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玲没有放下酒杯,带有愧疚的语气说:这块农田本来是块好地,因为我二哥办厂忽视环境保护才弄成现在的样子,我受二哥委托来治理这块地。现在我真诚的向各位保证,三年后,我肯定让这片土地完全生态化,由过去生产的都有毒粮食,变成生产健康食品。说完把剩下的酒喝干。
王书记带头给徐玲鼓掌叫好:好,真是女中豪杰。
好酒量,佩服。大家不停的称赞徐玲。
李梅梅也许被徐玲抢了风头,心生怨恨,在心里念叨:当然有酒量,没看她什么出身,就是陪男人喝酒出身的。
这顿宴请持续一个多小时,菜没怎么动,酒到喝不少。
徐玲虽然能喝,但今天的酒喝的太急,几乎没歇气的喝,酒量再大也受不了。到最后,徐玲干脆不说话,谁提议就干杯。
宴会在大家迷迷糊糊中结束。李梅梅和妇联主席合伙才把徐玲弄上车。李梅梅和一伙醉汉不停的告别,费了好长时间,才离开乡政府,路上李梅梅埋怨徐玲:真傻,和这伙酒疯子喝酒,干什么那么实在,看把自己喝成什么样?
我是为自己喝吗?还不是你惹的祸,二哥都愁成什么样了,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你真会活,只会享受,不会分忧。徐玲虽然喝多了,脑子还清醒。
李梅梅的好心让徐玲一阵抢白,脸上有点挂不住,不高兴地说:我知道你能喝,算我瞎操心。
没想到李梅梅一句牢骚话,徐玲听了,突然翻脸,厉声喊道:李梅梅,你直接说我就是专门陪男人喝酒出身多好,干什么拐弯抹角的。
李梅梅一下被说中心事,非常惊慌,故作镇静地说:玲子,你真喝多了,竟瞎想,我哪是那个意思。
切,我瞎想!吃饭时候,你看我眼神就有问题,我就知道你想什么?现在你终于说出来了。你怎么不在酒桌上说,你怎么不站在大街上喊。徐玲口齿不清地说:我告诉你,反正我已经臭名远扬,不在乎多你一个人说。我怕什么?呜呜,我就风流过,我就风流过。
徐玲越说声越大,吓的李梅梅赶紧把她嘴捂住:小祖宗,不能喝呈什么能,喝多了胡言乱语。
停车。徐玲大喊着。
李梅梅不知道这个姑女乃女乃又要闹什么妖,急忙把车停在路边。徐玲几乎是滚出车,一张嘴,“哇”的吐了一地。
李梅梅急忙舀过一瓶水,一手给徐玲敲打后背,一手扶着徐玲,怕她摔倒。
徐玲又吐几口,接过李梅梅送过来的水,漱漱口,把剩下的水一口气喝光。然后把空瓶子使劲扔在路边,头也不抬对李梅梅说:你走吧,别管我。
李梅梅怎么也弄不明白,好好一场宴会竟然搞成这样。她再也不敢把徐玲扔在路边不管,只好蹲在她身边,耐心的劝:玲子,听话,上车,到厂招待所休息会。
你走,不用你管。徐玲倔强地说。
李梅梅看着周围有不少人看热闹,小声地说:玲子,跟二嫂上车,你说去哪儿,我给你送哪儿。
你走,别烦我。徐玲又来犟劲。蹲在那儿就是不动,眼泪不停的流着。
李梅梅真不知道徐玲犯什么邪病,看着徐玲痛苦的样子也很内疚。当初她来求我找工作,要是我厚脸皮求父亲,或者好言好语把她安慰住。她也许不至于走进那个场合,也就不会有这一系列的悲剧。想一想这个小姑子,从小就生活在一起,和自己妹妹一样,可自己为她做过什么啊?
李梅梅一边扶着徐玲一边想:即使我们这样对她,她一点也不记恨,还全力帮我和立新。可我竟然还瞧不起她,真太过分。
内疚、自责、同情,几种心情交织一起,促使李梅梅发自内心的爱怜徐玲。有了这种感情,再劝说时就融进感**彩,也容易引起人共鸣:好妹妹,这些年二嫂实在对你关心不够,也做不少对不住你的事,不要记恨二嫂。
看徐玲态度有点缓和,李梅梅赶紧往外掏真心话:有时候我都瞧不起自己,你们兄弟姐妹对我那么好,我为你们做了什么?不但没做什么,还总瞧不起你们。我时常自责,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你是家里老小,本来应该享受哥哥姐姐的福。可你却挑起应该是我们担的担子,受尽了苦。我、我,有时候竟然还瞧不起你,二嫂真的错了。妹妹,你就原谅我吧,别让我一辈子受良心谴责。
李梅梅这番发自内心的自白,不但感动了徐玲,也把自己说的流出眼泪。
徐玲吐出酒,吸进几口空气,头脑也冷静下来:二嫂,干什么总自责,我又没怪你。
李梅梅抹了把眼泪拉起徐玲:你回家看看爹吧,他总念叨你。这是李梅梅早就想好的地点,也是最好借口。送别的地方,她真不放心,再出什么事,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徐玲点点头,站起来,抻抻衣服上了车。上车后,困意袭来,躺在靠背上,不一会就进入梦乡。
徐福顺看着徐玲被扶进屋,开始吓一跳,以为徐玲得病了。当得知是因为喝酒的原因,非常生气,对李梅梅瞪起眼睛:干什么让她喝这些酒,你当嫂子的不能管着点?
李梅梅心里委曲,“我管得了吗?”却不敢说自己管不了,怕继续挨训,只好编理由:乡政府为感谢玲子回乡投资建立生态农业,在政府食堂招待玲子。
李梅梅一边说一边看徐福顺脸色,感觉自己的话题公爹很在意,才继续说下去:乡里主要领导全到场,本来也没喝多。后来分管农业副县长来调研,听说此事,特意过来敬酒。他这一带头,跟他一起来的各局领导也都过来敬酒。你一杯,他一杯。玲子又实在,就喝多了。
李梅梅感觉徐福顺依然对自己不满意,反守为攻地说:爹,现在做生意就是这样,遇到场面就是毒药也得喝,不然以后不好相处。立新、我经常这样,你就心疼老女儿,不心疼我们,偏心眼。
李梅梅这段话果然起作用,徐福顺不再批评李梅梅,转而批评社会:这是什么风气,有事不在单位办,非得喝酒,还往死喝,真是的。
李梅梅看公爹这关已经过了,赶紧撤退:爹,我厂子还有事,先走了。
送走李梅梅,徐福顺坐在炕沿上,看着沉睡的徐玲,真心疼,不停的在心里念叨:这孩子,日子差不多少就行呗!干什么这么要强,看把自己累的。
徐福顺看着女儿,破例没抽烟,也破例没到村里溜达。
下午四点来钟,徐力争和陆菲菲带着徐博也回到家里。
徐福顺很疑惑,不年不节的,这一家怎么突然回来。心里虽然疑惑,依然眉开眼笑的迎接徐博:大孙子,学习累不累?
不累,一点也不累。徐博抱着徐福顺肩膀,调皮地问:爷爷,想我没有?
想,爷爷天天想我大孙子。徐福顺被徐博抱的很舒服,很幸福。
吵闹声把沉睡的徐玲惊醒,她揉揉眼睛坐起来:三哥三嫂,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陆菲菲歉意地说:我们刚来,都怪徐博这孩子,到哪都不消停,把你吵醒了。
徐玲坐起来,拉着徐博的手说:让老姑看看。嗯,又长个了,也帅了,像男子汉了。
陆菲菲在旁边帮腔:可不是吗?衣服总得换,不然就小。
徐玲奇怪地问:三哥,今天也不是周日,你怎么有时间回家?这也是徐福顺想问的。
徐力争心情忧郁地回答:过几天我要去援外,以后回家机会就很少了,临走之前特意来看看爹。徐力争说到最后很动感情,父亲这个年龄,说没就没,也许他不在人世的时候,自己还在万里之外。
援外?徐福顺在电视上听过报道,知道援外这活都是到贫困国家,生活很艰苦,而且这些国家总内乱,也很危险。现在听到儿子也要去援外,非常关心,急切地问:去哪儿啊?去多长时间?什么时间走啊?危险不危险啊?徐福顺惦记儿子的心情在这几问中,明显透露出来。
去非洲一个小国。驻在时间三年。明天开始集中培训,下周五离开。每年有一个月探亲假。我去的那个国家很太平,只是穷点。徐力争认真地回答父亲的每个问题。
徐福顺不愿意儿子去这么远,除了担心外,还有一层意思和徐力争想的一样,自己真有个三长两短,也许连儿子最后一面都看不到。但是孩子前程重要,只能支持,转而安慰徐力争:你是政府的人,得听政府的。不用惦记我,再说三年也不长。
这时候徐玲的手机响了,看看号码公司的,接过电话:小王啊。有事吗?明天省里召开果品技术研讨会,指名让你去,省领导要接见。好,我明天直接去。小王啊,我在这儿签了一份生态农场的协议,你明天带人过来做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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