心思一转说道:“贤侄莫急,你父亲的意思我已略懂一二,你且下去安顿好,明日正常发挥便是。此事我只有交代
朱阳冬却急道:“那燕湖玉姨娘的仇我们就不报了吗?”
燕湖石心中一阵好笑,姜还是老的辣。燕湖玉的仇早在白袖舞让朱显部下自裁时就已经了结。朱阳冬这时提出来,明显是有挑拨的成分在内,却也不点破。只是略有深意的说道:“不急不急,自有报仇之日
当下,再也不说话,着人带着朱阳冬回转住处。而自己却匆匆走进了燕江水的寝室。
一进门,却发现二叔燕江山也在。两人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为难之事。
燕湖石恭敬的叫了声“爸”,然后朝着燕江山也叫了声:“二叔”。在一旁站立不语。
燕江水道:“石儿这么晚了还不睡下,来我这儿有何事啊?”
燕湖石欲言又止,朝着燕江山看了看。燕江水道:“你二叔不是旁人,但说无妨
尽管和燕江山修为相若,燕湖石还是保持一定的恭谨,朝着燕江山欠了欠身子,才定神说道:“我刚才接见了朱阳冬,也就是洪家堡现任族长朱毛亮的儿子,他有求于我燕族
略一停顿,看了看带有诧异之色的二人,又接着说道:“他说,朱毛亮现已大权旁落,几乎被架空,白朱国朱显在背后操持。洪豪裘是代言人。这是他们的贺礼
说完,递上贺礼清单,指着中间朱阳冬的那份清单说道。
燕江水和燕江山两人相视一笑。
“你意下如何?”燕江山忽然问道。
燕湖石朝着父亲看了看,见他含笑不语,还道燕江山是考校自己。
思索了一番毅然说道:“孩儿认为,燕族当前情势,有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也不顾两人颜色,兀自说了下去:“其一,偏安一隅,坐等机会。偏安是在南北两国的夹缝中低调生存,代价是飞升后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坐等机会则是白袖舞的白虎中千界。不过九年已经过去,却不见有任何消息
“其二则是截然相反,奋起一搏,把两国的势力彻底铲除。把北屏星的通往上界的通道彻底破坏。只是这个选择困难重重。千年来,我燕族子弟对上界之事不明所以,但现在既然知道,就应该奋起反击,哪怕是粉身碎骨燕湖石态度激烈的说道。
他根本就不知道,中千世界和小千世界的驳接,除了自上而下的分配以外,还有一种自下而上的特殊方法。那就是北龙所说的凝聚整个北屏星的信仰,让其随机选择最适合的中千世界依附。
那个时候如果默念星球坐标和中千世界,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自主选择链接。
燕江水和燕江山兴致勃勃的听着燕湖石的慷慨陈词。见其眼神坚定,不似作为族长的客套话。
燕江山冲着燕江水一点头。
燕江水说道:“我儿所言颇有道理,近几年我族得生气精晶之助,修为已经压制不了,晋升武皇巅峰的强者也出现了好几个,他们才是我族立身之根本,如果飞升上界,却是被奴役的话,争取自救刻不容缓
“只是这条道路九死一生啊,首先要征得全族之人同意,而且要把消息封锁,否则南北两国联合,我们出师未捷,就已身死
“其次,要团结所有南北两国以外的势力,准备充分,暴起发难,一举功成燕江水把燕江山刚才和他所说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一方面是说给燕湖石听,一方面是藉此再思考一阵。
“难难难啊!不过不成功则成仁,燕族子弟向来就有血性燕江水似乎为了给自己鼓气,所以最后这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答复燕江山。
燕江山接过燕江水的话头,接着说道:“表面上看,我燕族如今势力庞大,几乎可以和南北两国任一相抗。各中小势力争相示好,但是唯有我们自己知道,这已是强弩之末
“如果白袖舞上界事情进展顺利,那我们结局还好。但是如果不顺利,那么等待我们的就是灭顶之灾。可是到目前为止,将近十年过去,没有半点消息从上界传来,我们是不是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白袖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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