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呆说完,金杰人愣了半天才骂出一句:个婊子养的,发骚还能骚出个在场证明来,上哪儿说理去?
她闷了一会,叹口气说算了,明儿再说吧,我就不信这关就过不去。实在不行我认下,我肉厚,打了也不疼。睡!
她说完,一头就栽在枕头上。但是池宁开口了。池宁说胖子,你也有在场证明,你进场的时候吕连长刚好在,他还抢了一把你的爆米花吃,你骂他是土匪你不记得了?
金杰人把脸埋进枕头里去,说我真要睡了,你们别吵,明天的事,明天再去想。
然后大家就都真的睡了,一点声音都没有。隔壁房间每隔几分钟还都传来一阵一阵的笑声,渐渐地,也都寂静了下去。我正要跌到梦里去的时候,突然听见赵阳在门外喊我。他说小暖,你睡着了吗?小暖,小暖,能听见吗?小暖,你要是没睡着的话就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假装已经睡着,一声不哼,但侧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赵阳喊了几遍以后就停住,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我想了想,觉得他半夜敲门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还是蹑着手脚追了出去,压低着声音问他三更半夜的到底想闹什么。他看了我好半天,表情凝重,欲言又止,然后叹出一口气,接着又来一次欲言又止。我火了,转身想回去,可他又拉住我。
我狠狠甩掉他的手:有事就说,不说我要睡了!给你三秒钟时间!
我开始数数,才数了个“一”字出来,他就说话了。他说是雪艺。我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他说“是雪艺”,这么三个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叫我怎么能明白里面的意思?
赵阳避开我的目光,嚅嗫着嘴唇,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还算是完整的话。他说:我要跟你说的事情,是雪艺的事情。
我越听越觉得他好像是在挑战我的忍耐极限,正想发火,他就开口了。
他说:雪艺她,好像是怀孕了。
我感觉到这九月炎热的空气里,开始渗进寒冷的风,丝丝缕缕钻到皮肤里面,浸入心脏,浸入骨髓,把我整个人都冻在那里,动弹不得。
我站在炎热得几乎滴得出汗来的空气里瑟瑟抖着,脑子里晃着七零八碎和林雪艺有关的境头,她裹着衬衫站在走廊上哭,她闷在莲蓬喷出的水里哭,她仰面躺在床上哭,她总是不吃饭,并且总是犯恶心。所有这一切都好像在证明赵阳的判断。他是大夫。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不会乱说。可是我摇头,我说这不可能,肯定是弄错了。我说赵阳肯定是你弄错了对不对?
他语气很弱,透着几分不确定。他说之前我观察她的气色和这几天总是呕吐的情况,觉得可能是体质太弱,消化系统不太好,但是今天我拉她手的时候,把到她的脉,好像是有胎气。当时太混乱,只是惊了一刹那,没来得及细想。之后又有这么许多乱糟糟的事情,我也没在意。刚才突然想起来,又回忆了一下她的情况,可能真的是怀孕了。小暖,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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