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怜儿低着头,双手不断地搅着被拧得皱巴巴的红手帕,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时不时有泪水悄悄滑落,湿了光滑的青石地面。
陈曦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莫名地被她的悲伤所熏染。
心中困惑:她为什么这么排斥进宫?
一般姑娘家不都是做梦都想进宫见皇帝的吗?可是她为什么听到请圣上裁决的时候反应得那么无措?
难不成她连见一国皇帝的胆子都没有?
就在陈曦看着张怜儿沉思的时候,太医院外传来了一声尖细的传唱:“圣上驾到,灵云郡主驾到!”
这声音刚落,一个粉红身影立马哭哭啼啼地从外头冲了进来,目标直扑内室,嚎啕大哭的声音很是夸张:“哥哥……呜呜……哥哥你怎么样了?”
“郡主,您不能进来……”
她刚闯进内室,马上又被一个老御医给挡了出来。
白灵云抓着老御医的手,哭声很有节奏感:“呜呜呜……御医,我哥哥怎么样了?”
“世子他……”老御医低下头,不敢直视白灵云咄咄逼人的眼。
白灵云大叫:“废了是不是?”
转身,她愤怒地环视众人,一看见大殿中央站着两个绝色少女,她猛的扑过来,面目狰狞地揪上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张怜儿,手抬起,恶狠狠地拍上张怜儿的脸:“狐狸精,你竟敢害我哥哥!看我不打死你!”
啪的一声响,华丽丽地将张怜儿的脸掌得红肿,她嫌这样不够泄愤,抬起手又想左右开弓!
“住手!”
陈曦伸手,不悦地拦住白灵云跋扈的手掌。
不明白,依照张怜儿的灵力修为,她刚才完全是可以避开白灵云那一巴掌的,可是,她竟然躲都不躲一下,就那样硬生生地接下那一掌。
为什么?
陈曦看着张怜儿红肿的脸,脸色不悦。
“该死的,你放手!”
白灵云的手腕被陈曦捏得生疼,阴冷的目光恶狠狠地瞪视过来,落到陈曦那双似曾相识的大眼睛上时,她怔了怔。
“灵云,不得胡闹!”
冷无言慢悠悠地从大门口走来,目光落在白灵云身旁那个似笑非笑的女人身上时,他的脚步顿了顿。
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儿直冲上来。
在大家的跪拜声中,他的眼底只有陈曦那一双熟悉的眼。
他大步走向陈曦,情不自禁地就要将她拥进怀中。
但,凭空伸来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硬生生地将他的胸膛横隔开去。
陈曦退后一步,对着护花使者风清扬露出一个端庄贤淑的笑容。
风清扬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她,最后落在脸色转白的冷无言身上,似嘲非嘲:“贵国的民俗风情还真是特别,圣上见面礼仪让人耳目一新呢!”
“恭亲王……”
冷无言的手顿在半空中,怔了一下,看着风清扬毫不掩饰他的占有性将陈曦拥进怀中。
风清扬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宝贝,小千思嘟着红唇,拧着眉头看他:“叔叔,我们那里要是有人要抱别人的老婆,那可是会挨揍的哦!”
冷无言:“……”
目光专注在陈曦身上的他没有发现,在场有一个女人因为他的出现而精神紧绷,她下意识地低着头,一点点,一点点退开,不动声色地和冷无言保持距离。
“皇帝表哥,就是这两个狐狸精害我哥哥的,你要为我哥做主啊!”
白灵云不满冷无言对陈曦的专注,她刁蛮地挤到陈曦的面前,抱着冷无言的手臂使劲地撒娇。
冷无言的眸底划过一丝不耐烦的暗色,他不着痕迹地将白灵云的手从左手臂上拉来,抬眸,犀利的眼眸环顾四周一圈,经过张怜儿身上时顿了一下,眉心威压,冷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表哥,事情就是这老头子抢了我哥的女人,还联合这个坏女人一起打伤了我哥!表哥,这些人全都要严惩!”
“灵云,你说的这么笃定,难道你当时在现场?”
冷无言剑眉微抬,暗责白灵云。
白灵云不满地嘟了嘟嘴,退后了两步,懊恼的目光往低垂着头的新娘恶狠狠地瞪了瞪。
冷无言的目光从张怜儿的身上一扫而过,转而问陈曦:“几位远道而来,怎么会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呢?曦儿,朕想听你说。”
“我?”陈曦错愕地眨眨眼。
话说,在这里她不是受害者也不是害人者,地位也不如安南王和风清扬,他谁也不问偏偏来问她,这不是存心让人想入非非么?
她摆手回应道:“圣上,曦儿只是凑巧经过现场而已,你要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公正处理,我建议你问问被抢亲的新娘。”
手指在半空中划开了一个流丽的弧度,最后落在拿着一头青丝示人的张怜儿身上,她刚才可没有错过某女偷偷抬头看冷无言背影时的那一抹苦痛哦。
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她最有发言权。
冷无言率先问陈曦,只是因为他心中以为陈曦就是他最爱的、最亏欠的墨怜月,但实际上,陈曦让他有了那样的感觉纯属巧合。
陈曦对这样的巧合感到非常无奈。
见冷无言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不动,她只好努努下巴,示意他该将目光转移了。
同时,她的头往风清扬的胸膛上靠了靠,无声地安抚某个容易吃醋的大爷。
风清扬垂眸扫了她一眼,看在女人这么识相的份上,那只放在女人腰身上的大掌松了些力道。
“圣上……”安南王往前站了一步,正欲拿太后出来给冷无言施加压力,结果冷无言的手臂一抬,硬生生地将他的话给打了回去。
冷无言看着低头不见人的张怜儿,面无表情:“你叫什么?抬起头来!”
“民女张怜儿见过圣上。”
张怜儿弯下僵硬的腰肢给冷无言行礼,新娘发髻动了动,却没有抬起头来。
冷无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以为张怜儿是胆子小不敢直视他,也就不追究了。
他又沉声道:“你将事情经过都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