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发生的事朝野震动。
先是燕王府出事,一位姬妾凭空消失,燕王喝醉,躺在床上鲜血染衣裳,床前一位丫环离奇死亡。
接着是楚王别院出事,楚王别院进了刺客,正在那里的楚王受伤,听说差点没命。
最倒霉的还得说是轩王殿下,这位殿下大半夜还在花楼喝酒,却不料怎么的整个楼塌了下来,这位风流的轩王殿下,整个压下下面,从下面救出来时,己是奄奄一息,到现在还昏迷着,宫里的好药,不要钱似的往他府里送。
三位皇子同一天晚上发生那么大的事,本因为是受害人,莫名其妙床前死了丫环的燕王顿时成为受疮最轻的一个,也是最让人怀疑的一个,他除了沾染上些血渍,其他毫发无伤;当然,也有人怀疑是楚王自导自演的事。
必竟那天晚上楚王别院的事,谁也没真看到,就只是楚王府的人这么一说而己,是不是真的,还真没人知道。
最无辜的当然是轩王,这位爷风流之名传的很远,进了楼台点几个舞女,寻欢作乐,跳的正欢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谁都觉得他倒霉,好好的楼子怎么会倒,必然有人动了手脚,听说楼台处的几根大柱子上有切割过的痕迹。
这意思就是要致这位风流妖娆的轩王于死地!
最有可能做的当然是楚王和燕王了!
只是第二天朝会,这事还没拿没查清楚,几位御史己叩首跪于殿前,大哭两湖赈灾银两被侵吞的事情,说百姓流于失所,竟易子而食,苦不堪言,并且拿出了证据,一桩桩一件件,调查的清楚。
上面还盖有朝庭的红头大印!
并有万民书符上,言百姓疾苦,己活不下去,故而幸存的百姓执意以血书写万民书,传达上听。
整个御史衙门都震动了,一时奏折雪花般飘来,全是为命请命的,那些谏臣们纷纷冲在前面,只愿意把个千古清名留在身上。
但也有一些臣子顿时失了声,这些臣子全是之前拥捧楚王的臣子,称赞楚王是千古之来最聪明,最仁惠的皇子的,谁都知道,两湖的军政头目大都是楚王的人,苏贵妃家起势于两湖,那里是楚王的势力范围。
有什么在里面湖并赈灾银两,可以不经过楚王的手呢!
这样的声势,若是真查出些事跟楚王风珏染有关,此事必难善了,燕王一派顿时震奋了,有几位老臣,甚至不顾自己年老体弱,扶着上朝,跪伏于丹阙之下,伏地叩首,老泪纵横,让宗文帝一定要救救这两湖的百姓,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抓住。
箭头直指楚王。
稍有政治敏感的人都知道,局势开始从平缓走向激烈,这样的事哪朝那代都有,争夺嗣位,己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不是楚王就是燕王,臣子之间甚至隐隐都会有暗语动问,站队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事。
楚王一派危亦。
宗文帝高坐在汉白玉九龙丹阙之上,冷冷的看着下面的臣子争的面红脖子粗。
那些纷纷要求他惩治两湖全部官员的是风珏磊的人,反之觉得要怀柔慢慢解决的是风珏玄的人,还有一些官员两不相帮,并不表示他们没有站队,有些人还在观风,听别人引经据典,却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阁老们低头看着自己的朝靴,仿佛能从上面看出花来似的。
事情还未到明朗化的时候,上窜下跳的未必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一堂朝会下来,两派争执不下,却把殿堂争的跟个菜市场一般。有以头抢地,跪下审诉的;也有大声激昂,慷慨陈词的;更有激烈辩论,精彩妙论的……宗文帝冷眼旁观,未置一语,只最后恼怒的砸了一个红玉翡翠的镇纸,才把众人镇住。
“嘱内庭立刻草拟出旨意,派人去两湖调查情况。”宗文帝留下这句话,甩袖离开。
立时把这个责任推到内阁身上,王首辅只得带着人进内庭议事,商量了大半日也没得出个结论,这事牵扯到两个皇子,又是呼声最高的两位,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谁也没办法保证,将来谁才是这大秦的主人。
若是现在不当心站错队,出了事,以后就不是自己一人可以承担,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更何况若是这位天子现在还在自己手里吃亏,这事说起来可真不算小,宗文帝虽然年岁不大,但谁能保证以后的事。
最保守的方法现在是不站队,只忠心于宗文帝一个,做个孤臣,直臣,可是这样也有缺点,将来谁当了皇帝都不会把他们当心月复,阁老们一个个老奸臣滑,都自有打算,没人能让人真看出来他们站在哪边。
所以看起来都很公正,以事论事。
但是就是这样,这事就牵入扯皮之中,一时难以解决,后来只得奏请宗文帝,派人前往两广实在调查,求取实证,再做决定。
与此相比,五公主落水的事虽然传的沸沸扬扬的,却没多少人关注!
更没人关注的墨雪瞳的事!
墨雪瞳在琴会上失踪的事本没几个人知道,又当天晚上回的府,虽然稍有不对,但这时候整个大气候发生了变化,谁还管这些闺阁之间的小事,整个事的影响被压制到最小,几乎没有注意墨雪瞳的失踪跟燕王,楚王有关。
但是几乎没人知道,并不代表没人知道。
白逸昊在京中的府邸,很安静,秦国政局的震荡,跟他没有关点影响,他依旧只是一个质子,一个跟秦国皇室关系密切的质子,但只是如此而己。
白逸晨来了京都,做为自家兄弟的白逸昊自然要请这位大哥,请了一些人相陪,特意还请了些歌舞伎,厅堂上乐声悠扬,水袖舞动,纤腰盈动,实在是令人心情大畅。
白逸昊厅堂上放的是晋时的榻几,他坐榻几前,举起几上的酒杯,仰头饮了一口,斜睨了白逸晨一眼,那种优雅是真正刻入骨子里,一模一样的动作做起来是于别人完全不同的风流之姿。
这种风流之姿,足以让人觉得自惭形秽。
“大哥此来,听说是求娶一位王妃,我们燕国的女子难道不出色?”白逸昊扬起脸笑着问白逸晨,笑容莹动中带着些暖意,令人觉得他是诚心实意的问这句话,只是这话意却让白逸晨觉出淡淡的讽意。
“只不过是母后希望,秦燕两国更结秦晋之好,父皇才让我过来,怎么到弟弟口中就成了我们燕国的女子不出色了呢!”白逸晨被他这么一说,眼底多了几个警惕,自家这个弟弟可是足智多谋的,别到时候自己中了圈套还不自知。
图谋五公主的事本就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谁知道秦国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宗文帝现在根本无瑕顾及五公主的婚事,既便他令人传的沸沸扬扬,也没人关心这个。
“秦国也没什么出色的美人,还不如我们燕国之女美甚!”白逸昊语气上带着几分明显的嘲笑,“听说大哥那位青梅竹马的也进了大哥的皇子府,难不成大哥还想委屈她不成?”
白逸晨的确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子,只是那个女子出身微寒,虽然进府却无名无份,听说最近虽然怀了孕,却被人下药,四五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还伤了本源,这事是白逸晨的一个软门,被白逸昊这么一提,立时敌对的情绪冒了出来。
“五弟说哪里话,大哥哪有什么青梅竹马,倒是在燕国时,听说五弟为了一个女子甘愿自己受伤也要救下她,实在是令人羡煞!”
他说的是当时白逸昊为救墨雪瞳受伤的那段,派出去的人回禀后,他虽然觉得这是白逸昊故布疑玻璃钢,但只要自己咬定白逸昊有喜欢的人,五公主就会跟他反目成仇,到时候他娶五公主也就顺理成章了。
被他这么一说,白逸昊俊美的脸上一僵,随既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只不过是凭巧而己,哪里当真得青梅竹马之说。”
说完拿起手边的酒樽饮了一口,大袍掩起,遮掩住眼角一抹可疑的凌厉。
“听说那位还是郡主,很受重视……”白逸晨唇角一弯,笑道。
“只是郡主而己……”白逸昊语句一突,岔到另外一个问题上,“大哥想娶什么样的贵女,我在秦国呆的时日久远,对这些远近闻名的美人都有耳闻,一见。”
那双温雅如玉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盈盈的笑意,很难让人不产生好感,却让白逸晨更加警惕。
跟白逸昊交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一次次失败,若是还换不回警惕,他也白活了这么多年,特别想到前次自己设计求娶国相的女儿时,不知怎么的这事被白逸昊知道,愣生生的毁了自己的婚事,国相的女儿嫁给了她的表哥,这次他绝不会再让白逸昊有破坏他的机会。
不但不给他机会,他还要借机破坏白逸昊的婚缘才是。
“秦国的贵女有什么有名的美人,倒是要请五弟说说。”他假装不在意的道,眼眸却紧紧的盯着白逸昊,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最有名的美人当然是定国公府的二小姐,只是这位大美人,大哥是没希望了,楚王的婚事早己定下,却是这位美人己名花有主了!”白逸昊眼眸温柔,华艳波光在其中轻泛,如同秋天的湖泊,深处高远优雅,不染一丝尘埃。
“却还有是一位美人,虽然小了些,再过几年,必会超越凌二小姐,这般如花的美人,在燕国我还真没见过,世上男子,若是能得她为妻,此生何求!”白逸昊侧头看着他,嘴角浅扬,似笑非笑道:“大哥可猜得准这位美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