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顷颜躺在房间的大床上,眯着眼享受这以后也许再也享受不到的安详,房子没有开灯,一片黑暗,但伊顷颜却觉得一切是那么美丽,美到可以刺瞎她的眼。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安静的空气中“啪”的响起一声脆响,伊顷颜似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安静的躺着。进来的人看到躺在床上的伊顷颜,她那副天然美丽的模样直接刺激到某人强烈的嫉妒心,一瞬间的错愕后,恢复了原来泼辣又蛮不讲理的本性。
“贱人,你还敢来!”尖锐刺耳的叫声吵得伊顷颜耳朵疼,付荞琳重重的摔下名牌包包,不由分说的上前将躺在床上的伊顷颜拽了起来。
伊顷颜冷冷的盯着付荞琳:“你老是贱人来贱人去烦不烦啊,我知道你是贱人,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再强调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只是一个贱人而已
付荞琳瞪着眼睛,被伊顷颜说的心中积了一堆火,无奈于根本找不出反击的话来,一怒之下,她伸出手,准备狠狠的扇伊顷颜一巴掌。
“啪!”
“啪!”
静,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呼吸的声音,和只有伊顷颜一人听得到的什么东西被狠狠砸碎了的声音外,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是原本要扇伊顷颜的付荞琳反被手快的伊顷颜扇去的一声巴掌声,那是伊顷颜在扇了付荞琳的脸后被碰巧看到这一幕的迟蓦为了替付荞琳报仇而向伊顷颜扇回去的另一声巴掌声。
两巴掌,这一刻,彻底的斩断了某些缠绵。
伊顷颜回过头,对着迟蓦微微一笑,那笑里,藏着显而易见的疲倦和脆弱,她说:“谢谢
是的,谢谢,谢谢他这一巴掌,认识他这么多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打她,可是这一巴掌,打得是这么及时,这么重,这么狠,像一把开在花上的刀子,疼的能要了你的命。
伊顷颜,这一回,该彻底清醒了吧。
转过身,抬起头,两滴泪,顺着眼角落在衣服上,然后彻底融化成了一片水渍。
落寞的背影留给身后的两人,付荞琳暗暗冷笑伊顷颜活该,迟蓦紧盯着伊顷颜的身影,不知怎的,他的心中莫名萌生一股错觉,他好像,就要失去某样东西了。
迟蓦心中闪过一丝茫然,但他并没有给它生根发芽的机会,潮水般涌来的理智告诉他,那只是错觉。
伊顷颜没有带走任何一样东西,空着手走出了房门,走下楼梯,直至走出别墅的大门,这一路,她的脸上一直挂着犹如解月兑般的微笑,夜晚的灯罩着几许朦胧,让原本眼中就有几片迷雾蔓延的下人们更看不清她藏在眼睛深处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是她们都心知肚明,那里有着最明显而又最浓重的哀伤。
“爷爷,姐姐她…那么悲伤,为什么呢?爷爷年仅十岁的王絮看着伊顷颜缓缓离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搂着蹲在她身后的王管家的脖子,大大的眼睛里洋溢着满满的泪水,她的不舍,是孩子初时最纯真的感情,连她也懂得她的哀伤,何况别人,所有人,都忍不住在伊顷颜的身后默默擦起抱歉的泪来,她们的抱歉来源于伊顷颜对她们的好,抱歉自己对伊顷颜的离去的无能为力。
“孩子啊!以后,你若要爱,定要爱一个同样爱你的人啊!”王管家擦着纵横的老泪,伊顷颜的坎坎坷坷,看的最清楚的,或许就是他了吧。
为了让迟蓦有被爱的体验,每天坚持亲手为迟蓦**心便当,即使练做的过程中有一次错手被割中动脉;为了让迟蓦过个暖心的冬天,每天抱着羽绒服站在公司门口等待迟蓦下班,即使好几次被冻晕在雪地里,即使好几次迟蓦驶着车从她眼前经过,即使明明看见了她也永远当没看见,即使好几次自己一个人抱着羽绒服在雪地里痛哭自己的傻逼,却还是止不住让自己做一次又一次更傻的事来。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爱他,可是到头来,得到的,就是这些,残酷吗?傻吗?不残酷,不傻,只是心那样那样的痛了而已。
王絮还小,听不懂王管家话里的意思,只是在哭的时候,不住的点头,她其实很想跑过去抱住伊顷颜,然后叫她不要走,虽然她还小,不怎么会看人脸色,只是至少她还知道,这栋楼真正的主人,是迟蓦,他若要让伊顷颜走,谁也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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