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抢钱啊?那么有能耐怎么不敢和市水果办的人干?徐玲真被这个信息气坏了。你们卖不出水果的时候,差点给我叩头,求我收水果。看我水果挣点钱又反悔了,人怎么会这么不讲信誉啊?徐玲看一眼老王问:你家的水果也准备等我涨价呗?
徐经理。老王一脸愧色:我真不是想多卖钱,是真不敢得罪李蔫坏。想一想似乎下定决心说:我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回家我就把水果拉到公司来。他李蔫坏在坏也不敢明着来,顶多半夜去祸害我的果树。我不能为这个猜想失言。
徐玲拍地把手里的材料扔在桌子上:人怎么都变成这样?看我徐玲好欺负?说完转身就走出禅房,梁峰和老王悄悄跟在徐玲身后。
徐玲怒气冲冲地走过前殿,她要去找李蔫坏理论理论。当她刚到庙门的时,四师姐边跑边喊:徐玲师妹,你等等。
徐玲停下脚步,看着四师姐没说话。
四师姐非常了解徐玲的性格,知道她已经非常生气,和气地拉过徐玲的手说:大师姐让你到佛殿打坐一会在走。
徐玲往佛殿门口一看,只见大师姐双手合十站在那儿,似乎在等着她过来。徐玲看一眼身后的俩个男人,犹豫一会来到佛堂。
大师姐已经坐在蒲团上,看到徐玲进来,她声音轻轻地却透着命令口气:徐玲师妹,坐在这儿冷静冷静在走。
徐玲没心思坐,然而大师姐的话不能不听,何况她肯定没恶意。犹豫一下,不情愿地挨着大师姐坐下。大师姐不在说话,一手有节奏地敲击木鱼,一手单掌立于胸前,嘴里轻轻地念着佛经。
徐玲内心很烦躁,根本没有心情打坐。她想起来走,想回村和李蔫坏论个曲直。我宁可不办这个公司,也不能让你一个乡巴佬要挟我。
“梆、梆、梆”,有节奏的木鱼声音穿透徐玲充满愤怒的内心,好似一丝阳光突破重重包围的愤怒阴霾。这一丝游光虽然很细也很弱,然而迷雾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梆、梆、梆”,随着木鱼声响不断地传入,徐玲内心的戾气渐渐地散去,内心也慢慢地平静下来,能够平静地思考起来。
太可恶。这种想法一直占据徐玲的内心。没有我,你们还在为水果滞销而愁苦。没有我,水果办的人还在儿作威作福。没有我?
这么说你是这三里五村的恩人了?你收水果价格的确是比那伙人高一些。可你的利润超过100%,你还好意思以救世主自居吗?
那是我的能力,是我有关系。我就应该挣这些钱,谁让他们没能耐了?
闭嘴。你说的很有理,然而你想过没有,你前段人生是因为什么历经坎坷?还不是因为钱吗?你曾经在佛主面前说过要把佛的善行好,你如此心态能去行善吗?弄不好又重新回到老路上去。
难道我又错了?
徐玲,农业产业化在中国是新生事物,要想把农民零散土地集中起来经营,不仅靠政府的支持,还要靠你的人格魅力。说白了就是让周围的大多数果农信任你,相信跟着你能得到更大的利益。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把土地交给你经营。否则即使政府强制把土地转给,公司发展前景也不会乐观。徐力争昨天晚上的嘱咐,又回响在徐玲耳边。
我不能去找李蔫坏理论,那太有损我的形象,何况我是外来人,根本就理论不过他们。这样做不但于事无补,很可能把公司发展的路给堵死了。
怎么平息这件事呢?涨价肯定不行。那样做,损失钱是小事,我的信誉没有了,以后还有谁在信任我。何况如果这次顺了他们的意,那后患无穷。
我得想一个好办法化解这场危机,最好是利用这场危机造势,加快实施我的计划。
大师姐听到徐玲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脸上露出笑容。
想好办法的徐玲慢慢站起来,她给观世音佛像行个佛家礼,在心里默默地说:观世音菩萨,弟子徐玲错了。弟子会记住这次教训的,在做事之前要留有善念。弟子还要请佛主原谅,在劝说村民加入公司方面,弟子有可能说一些谎。但弟子向你保证,我这样做最终目的是让村民一起过上好日子。
徐玲和佛主交流完,又对依然打坐的大师姐说:谢谢你,大师姐。徐玲是真心的感激大师姐,是她关键的时候让自己冷静下来。
阿弥陀佛。大师姐念一句佛号:徐玲师妹,你能想明白,我就放心了。去办你的事吧。
蹲在庙门口的梁峰和老王看到徐玲表情平静地出来,不知道她内心地想法,均很疑惑地看着徐玲。
徐玲不能做任何解释,只能对这二人发命令:我明天准备请全村里人喝酒。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把梁峰和老王弄的云里雾,然而他们不想知道原因,也没有必要知道原因,只在等待徐玲安排任务。
果然徐玲立即分配工作:梁峰,你立即去城里去采办食品,顺便看看儿子。老王,你立即帮我挨家挨户通知,明天在家的都来吃饭。嗯,每户的当家人最好提前来半个小时,我要和大家商量一下收购水果的事。村长,我去请。
村长看到徐玲到来非常客气,他本来也想找徐玲有事要商量。对于徐玲的邀请和要求,村长非常痛快地答应。原因是镇长已经打过招呼,让他积极支持徐玲公司。还有就是他个人也有事求徐玲。
徐玲看到村长非常配合,而且似乎欲言又止,主动把话挑明:村长,需要徐玲做什么,别客气。
村长不得不佩服徐玲精明,在未说明本意前,先满月复苦水似地叹息一句:唉,我这个村官啊。有了句铺垫,村长才说出自己的难处:是这样,每年上级部门都会来人弄点水果。这没办法,村里很多事需要和他们打交道,需要他们行方便,谁都得罪不起。
村长的苦处中国人都知道的事,徐玲也不例外也很理解。在中国的官员系列中,最小的是村官。上边来一个人就比他大,谁也得罪不起。招待应酬送点土特产,似乎很正常。然而让徐玲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和她诉这个苦?难道让我出点血?
村长怕徐玲误会,赶紧说:往常舀的都是我家的水果,等年底村委会有钱就给我算账,没钱就当我自己送礼了。村长看到徐玲疑惑的目光,心虚地解释道:我这个人你不了解,对钱看的不重。
徐玲心想,这哥们想干什么啊?真的也吧,假的也吧,和我有关吗?但嘴上得奉承几句:村长为村里做的事,大家心里都有数。
徐玲这话,怎么理解都可以,村长当然会往好的方向解释了:妹妹过奖了。说正事吧。以往我送人水果时候都是草袋子包装,非常没档次,有些人都不正眼瞧。我看你公司的包装不错,我想把我家水果弄你公司包装一下,送礼也提气。然而他知道徐玲是有背景的人,又补充一句道:当然得给你们加工费。
如果不是刚才在静月庵的反思,徐玲会当场翻脸。想干什么?吃大户啊?一个小村官尚且如此,那么将来接踵而来的麻烦可想而知。
徐玲这才理解二哥的不容易,但她更知道面前这位笑面佛与李蔫坏比更惹不起。即使让二哥三哥出面压服住他,甚至撤了他这小村官。可他这本乡本土身份撤不掉,何况他的亲戚朋友一大堆,若使起坏来,后果会非常严重。反过来又一想,我答应你的要求,以后我有什么事找你,你不得和狗一样给我跑吗?这个账怎么算也不亏。
想明白前因后果的徐玲很干脆地说:村长,提什么加工费啊!这不是埋汰妹妹吗?这样吧,你把水果都拉公司去,加工好放在公司。你用时候就来取,我按照销售价给你结账。
村长脑子好使,能算不出自己水果的增值度吗?乐哈哈地说:妹妹,真爽快。徐经理,今后你就是我亲妹妹,这三里五村有谁欺负,你说话。大哥给你摆平。
徐玲从村长家出来,心情十分郁闷。她到不是因为损失点钱而烦恼,主要的是又体验到红尘的喧嚣,俗世间的贪欲,更担心自己能不能在次被异化,进而成为一个逐利者,最后迷失方向。然而她又想起木鱼声音,这声音会时刻提醒着她,让她在红尘中走的正,行的端。
徐玲的宴请如期进行,工厂大院里刀勺作响,各种菜香弥散在天空,很远就能闻到香味。
水果调价协调会也如愿在邻居家召开。这是一个小山村,总共不到五十户人家,产水果人家也就不到二十户,即使如此,屋里已经人满为患。原因就是有的人家爷们和娘们一起来的,邻村的水果生产大户也被邀请来。在一片嗑瓜子和花生声音中,会议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