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天单位被抽到要检查规范收费,于是老大老二总会到财务室来关心情况,如果用江湖语言来说,老大就是大当家,什么事情都得管,老二就是大当家的跟班,老大走到哪里,老二就跟到哪里。
我的地盘地理位置特别好,在财务室边上,老大老二去财务室一定会经过我的地盘,然后就进来关心一下我的情况。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我和警察叔叔进展不错的错觉,老二那天进来以后和我说,“有件事我想先告诉你,那个警察他是单亲家庭,没有爸爸
然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大走了进来,正好听到老二这样说,接着老大补充说明,“我问过了,那个警察的爸爸是车祸过世的,不是生病
老二继续说,“他没有了爸爸以后一定要和妈妈住一起,所以你以后嫁过去也得和他妈妈住一起。“
老大接着补充说明:“人家家住在万航渡路,以后生了孩子户口对着万航渡路小学,多少人想进都进不了
老二接着说,“人家是公务员,他工资我都打听过了,平均一个月一万,挺不错的
老大说,“没有爸爸没有关系的,人家爸爸又不是生病过世的,你心里不要有想法
接着我搭班来起哄,“你看领导们都关心你,帮你打听得这么清楚,你运气多好遇到了这么关心你的领导
老大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就走了,老二见我没怎么说话就说,“那个警察挺适合过日子的,你好好抓住这个机会老二走了以后,我搭班也这么来了一句,“那个警察真的挺不错,现在外面小姑娘看到好的男人都盯得很紧
而我没有接他们的话,只是无奈的笑笑。
那一个早上,我连表达我自己想法的机会都没有,就听着她们说了一堆,我真感谢他们把我未来都规划好了,好像如果我不接受我就辜负了领导的好意,如果不接受就显得特别不懂人情世故。那个时候我就想到悠悠也曾经被这么围攻过,当时心里就想着,原来是这种感觉,如果要形容就是一种无力感。
可是我不是悠悠,不肯能模仿她,悠悠一直对老二和老大说要不是她们的关心她也不会遇到现在的老公,可是也许只有我知道这是违心的话。
有时候想不明白,人为什么会说言不由衷的话呢?
好像全单位都认为我应该和警察叔叔继续发展,周围的人都说警察怎么怎么好,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就好像我穿裙子一直穿板鞋,注意到这一点的人都会说穿裙子应该穿皮鞋,你这么配多不协调。我也知道穿裙子配皮鞋好看,可是穿皮鞋脚会疼,所以我才穿板鞋,走路轻快,能跑能跳。我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评价来改变我的舒适度,因为鞋子穿在我的脚上,舒不舒服只有我知道,谈朋友也是这样,如果不合适心会疼。
有些女孩,你看着他们好像穿上了好看的皮鞋,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她们穿上好看的鞋子要忍受的痛楚呢?
也许现在这种环境下,女孩找对象都看物质看条件,我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物质对生活来说是必要的,可是物质可以积蓄,而感情不是的,我觉得感情是消耗的,我和一个人在一起一定是在消耗我的感情,如果一开始感情都没有,我又如何消耗。
所以我觉得物质对生活来说是必要条件,却不是充分条件。我没想过要过物质富有的生活,我的理想状态就是《未央歌》里的那样,情感融洽,步履相随。我知道也许没有这样一个和我匹配度高的人,因为我有太多缺点,可是我希望能遇到这样能和我磨合的人,磨合到我们感情融洽,步履相随。
我想和他去北京的朝阳区,告诉他我有四年快乐美好的时光是在那里度过的,那里我遇见了一些美好的人。
我还想去一次日本的名古屋,那里有我最喜欢的熊孩子,还有日本的京都,那是在看完《迷宫的十字路》产生的想法,那一部剧场版把京都描绘的太美了,静谧中带些神秘,还有一点忧伤,我还想趁着年轻,游览祖国大好河山。我觉得我们虽然在生活,可是可以跑到生活以外,我们虽然处于现实中,可是可以走到现实以外。
我们的时间不单单是用来工作和过日子,还应该制造美好的回忆。
我经常和我的朋友说,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要抓着现在制造美丽的回忆,因为我觉得回忆不是多余的东西。
后来我反思了一下,之所以单位的人认为我和警察进展不错的原因在于我,因为我和警察叔叔一直有联系,虽然我的话说的不好听,可是也许人家不是这么想的,因为短信就是这样,看不到表情,听不到声音,一切都是虚幻的,有时候你在开玩笑,说不定人家当真了,有时候你说的很认真,说不定人家以为你开玩笑。
可是如果断了联络,那么领导又会来问我为什么不联络了,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于是,我想了一个好办法,就是警察叔叔发的短信我回复,但是间隔很长一段时间,不管他发几条,我在间隔一段时间以后就回复一条。这样就月兑离了聊天的模式,因为聊天是你一句我一句,而这个方法是对方发几句话,我只回复一句。
后面的几天,我把聊天模式变成了问答模式,感觉效果非常好,老大老二来问我和警察叔叔是不是有联络,我就说有的,她们来问我聊些什么,我就是那句随便聊聊,他们问我聊多少时间,我就说没计算过。她们也没什么好问的,就不继续追问了。
但是这样也只是缓兵之计,拖了几天,她们就来问我什么时候出去约会,我只要打扮得漂亮一些她们就会问,“今天是不是有约会?”而我只能说,“警察叔叔很忙
其实这倒是实话,警察真的很忙,比牛仔还忙,警察叔叔说,大家过节的时候是他们最忙的时候。
可是有什么办法,谁让他们是警察呢,时间都用来保家卫国去了,所以才是公务员,一直处理公务的人员。
每当人家问我,“什么时候约会啊?”我就以一句,“警察叔叔很忙作为回答。
这个回答一直拖到了国庆节前。
老大在国庆前一天说,“国庆节出去约会吗?”
我模凌两可得说,“可能吧
事实是,国庆的前两天我就和警察叔叔断了联系。
因为国庆前一天警察叔叔问我几点下班?
我到第二天才回复说,我昨天是四点半下班。
然后警察叔叔问我,“我们的节奏是有时差吗?”
我说,“是的
警察叔叔说,“是我们之间有代沟吗?”
我过了很久回复说,“请自行领悟
然后整个国庆假期警察叔叔就再也没有回复,我以为这件事情就可以到此结束了。
等到国庆放完假,如果领导问我情况怎么样,我就说,我给警察叔叔发短信了,可是他没有回复。
这个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怎么样开始的就怎么样结束,我本来以为已经结束了,可是谁能想到还有后来。
八月底的时候,领导宣布了一件喜事,那位曾经流产过比我早进单位一年的同事怀孕了,因为上次的事情对她有了影响,所以她一得知怀孕就请了病假,于是她团支书的职务由我来代理,单位的一个同事嘲笑我说,“让你做的时候你不做,现在名不正,言不顺了吧我笑笑对她说,“我就是做小三的命怎么办呢?”
其实当时我心里特别的不爽,因为搞到最后,破事还是摊在了我身上,我不喜欢聚集青年给他们开会,也不喜欢去开会,有时候是要用周末休息时间去开会。
可是,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公平,在这里失去一些,又会在那里得到一些。
如果不是我代理做团支书去sx开会,我不会再一次在sx遇到我一见如故的人。
我记得我上次在sx参加的活动是在冬天,那个时候全区搞什么运动会,我代表单位玩投篮,因为其他项目我都玩不来。排在我前面的女老师个子很高,她的命中率特别高,让我大开眼界,我乱投投完了以后就去和那个女老师搭讪,我问她,“你是体育老师吗?”
她看着我笑笑说,“我看着像体育老师吗?”
我说,“看着不像,可是很厉害啊
她说,“我是英语老师
我开玩笑“你可以兼职做体育老师吗?”
然后那天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抛弃了我的同事和她一路从sx走到车站,那一路我们聊得很多,有时候想想很奇怪,明明是刚认识的人,却有好多话题聊。
她说中学就在sx读的,今天来运动会遇到了她以前的语文老师,她以前最喜欢语文,一直想做语文老师。我问她那为什么后来做了英语老师,她说这个事情一言难尽,我想我有点明白她,因为若水也是这样,她一直想做幼儿园老师,结果阴差阳错做了小学的英语老师,很多事情真的不在自己的计划内。
那天,我们在车站一起等车,我要了她的qq,她的qq名我很喜欢,叫晴天。
后来她一直没有上,有一次我看到她在线就呼唤了她一下,然后她说她有事要忙,以后再聊,这个以后就到了暑假的时候,那一天晚上晴天喊了我,说给我看她大学的时候写的一首词,是金庸的一个故事让她有了这个灵感。
词叫绿满楼内容是这样的,
庭园菊花瘦
风景宛如旧
秋水东流为何事所求
帘外窗纱透
谁共上西楼
一抹残绿淡了我悲愁
月落黄昏后
花瘦入深秋
凭栏东望我等谁回眸
窗破香尘漏
西楼歌舞休
肠断人愁岂一句是否
想当年你倾城笑容
如今只有长亭依旧
转眼却已在多少年后
一簇绣芙蓉美不胜收
玉玲珑清香随波隐流
可怜这花锄渐锈
叫我怎么拼凑
你说的
那些天长和地久
一株紫罗繖独自等候
黄鹤翎烂漫随风停留
可惜满墙红葛旧
哪有人会回首
窗槛上
春水碧波自忧愁
你和我尘缘已休
只盼来年能够
醉深秋
春水碧波绿满楼
我猜的时候就是神雕,她说不是,然后我猜了很久,最后她告诉了我答案,是《连城诀》,说的是丁典和林霜华的故事。
我说这词写的真凄美,晴天说这是她失恋以后写的词,所以有点伤感,我突然来了兴致,问她能说说你的故事吗?她说,qq上说不清楚,以后可以出来吃个饭我说给你听,其实很平常没什么特别。
我说,那么就这么约定了。
然后她就下线了,再见就是九月去sx开会的时候,还是在体育馆里,我拍了拍她问你还记得我吗?让我开心的是,她说还记得,那一天开完了会,我们还是一起走到车站,那一天和奇怪,我没有问她写绿满楼之前的故事,而是问她,“你找到自己的缘分了吗?”
她笑笑说,“在交往中,试试看吧
我问她,“怎么样才算找到自己的缘分了?”
她说,“至少看到他你会心跳加速吧,至少要不讨厌吧
我问她:“你会有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吗?”
她说,“至少刚开始的时候有这种感觉,不过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有些人你开始没喜欢上,可是相处久了也许就慢慢喜欢上了,然后就有心跳的感觉了
我们那天像那次运动会一样,聊了很多,但是后来也没在网上遇到过。
有些人,也许就是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才会遇见,然后教会你一些事情。
这一天,我明白了,有些人是一开始沸腾然后回归温开水,有些人是一开始温开水,然后沸腾,不管怎么样,总该沸腾一下。
那一天,晴天问我有没有故事,我想要说我的故事,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说,要说上很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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