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怔怔地看着张扬。
她也看着我。
她说小暖,你这是怎么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跟我说说,谁把你气成这样?
我的反应不够快,还没从刚才的环境里挣月兑出来,听见她这样问,便很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没事,我见鬼了!
我说的真是一句天大的实话,可这样的实话,全天下除了林雪艺以外,还有谁能信?
可接下去的事情,让我觉得,张扬这个一天到晚踹不出几句话的姑娘,也是很喜欢要事情的!
她居然问我鬼在哪。还问我能不能让她也见识一下。
我抽着嘴角讪笑,说扬扬,你还是算了,没看我被鬼气成这样吗?你要是认识那鬼的话,就该被他气得连柔道两个字怎么写都不会了。
我说完就回自己寝室,关上门的一刹,又突然觉得自己嘴真快,连个把门的都没有,跟她说那些话干什么!于是我又走出去看了一眼张扬,她还在那里笑,很意味深长的样子。我猛地就想起之前有好几次,她都这样莫名其妙地冲笑过。她该不会是把我当神经病了吧?以前住在舅舅家的时候,舅妈跟左邻右舍说顾小暖是个神经病,他们中的有些人,看见我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地笑。
想到这里,我感觉脊背上掠过一阵阵的凉意。
我很想问问张扬在那儿想什么。她却转身进了自己房间,没给我问出口的机会。
第二天早晨,金杰人居然还没打铃就醒了,醒了也不下床,像个傻瓜一样坐在床上发着呆,表情凝滞,两眼发直,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好像着了魔一样。池宁一着急,便什么都不管,下死力气拍她的背,才终于把她从虚无状态里面扯出来。然后她挨个打量了我们一遍,满脸满眼满心的悲伤,我们都几乎要被她这副样子吓哭,使劲问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吓坏了。
金杰人很重很重地吸了一口气,吐出,才悠悠地开口说: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吴奇隆了。我梦见我们坐在一幢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的别墅的客厅里面,阳光穿过落地窗,铺天盖地洒在我们身上,地毯和沙发都折射出很温暖的光茫,墙角有一架钢琴,没有人在弹,好寂寞的样子。我们就那样坐在沙发上,隔着很近的距离,可是谁也不看谁一眼,谁也不跟谁说一句话。梦里面我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真的,真的非常美丽,美丽得我照镜子的时候,都掉下眼泪来了,真的。我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裙和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我好像不爱吴奇隆。我坐在那里使劲地想我为什么会不爱身边的这个男人,他那么帅,而且他有一会转过脸来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是那么深情款款的目光,可我怎么就不爱他呢?真的太奇怪了。我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想得脑袋发疼,所以就醒了。醒来以后我发现我根本就不是梦里那个美丽的女人,我还是这么胖,我太伤心了,想哭一会,可是一抬头,就看见你们这几根几衫不整蓬头垢面的葱杵在我身边,把我惆怅的心情全都毁光,我现在想哭都哭不出来了,你们真他妈会扫我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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