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救正在进行 二十三尘埃落定(一)

作者 : 郁郁青青

赵四老爹的字一签,这事就好办得多了,许村长也签了字,别的五个人嘛,很容易搞平的,有一个是赵四的侄子,很朴实的一个庄稼汉子,赵佳生病就急坏了他,他的父母去世得早,是叔叔把他拉扯长大,而当叔叔有难时,自己却无力援助,内心实在感到悲哀,现在哩,有这么一位大老板愿意出资为赵佳治病,真是孩子的造化呀,人家急我赵家所急,帮了这么大的一个忙,真不简单呐,李老板相中了我们组的一些地皮,要我签个字,老爹都签了,我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签了,就这么爽快。还有四个人,要花点儿小钱,李老板一一登门拜访,对他们的性格、资历、家庭背景、经济状况都一一作了详细的了解,然后或送枚戒指或送条项链或送个红封,很快搞定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李老板去请教林助理。

“得让这个小组开个村民会,这事还是要讨论的。会议一通过,形成决议,让与会成员都签个字,白纸黑字落定,那就稳啦。”林助理说。

“这哪行呢?”李老板不无担忧,“那么多人不同意咋办?这事岂不前功尽弃?”

“不会的,我有数。”林助理说,“不开会绝对不行,一旦有人往上面反映,他们众口一词,说你买通了几个小组代表,他们把大伙的土地卖了,如果追究起来,那肯定是不行的。”

“那一天有那么多人到你办公室吵闹,这开会要他们同意这一方案怎么可能呢?”李老板心里真的没底。

“阻力一定是有的,但比之前小得多,李老板,你最近做了大量的工作,流了汗,出了力,吃了苦,哪有不见成效的?”

“我心里没底。”

“不要紧,有我哩。”

“兄弟,就靠你了。”

到这时候,两人关系已经不一般了,他们称兄道弟的了。

林助理把这事通知给许村长,具体的事务由他去操作,李老板不明白,他觉得还是林助理自己去办更稳妥一些,他说出担心之处。

“我去通知村民反而不妙,这会引起一部分人的警觉,许村长就不同了,他去通知人开个会呀,到老百姓家里了解个情况呀,这都是他的工作范围之内的事,没人会说什么的。”

“哦,是这样呀。”李老板觉得有道理。

许村长接到林助理的通知后,便把电话打给了赵家庄这个小组的谢组长,这是个五十多岁的人,此人勤俭持家,做事任劳任怨,优点不少,缺点嘛不多,但有个最重要的,那就是见钱眼开,这个年龄的人,一路过穷日子过怕了,没有什么比钱对他更有吸引力的了,所以,李老板一条金灿灿的项链彻底征服了他,当他接到许村长的电话后,他便满有把握地说:“放心,你的意思我全懂,晚上你来参加会议就行了。”

谢组长挨家挨户地去通知了。

“老谢,开什么会呀?”有人问。

“也没什么事,去就知道了。”说得轻描淡写的。

“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了,你就说一声得了。”还有人对这开会一点兴趣没有。

“这样吧,一家至少派一个代表,不会耽误大家多少时间。”

很简单的,他把任务就布置下去了。

晚上,大伙儿陆陆续续地集中了起来,赵四老爹、老谢、许村长,还有李老板都来了,林助理没来,照他的话说,他一来,那就把简单问题复杂化了。

首先,许村长把李老板介绍给大家,其实,哪还用介绍?这些日子,小村子里的人都听说了李老板的大名,尤其为赵佳看病,据说花了他不少钱哩。

不过,李老板来参加小村子的会议,这倒出乎大伙的意料。

“李老板,你是不是想把户籍落到我们村子来呀?”有人打趣。

“噢?哈哈,巴不得,巴不得哩。就是不知道大伙欢迎不欢迎呀?”

“欢迎,当然欢迎。”大家都附和着。

“高经理,你们把带来的香烟舀出来敬敬父老乡亲呀。”李老板招呼随行的人,“还有糖、瓜子、水果,一起摆放在桌子上,大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随意。”

顿时,香烟满屋飞,嚯,大中华的,乡里的这些老大爷老大妈一年到头难得抽到这么好的烟,这会可以免费抽,真是爽呀!

核桃、碧更果只有大过年的才见着,现在,桌上一堆一堆的,小孩子伸手就抓,把那花生瓜子先晾在一边。

/>李老板也点上一支烟,屋子里,烟雾缭绕,他的脸上堆砌着笑意,心里却在咚咚的打着小鼓。

“大伙静一静,”谢组长摆摆手。但他的声音被淹没了,谈话声、嬉笑声、剥坚果的劈啪声、板凳桌椅的挪动声交织在一起,乡亲们本来就喜欢热闹,平常就爱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闲聊,现在,有这么一个场所,吃的抽的都有,真是乐极了,说起来,乡村里,民风淳朴,老百姓对生活要求比较低,幸福指数相对就高得多,他们脸上的笑意不是装出来的,不是堆砌着的,而是荡漾着的,舒展着的,看上去是那么温馨。

许村长也站起来和谢组长一起挥着手臂示意大伙静下来,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搞定。

“今儿把大家请来,也不为别的,一件小事,李老板想把我们村的那段堤岸和前面的三十亩田买下来,大伙有意见吗?”谢组长问。

“卖就卖了吧,你们看看,现在哪个村不在卖田?”有人这样提议。

“种田也种寒心了。”

“嗨,让我们也过过城里人的日子。”

听到这番话,李老板长长地吁了口气。

“不错,就这样谈谈,就这样谈谈。”许村长因势利导。

没有什么人反对,会场上响起了一阵阵“洽洽”的嗑瓜子的声音。

“我说几句。”快嘴王三娘是不能不发言的,“首先声明,我不是为我个人着想,我是为大伙考虑,许村长,这田是我们组的,卖出去得的钱应该是大家的,按人头平分了,否则我是不同意的。”

“对对对,一定要平分了。”许多人附和。

“多少钱一亩啊?”有人关心。

“两千五怎么样?”高经理回答。

“低了。”

“邻组的田卖到三千二了。”

“对,不能低于这个数。”大家七嘴八舌。

“三千二?哪这么高?两千八吧。”高经理讨价还价。

“李老板,你看呢?”许村长征求意见。

“许村长,你就做个公亲吧,我听你的。”李老板笑眯眯的,这时,他脸上的笑是坦然的,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是他之前怎么也没预料得到的。

许村长没搭腔,这种场合,随便说话是不行的,火候没到哩。只要他一开口,有人的小心眼里就会想,帮李老板,被他收买了吧?我得瞅准机会再说话。

“许村长,就你舀个主意吧。”

“对对对,你可以代表大家。”个个人力顶。

“这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我不敢随便表态。”他推月兑。

“他一句你一句的,最后总要形成一个方案,你是村长,又是我们组的成员,李老板都信得过你,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王三娘说。

是时候了,再推下去就抹大家的面子了。

“既然大家信得过我,那我就表个态,三千二一亩高了点,两千五又低了点,两边都不依,折中一下,三千,大伙看怎么样?”

“行,行,就这么定吧。”许多人觉得可以了。

“李老板,你看行么?”他礼貌性的又征求一下李老板的意见。

“许村长说了算,就依你的。”李老板仍然笑眯眯的,现在,他的笑意很灿烂,因为,多日来笼罩在心头的雾霾已见消去。

“我说两句吧。”一直坐在屋角的赵四老爹开口了。

“有什么话就说。”许村长点头。

“那三十亩良田三千二一亩,后面的堤岸三千五一亩,最起码这个数。”说这话时他也不看李老板,好像不认识他。

李老板的心像被谁猛地击了一拳,赵四老爹?这节骨眼上,你咋出这一馊主意呢?

“赵老爹,你也胡了吧?那堤岸要价咋高些呢?”许村长没好气地说,他之所以这样指责老爹,缘于几个原因,一是小组的几个村民代表,要数李老板在他身上花的钱最多,咋不领人家的情呢?二是我村长在这种场合表了态,大家都不反对,扁你不给面子,让我难堪,第三,你把这价抬得这般高,李老板掏了那么多钱给大家,我们私下里能得到什么好处,尤其是你那得重病的孙女,还能指望人家李老板掏一个子儿?做梦去吧,因为心里有这么多想法,又不便表达出来,所以口气就很重了。

“赵老爹,你怎么认为那堤岸就该贵点呢?”李老板也不开心。”

没等老爹回答,他的侄儿就听不下去了,“许村长,你怎么说话呢?我叔多大岁数了?你张口就说他胡了?应该么?李老板,你有钱,但不能不尊重长者。再说了,我们这儿开村民会,爱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这是我们的权利。”李老板读得懂,老爹的侄儿的言外之意就是他没资格在这儿说话。

“是呀,本来就是来讨论的,怎么又不让人说话呢?”也有人不满。

“老爹是什么人?是村民代表,是劳动模范,是先进个人,我相信他,他说的没错。”一个中年人紧跟着发表自己的看法。

“对对对,老爹不同意,这事就免谈了。”人们烟不抽了,瓜子不磕了,花生不剥了。顿时,形势急转直下,李老板觉得自己控制不了这个局面了,他真的没想到,眼看煮熟的鸭子却又要飞了,老爹呀,你怎么能这样不给力呢?他的笑又僵在了脸上,唉,可怜老板也不好做呀,这心好像不属于自己的,有时被捧得飞了起来,愉悦极了,有时又被击落到冰窟窿里面,冻得颤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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