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玲脑子中不停地响起冯医生的骂声,悲从心生,跟着冯医生话音恶毒的咒骂自己。我是坏女人,我是一个婊子,我是一个专门挣男人钱的女人。我是坏女人,我是婊子,跳到黄河也洗不净身上的污点。我是坏女人,我是婊子,这生这世就是一个不洁的女人。
呜呜!苍天,我真的罪孽深重吗?难道不可以饶恕吗?
呜呜!苍天,你不是说众生平等吗?怎么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呜呜!苍天,请你可怜可怜无助的弱女,赐给我圣洁之水,洗去我身体上的污秽吧!
呜呜!苍天,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你说话啊!给徐玲指一条明路吧!
呜呜!苍天,我徐玲求你了,求你,求…。
正在自怨自艾的徐玲,突然几个人围住。徐玲从痴蒙中清醒过来,定睛看一眼得意洋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当时就大吃一惊,月兑口而出:黄哥,是你?
黄哥看着被雨淋的衣服都贴身的徐玲,地笑起来:嘿嘿,臭婊子,我还以为你远走高飞了。胆真大,还敢在这片晃。上前抓住徐玲的头发,猫戏老鼠般地说:今天,你自己划个道吧,别让我费话。
徐玲开始看到黄哥时很害怕,心想我这么倒霉,竟然遇到他。可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当即将生死置之度外,一使劲摆月兑黄哥,直面黄哥冷笑几声说:这儿是你家开的,只许你走,不许我走啊?划道!划什么道?要命,现在动手,把刀舀出来给姑女乃女乃来个痛快的,我会感谢你的。要人,你们一起来,反正我也是干这个,妹妹陪你们玩。要钱,没有,我正想抢劫去呢。
徐玲的回答让黄哥很意外,原本想徐玲肯定哀求自己,然后让人打她一顿,再让兄弟乐和乐和。现在徐玲把他想说的话全说了,想做的事全摆出来,弄的他到没话说。毕竟自己在道上混的,在兄弟面前太无耻,谁还服自己。迟疑一下说:妈的,脾气还挺大。哥没估计错的话,又让爷们坑了吧。
人不畏死,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徐玲今天也如此,恨恨地对着这个到处找自己报仇的无赖说:让谁坑管你屁事,当你是什么好东西啊?别他妈的在姑女乃女乃面前装善人。别磨叽,快动手。反正我活够了,我一个弱女子,死你手里也值得。
人真有时候就是奇怪,当初黄哥落进徐玲设的圈套,被污辱和暴打,发誓要报仇。离开酒店后,立即布置手下在酒店外守着。守好几天,也没发现徐玲,后来才知道他前脚离开酒店,徐玲随后就走人了,气的他对着酒店直瞪眼,可又不敢惹店主,只好强咽下这口气。
今天偶遇徐玲,黄哥真是喜出望外,我终于有机会报一箭之仇。现在听徐玲悲壮之言,竟然佩服徐玲,非常义气地说:妹妹,够脾气,对我胃口。我收拾那么多人,男人都会跪着求我,你比我还横。哈哈。咱们做个公平交易。你不是被人欺负了吗?告诉是谁,我和弟兄们先把这个人收拾完再收拾你。怎么样,哥讲究吧?
徐玲现在最恨的是梁峰。什么东西,前妻当着你面找男人,你还天天笑脸相迎,我洗心革面想和你做长久夫妻,你却无情无意。你还是男人吗?你妈嫌弃我,你不能据理力争吗?即使她依然不原谅,我们不会远走高飞吗?你可到好,和你妈妈一个鼻孔出气,算计我,害我。你不让好活,你们也别想活的舒服。
看不到人生出路的徐玲,已经不计后果,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存折:这存折里有五万元,我就剩下这些钱。你帮我报仇,这钱归你,然后你们想怎么处置我,随你们意。我的条件是能让他死就别让他活着,能让他残废就别让他腿好使。
这回轮到黄哥傻眼了,他虽然是个混混,大多数是欺负老实人,搞点敲诈勒索,真让他砍砍杀杀的,真有点胆怯。可这个时候也不能装熊,对徐玲一伸大母指:够狠,哥们成全你。然后没主意的问手下:兄弟们,你们什么想法?
几个手下基本都是无所事事的闲人,哪有什么主意,一起说:大哥,你说怎么办,我们全听你的。
黄哥这个气啊,原指望手下的出点主意,结果他们把球又给踢回来。又一想,他们要是都长脑子有心眼,我还怎么管他们。
没人出主意,黄哥只好自己琢磨,这妞到底得罪哪路神仙?要是没背景的好说,出手教训教训他,面子和钱两得。要是硬茬,那我是找不自在。这钱可不好挣,不能冒然答应,得探探底。
想到这里,黄哥转弯抹角地说:废几个人,对于哥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不过呢,我这个人吧,办事比较讲究,不是没脑子乱杀乱砍。我的意思你明白吧。看徐玲疑惑,干脆明说:你告诉我,这个人是怎么得罪你的,他是干什么的。我根据情况是灭他,还是废他。
徐玲知道面前这些人不是自己倾诉对象,可压抑在心里的委曲的确想找人排解,也就不管对面是人还是畜生,悲戚戚地讲述发生自己身上的一切。
也许徐玲的经历太悲哀,太伤感,也许是徐玲天生有煽动能力,竟然把这伙小混混说了都难过的低下头。有一个小混混竟然激动地喊起来:大哥,把娘俩做了,给姐姐报仇。
黄哥听完徐玲的哭诉,混账的心也受到触动,感觉徐玲命太苦。不过他可没有手下弟兄们那样冲动,无所顾忌地喊杀喊打,表情上依然慷慨激扬:世上还有这样混蛋的人,妹妹,这事交给我,我让娘俩个腿都折。看徐玲还不解恨,但他不敢杀人,补充说:把店砸烂,让他们开不成店。
徐玲从黄哥口气中听出,这些人就是欺负老实人的混混,没胆量杀人。心想把他们腿打折也行,至少能让我出一口闷气,咬牙切齿地说:便宜他们了。黄哥,你看着办,一切后果我一个人承担。只要能出这口气,进大牢也不后悔。
黄哥看到徐玲冷酷的目光,胆也有点寒,转换话题说:为了证明哥帮你办事了,你和我坐在车里到小区里看哥们动手,一直打到你满意为止。
好。徐玲冷酷地答应。
梁峰看到徐玲孤独凄凉的离开,眼泪也流出来。他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也是一个孤独者,不会在有人如徐玲那样对自己嘘寒问暖,即使是亲生母亲也不会。他的心随着徐玲而去,然而面对严厉的母亲,只能躺在食杂店床上伤感。
冯医生很瞧不起儿子,一边收拾货架一边怒骂着:瞧你的熊样,好像一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这个店经营好,一年能挣好几万。有钱想娶什么样女人没有,非得跟婊子过啊。起来帮我摆东西。
梁峰无精打采地起来帮母亲干活,这时候外面进来五六个人。冯医生一看来顾客,急忙放下手中的活,热情地招呼:几位买什么?
这伙人就是黄哥的手下,也是专门来找茬的:昨天我们在你这儿买的食品,吃拉肚好几个,怎么办?
冯医生看到这几位面带恶相,知道这伙人不好对付,只得小心应对:不能啊,我们的食品都在保质期内,怎么会吃坏肚子啊?
一个人脸色一变,粗野地说:少废话,人都在医院躺着呢。你就说怎么办吧?
冯医生真的看不出眉眼高低,不知道深浅地和这伙找茬者讲理:你们说是吃我家店食品中的毒,我们就得负责任啊?你们舀出证据来。有证据我就认账,没有证据那是讹人,这叫敲诈。你们犯法了,知道不?
他妈的,买坏食品还不讲理,给我砸。领头一声令下,已经不耐烦的随同者,掏出暗藏的短棒同时动手。
瓶装食品被用力摔在地上,随着响声不断,各种颜色的液体很快在水泥地上汇集成流;袋装的食品天女散花般地被扔在地,接着被有力的脚踏碎;鸡蛋箱被举起来,轻轻地向下一翻,落地皆破;豆油桶被踹,油体不合群的流出自己一片区域。更有嫌不过瘾者,用力把柜台推倒,随着短棒起伏,不一会变成一堆碎玻璃。
梁锋虽然懦弱,看到这个情景也会生气,也会发火,也会奋起抗争,试图阻止这伙暴徒。他哪是这伙人对手,没几下就让人打倒。其中一个混混对准梁峰腿下狠手,“卡擦”一声,棒子断了,梁峰的腿也断了。
冯医生看情况不好,急忙舀起电话想报警。一个混混冲过来,一把扯断电话线。对她腿使劲就是一脚,梁母惨叫一声,疼昏过去。
小区人看到这个情景,没有上前,更没人报警。他们都恨这对黑心母子。暗里都骂:活该,谁让你们缺德了。胆小的人,于心不忍的人,看一眼就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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