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杰人突然冷笑出声,一字一顿地扔过去一句:以前我还真他妈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现在我知道了,你他妈就是一个吃屎长大的货!
她这样吼着就往前冲。
我放开林雪艺,扑过去死力抱住她。这下好,我抱住她不让她动手,倒是给田娜行了个方便,她抬手就往金杰人脑门上敲了一下,是很重的一下!这下彻底把金杰人给惹火了,使出吃女乃的力气要挣月兑我。我的眼泪又哗啦哗啦淌下来,却还是死忍着脾气。我说胖子,我们去买雪糕,别理她。金杰人一听见我的哭声,突然就泄了气,颓丧着往后退了两步。
我用力呼出一口气,抹掉眼泪,好声好气地跟田娜说:田娜,天底下有这么多人,我们能做一场同学,不容易。我们性格不同脾气不同背景不同,做不了好朋友,没关系,但不至于非搞得你死我活不可,你说对不对?我们知道你来头不小,但这又能意味着什么?谁不是只有一双手一双脚一条命?我没有一个当官的爸,也没有一个有钱的爸,前途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了,你说,如果我把你杀了,就算替你偿命,谁划算?你死了,天下太平皆大欢喜。我死了,别人我不敢说,但我肯定,至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能为我悲伤,哭一把眼泪。
我每一个字都说得很用力,但又不透出愤怒和仇恨,只是无尽冷漠。田娜就在我冷漠的语气里安静下去,有那么一会的功夫,我以为她这下应该彻底放弃找我们闹事的打算了,于是重又牵住金杰人和林雪艺的手,转了个方向想离她远一点。
可是我错了。
这世界上把铁棒磨成针的事情是可能的,但是要说服田娜改变,根本没有一点可能性!她重新又挡住我们的路,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很久,眼睛里憋出一抹残忍的笑,好像她接下去就能一语把我置于死地一样。
果然。她说话了。她一下一下颠着脚,慢腾腾但是杀意很重地说:顾小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那个长了张豁嘴的舅妈可没少在外面说你的事情。你初三毕业就疯了,精神分裂,被家人送到精神病院去住了很久,不是吗?后来你是逃出来的。也就是说,你现在还是个疯子!
我听见我的心在一阵一阵地缩紧,像是要把自己缩成一块冷硬的石头,能够不受任何言语侵扰。田娜这样说的时候,我笑着听,一下一下点头。我说对极了,田娜,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我的确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你想,我是这样一个情况,得过精神病,接受过治疗,你既然能够打听到我的底细,那么也就是说明,是有证据的,对不对?那么,我现在要是把你杀了呢?是不是意味着,我连命都不用偿了?!
最后一句话,是带着刀锋斧利的味道,从我的灵魂深出逼出来的。说完以后,我仍旧是看着她笑,她笑森冷而恍惚,真正疯子的笑。
她说的没错。
我真的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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