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群素服之人拥着马车而行,大概为了避免再出事故,速度也不是很快。(思路客.)
在这群人后面,还不远不近的走着三人。
白衣青年在前方独自而行,打扮相似的黑衣少女与黑衣青年则在后面不远处边说边走着,间或还要拉扯一下,很是亲昵。
顾容亭的脚步却是越来越快,似乎要把后两人的所有说话声都摒弃在外,还是做事吧,做事才能心无旁骛。
梅家坐落在城里地段最好之处,朱门大户,灰瓦白墙,门口还站着两个镇宅的石狮。府宅占地面积非常之广,几乎有大半条街,高高的围墙延伸过去一眼望不到头。
此时的梅家大宅却很是凄凉,门口挂着白灯笼,被风一吹就摇摇晃晃,大门前的地上纸钱遍地,半开的大门里时不时有人进出来吊唁,然后就有哀泣不断传来,。
这样的时候,委实不是拜访的好时间。
三人站在远处看着梅府,不知道是不是刚有人去世的原因,章毓总感觉这府宅上空有一层阴云密布,和她以往经历过的妖气一点都不同。
赵之睿挑了挑眉,模着下巴不说话。
顾容亭道,“问题就出在这座宅子里
“这么说来,我们还得去府里一趟才是,”章毓道,“现在不太合适,不如晚上再去看看吧,真有什么鬼怪,还是晚上比较合适。话又说回来,这里的鬼怪白天也能出没吗?”
此话一出,赵之睿就笑了,章毓瞪了他一眼。这种情况下她问的自然是鬼,有什么好笑的,她还担心晚上会遇到这个二少爷的鬼魂呢,不是有句话叫做阴魂不散嘛,妖与魔她都已经见识过了,自从修行过后,这些倒也不再可怕,但她这辈子还从没碰到过鬼,鬼通常都是死去之后才会变的,想一想就会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幸亏不是她一个人。
顾容亭接口道。“妖嘛……显然没什么问题。鬼的话道行够也可以
“你们说这个刚去世的二少爷,是不是还在这个府里呢?”章毓望着梅府门口的白灯笼道。
“不会是他,”赵之睿道。“我能感到一种恶念,这不是刚死去的鬼魂会有的,就算他死得很惨,很冤枉,也成不了这个气候
“这么说,梅府里真藏了一个厉害的魔物?又是从黑树林里出来的吗?”章毓看着顾容亭惊讶地说。
顾容亭摇了摇头,微微转过脸来,“未必黑树林,只是因为有人刚刚去世,这股气才会如此阴寒
章毓不经意间扫过路口。忽然看见了一个人,一身灰白色的衣裙,身材高挑,削肩窄腰,十七八岁年纪,长发在头上盘了一个圆髻,插着一只镶着珍珠的银钗。
这片大陆上章毓并不认识很多人,但是这个女子却是让她印象深刻的,想不到过了这么久,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还会碰上。
“章姑娘显然对方也发现了她,那张细白的脸上有笑容在绽放,她急步走到章毓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原来真的是你和赵公子,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上你,真是太好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退后一步行了一个大礼,“姑娘公子的恩德,柳叶时刻铭记在心,一日不敢忘怀
章毓一把托住了她,“不必客气,只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柳叶抬起头来,“当日离开鹿城时,我与晟哥也已无处可去,可我曾听母亲生前说过,她是出生在青岭城的,所以我就想让母亲叶落归根,就算不能长眠在鹿城,也要回到她的故乡,到了这里之后,我们就留了下来
章毓了然地点头,看了看她盘起的长发问道,“你现在可好?你们可是……”
“嗯,我们……成亲了柳叶的脸上有一丝羞红,半垂着头低声回答,然后又抬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黑衣男子,悄声道,“不知姑娘和公子何时有佳音,柳叶定为你们祈福
声音虽然很小,但赵之睿和顾容亭都听了个明白,不过刹那间,黑衣男子仿若春风拂面,白衣男子却脸罩寒霜。
“我刚才好像在那条街上看见过你章毓现在可以肯定果真不是自己的错觉,那时她就是看见的她。
“嗯柳叶点头,“梅家良善,我和晟哥初来乍到时,就是租了他家的门面开了个杂货铺子,如今生意也还好,梅夫人喜欢我的绣活,所以我也常在梅府走动,他家少爷不幸过世,我就顺路送一程,生离死别,总是悲伤她说着开始叹气,她也不过是十八年华,却已经经历了很多事,言语中不免有了沧桑之感。
“姑娘可是有事在身?”柳叶看了眼她身后的两个男子。
章毓摇头,“没有,我们也只是路过
柳叶道,“我想请姑娘和公子到舍下一聚,容我夫妇一尽地主之谊
章毓想了想道,“相逢是缘,好,我随你去虽然她不想打扰她平静的生活,但既然她是梅府的绣娘,那定是知道府里很多事的,她可以通过柳叶了解情况。
章毓随柳叶去她家做客,顾容亭与赵之睿留在原地却是很有默契地都没有动,一来为了在此就近察看梅府,二来这也是难得的时候没有章毓在场。
“顾掌门法力无边,为何非要小小一只章鱼妖来助你一臂之力?”赵之睿的脸上不再有笑容,没有章毓在场,说话也就不用假装客气。
“阿毓天生良善,生性正直,正是我辈之人,当然,这也不是赵公子这样的人可以理解的顾容亭淡淡道。
赵之睿闻言轻笑,“现在来说这话不嫌晚吗?不知又是谁曾要把她困在洞中一辈子?”
“若不是你在中间阻扰,她早就回了三峰山,又岂会在你身边停留?”顾容亭眼里升起了怒意。
赵之睿不为所动,无论如何,现在他天时地利人和,谁也改变不了,“前尘往事都不用再计较,如今她既然属于我,那就别想再离开。想必顾掌门也知道,我和你不同,我这人向私自利,从来不在乎什么世人安危,若是没有了她,我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所以顾掌门还是心无旁骛地做你的大事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事一完结,今生都不要相见了
“她到底属于谁,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顾容亭脸色如冰,拂袖转身,心里忽然间对自己背负的责任生出厌烦来,如果他也能够不在乎一切,他们之间现在就不会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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