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初没有明白,等看着韩彻的背影越走越远以后,才恍然想起现在已经过了午夜,今天是我的生日。只是我不明白韩彻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转念一想,他连我们屋子里面发生的那么多连我都不一定清楚的事情都知道,知道我的生日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于是便也释然了。
然后我把外套月兑下来帮谭锐穿上,帮他拍掉肩膀上的雪,帮他扣好扣子并且把领子翻起来。他在冷风里冻得像童话里面栖息在雕像肩上的鸟,眼睛里却有温暖笑意。我说再见,谭锐。他说再见,小暖。然后丁力懊恼了,骂:去你的顾小暖,当我是空气吗?跟我说句道别的话,能要你的命吗?把我当成空气是什么好玩的事吗?!
本来我是想跟他说再见的,听他这么一说,便顺了他话里的意思,干脆就把他当成空气,看也不看一眼就跟大家一起回了楼上。丁力在那里躲着脚骂我们都是没良心的白眼狼,还想再骂的时候,宿管阿姨屋里传出一声咳嗽,吓得他拽了谭锐就跑。
我们呼啦啦钻进被窝以后,金杰人突然笑出声音,说小暖,你刚才帮谭锐穿衣服的时候,看上去可真像是他的妻子,而且好像是结婚很多年仍旧相爱如初并且一步一步走向白头偕老的那种!
我有点恼,想骂,一时间却又不知道从哪里找突破口去反击,正噎着的时候,林雪艺说话了,她说:真是好笑,两口黄酒两口啤酒居然把我们个粗俗无比的胖子变成了个诗人,居然能让她说出这么一串诗一样的语言,真是太了不起了,难怪李白要一天到晚抱着个酒坛子。胖子,你应该往诗人的方向一路飞奔,而不是为了陈斌去学画画,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把圆画圆的,我已经看扁你了。
林雪艺这么一插嘴,给了我足够的缓冲余地,找到回击金杰人的话了。我把脑袋探出被窝伸到下面去,说:胖子,你刚才帮丁力擦头发的样子,看上去也像极了他的妻子,而且是像你老爸和你老娘那样的一对夫妻,老婆总是操着个大嗓门嚷嚷,老公的永远在笑。吵一辈子闹一辈子,真正的不死不休!
金杰人轰的就想骂我,可池宁没给她机会。池宁闷在被子里笑,说:我们的两位大诗人,好了,该睡觉了,不然明天早上可真就起不来了。你们要是真喜欢作诗,明天早点起,抱一坛子酒,坐在窗户前面,你一杯我一杯,咏雪咏梅咏时光,总比现在浪费唾沫掐架强吧!
金杰人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说话都颤了,说: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明天早上起床?为什么要起床?宁宁,你疯了不成?外面冰天雪地啊,银妆素裹啊,千里冰封啊,分外妖娆啊,这样的天气就是老天爷特地赏给我们睡觉用的啊,起个鸟的床啊!我不管,明天我就躺在床上,哪哪哪都不去,就算吴奇隆站在梧桐树底下等我……不行,如果吴奇隆站在梧桐树底下等我的话,我还是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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