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梅因为要挖野菜,回来的比较晚,等她到家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可大家都没动筷,看样子是等她回家。
得说李梅梅这个人有时候真没心没肺,中午不愉快的事早就忘到爪哇国,洗完手上桌一看,高兴了:爹,今天是什么ri子啊,做这么多好菜,还有肉。
徐福顺笑道:梅梅,这是爹特意犒劳你的。中午你做的对,从今往后,力争学习时间你定,我不再让他干家务。
李梅梅被这场面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爹,你可别这么说,都怪我没和你说明白,要不然就是我让他去干活,你也不会同意。
徐福顺被李梅梅的话拍的非常舒服,嘿嘿地笑起来:来吃肉。
功夫不负有心人,什么时候都是至理名言。恢复高考第一年,徐力争以优异成绩考上国内名牌大学。
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徐福顺特意买挂鞭炮放。在给徐力争送行那天,徐福顺破天荒给李梅梅倒上一杯酒:孩子,爹谢谢你,给我们徐家培养出一个大学生。感动的李梅梅直流眼泪。
汽车行驶在一段正在扩建的路段,路面凹凸不平,汽车颠簸的非常厉害,徐立新再也没法装睡,只好用手拉住车上安全把手。多想把记忆停留在进城前这段时光,新婚的甜蜜,夫妻恩爱。可在别人眼里天堂的城市生活,徐立新总以下地狱形容。太伤感,太没自尊。
记忆真是一个奇怪的存贮器,幸福快乐往往转瞬忘记,甚至身在福中不知道福。所受的苦难如同自己影子,始终停留在yin暗的地方,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
汽车开到平稳的路面,徐立新脑子立即出现进城后的生活。
正当李梅梅决心做一个农民的时候,李刚正夫妻落实政策,官复原职,来电话让李梅梅也回城。徐立新和李梅梅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高兴,带着土特产去城里探亲。
让徐立新感到难堪的是李刚正和刘琳琳对他非常冷淡,要不是李梅梅从中周旋,这对夫妻都不会让徐立新进家门。徐立新仿佛走进冰冷的世界,勉强住一夜,提出回家。
刘琳琳说:你自己回去吧,梅梅已经安排工作,明天就去报到,不会再回农村干活。过几天会给你一个说法。
傻子也能听明白刘琳琳的话外音,徐立新感觉到自己和李梅梅的缘分到头了。只好告别依依不舍的李梅梅,坐着汽车回家。
徐立新前脚刚走,刘琳琳重重地关上门,张口就责怪李梅梅:你怎么这么草率,和一个农民结婚。看他那样,没文化,没见识,这样人能配我们这样家庭吗?
刘琳琳看女儿低头不语,认为自己的话打动了女儿,语气温柔一些:错就错了,不能一错再错。你还年青,乘你们现在还没有孩子,和他离婚吧,在城里找一个好的,凭你这长相,还有咱家的势力,找什么样不是现成的。
李梅梅看到徐立新忧郁的离开,心理非常难过。自从结婚,夫妻还没分开过,现在竟然被父母冷酷的赶走,心里真不是滋味。按照她的脾气,本来想跟徐立新一起离开。但她知道逃避不是办法,要面对的终需要面对。她要与父母周旋,争取最好的结果。对母亲非常难听的牢sāo,忍着xing子听下去,哪想到母亲竟然劝自己离婚。心里感到阵阵寒意,母亲怎么变成这么冷酷,这么势力,这样的母亲真让人无语。
李梅梅感到压抑,感到窒息,要离开这冰冷的家,回到虽然贫穷却很温馨的家。♀二话不说,愤怒的起身收拾东西。
刘琳琳看到李梅梅收拾自己东西,才明白自己的话不但没劝醒女儿,还激怒了她,没好气的问:梅梅,你干什么啊,把我的话你当耳旁风啊?把东西放下。
李梅梅也不回答,收拾好衣服就走,刘琳琳上前抢过包袱:你这孩子,那个穷窝还没住够啊?今天你不答应我的条件别想出屋。
李梅梅使劲和母亲争夺手包,流着眼泪怒诉:有你这样教育儿女吗?还自称知书达理,刚风光就趾高气扬,忘乎所以。你关心过我吗?我在农村被欺负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我在农村吃不饱饭的时候,你们在哪儿?我告诉你们,是徐家人宁可自己饿着供我吃,供我喝。流氓地痞要强暴我,是徐立新和他们拼命,才保住女儿的清白。要不然我不是饿死就是被人糟蹋死。现在假惺惺的关心女儿来,瞧不起他们,你们让人恶心。我不沾你光,回农村受穷去。
刘琳琳死命的抓住李梅梅手包,求救地对丈夫喊:老李,你管管孩子啊!
李刚正觉得妻子劝女儿离婚很丢人,可家里事他做不了主,只好逃避似地躺在书房里,听到刘琳琳求救,只好走出书房:梅梅,不要耍xing子。你妈说的话你认为有道理就听,认为没道理,可以辩论吗?干什么这么激动。
李梅梅虽然停止脚步,依然一付随时想离开的架式回应李刚正:爹,你们允许我辩论吗?你们问过我的想法吗?自作主张的为我安排这,安排那。我告诉你们,我不愿意。
刘琳琳气的手都哆嗦:你,你,真不争气。
看着女儿站在门口随时想走的样子,李刚正来到李梅梅前面,口气虽然严厉,却透出妥协语气:梅梅,别胡闹,坐下来,说说你的想法。
李梅梅和父母逗气,只有一个目的,把徐立新也弄进城。要实现这个目的,全指望父亲。要是把父亲惹急,她的想法肯定泡汤。听话的坐到沙发上,依然抽噎地说:我坚决不离婚,要么你把我们都弄城里来,要么你们就当没生我这个女儿,让我自生自灭。
刘琳琳听到女儿的条件,当时就跳起来,大喊着:想的美,听听徐立新,这是什么名字,一听就是土老帽。
李刚正看女儿又要激动,摆手示意听自己说话,然后字斟句酌地说:梅梅,不是父母无情。政策规定在农村结婚知青,一律不准返城。你还要把徐立新农转非,再安排工作,太难了。
李梅梅能不知道政策,只是她真舍不得离开徐立新,无赖地和父亲说:我不管,反正我不离婚。
刘琳琳气愤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出息,一个土老农有什么留恋的。
李梅梅用极大耐xing和刘琳琳讲理说:他爱我,疼我,把我当成心中的女神,我还求什么?爱情是神圣,你经常挂在嘴边上,轮到自己头上就分出三六九等?
说是说,做是做,什么时候都得讲门当户对,物质和门面是爱情的基础,离开这些谈爱情都是虚无的。大学教授说出这么庸俗理论,真让人无语。
李梅梅不示弱的反驳:按照阶级论,农民是工人阶级天然盟友,我们小资产阶级和农民结婚应该是高攀。我看你还是没改造好。
你竟然和妈这么说话?没大没小的。都是和那些土包子学的。刘琳琳说不过女儿,只好迁怒别人。
他们才没你这么势利呢,这都是和你学的。李梅梅得理不饶人地顶撞母亲。
李刚正看到女儿和母亲又没完没了的争论起来,急忙制止说:都少说几句。梅梅,你回城安排工作有政策,即使你不离婚,爹也能给你安排工作。徐立新进城太难,户口这关都不好过。总不能让他进城天天在家呆着吧。
别做个梦,一个大老爷们天天闲着没事在我眼前晃,烦也烦死我了。不行。刘琳琳坚决反对。
李梅梅知道和母亲争论一年也说不出理表来,她动情地对李刚正说:爹,你们去大西北,经历的苦难也许比我多,可是你们是成年人,能够忍受磨难。我呢?一个刚出校门的孩子,什么也不懂,受的苦,你们能感觉到吗?我曾经多次想过自杀,要不是徐家给我温暖,要不是徐立新给我爱,现在在你们面前的也许是一个骨灰盒。这些都是受你们牵连,我从没怪过你们,不是你们的错,是“四人帮”害的。现在政策好,我也没指望和你们享什么福,只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这过分吗?你们也不能满足我吗?非得要拆散我和立新吗?爹,你现在有权,好歹给他找个工作,我求你了。别拆散我们,呜呜。
李梅梅哭的那么伤心,刘琳琳不但没有温情细语的安慰女儿,反而如泼妇骂街一样训斥女儿:哭什么哭,八辈子没见过男人啊?离开他就活不了啊?怎么生下你这个没出息的。今天你哭也没用,不行,就是不行。
李梅梅听到母亲的话,哭的更悲伤。
李刚正真被李梅梅一席话所感动,疼爱地说:梅梅,别哭了,给我点时间,爹、尽量满足你的愿望。
谢谢,爹。李梅梅听到父亲的承诺,这才止住悲声。
刘琳琳生气的骂李梅梅一句:真贱。转身走进卧室。
二个月后,李刚正下班回家把李梅梅叫过来:梅梅,这是招工表,你抽空给徐立新送去。然后把家也搬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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