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和我没关系啊,是他自己晕过去了,你们都看到了,我可没碰他。”刘乐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心中发虚,急忙把两手举起来,辩解道。
“既种如是因,便得今日果;菩提亦无树,心空何难舍。”班柏说了几句似禅非禅的话,看着刘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班柏这几句诗虽然涉及禅理,意思是说刘乐心中有恨却放不下,下手太狠,才导致今天的风波。无论是诗句和内容都十分的直白。
其实刘乐虐待王雨鑫的时候真没觉得自己出手太狠,实在是因为心中太气愤了,虽然从小到大也吃了不少苦,也曾经被人击败过,但是她是琴府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不说天纵之姿,也称得上是出类拔萃,又加上勤学苦练,年纪轻轻就已经踏出顶尖高手之列。比之宗师高手,差的也就是一定的机遇和积累,心中有股傲气再正常不过。漫说是她,“必胜”里的人,哪一个又不是心高气傲之辈,他们可以吃苦,可以承受失败,但是绝不能受辱。
王雨鑫一夜之间吸收三成玄冥真气,从一个任人宰割的无名小卒瞬间成为比肩“必胜”这些人的高手,甚至犹有过之,就算再淡定的人,心中也难免会有些许嫉妒。众人虽然不说,但是王雨鑫这样的成长速度对他们的冲击实在不小,只是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被嫉妒和羡慕左右情绪,而是会把这种情绪转化为动力,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本质区别。
有人定义幸福和厚道:幸福就是我有肉吃而你没有,我就比你幸福;厚道就是我有肉吃你没有,但是我吃肉的时候不咂模嘴,这就是厚道。
王雨鑫很幸福,虽然他的资质一般,除了有些愚蠢、自负和傻呆呆,也没有太大的缺点,但是他的运气实在不错,莫名其妙的成了有缘人,莫名其妙的具备一身别人苦练一辈子都练不来的雄厚真气,莫名其妙的吸收了这些外来的真气还不排斥,这样的运气实在是好的没话说,他一夕所得比别人苦修十载还多,这块“肉”实在太大了。
你的“肉”大不要紧,但是麻烦你吃的时候不要咂模嘴啊。王雨鑫甫得一身强横内力,自然一扫以往被人欺负的颓废,诸人轮单打没人是他的对手,更加滋生了他的狂妄。于是大家每每能看到一个顶着暴发户嘴脸的人在自己面前晃悠,这不就是馋别人没有肉吃吗。樊璐、龙井这样脾气好的不在意,李锋和姜佛这样冷漠的不关心,杜樽这种没皮没脸的,呃……依旧没皮没脸。就算他们对王雨鑫视而不见,但是总有些人是受不了暴发户的,譬如说刘乐。
王雨鑫这样**果的得瑟,刘乐自然看不进眼,一个几天前还任自己随意欺负的小把戏,现在居然可以随意欺负自己,这让刘乐怎么能忍受。但是怎奈何技不如人,刘乐也只能忍耐,总不能真的以卵击石吧。但是刘乐不惹事,不代表王雨鑫就消停了,先有捂嘴锁颈,接着是醍醐灌顶,几次三番这么折腾,王雨鑫算是把刘乐得罪狠了。
好不容易被刘乐逮着机会,自然狠狠报复一番,只是后果却实在严重了些。看刘乐的性格就知道,一个管不住嘴的人,说话比脑子转的都快,自然很少考虑后果。
听完班柏的话,刘乐也没反驳,眉头紧皱慢慢地下头,双眼看着地面,好像做错事的人承认错误一样。
班柏过了诗瘾,又批评了刘乐,他其实也是捏了把汗,他作诗成瘾,看王雨鑫那个惨样,不自禁的就出口成诗,批评了刘乐一下。说出口就后悔了,以赴死的心情准备承受刘乐无休止的语言攻击,可没想到刘乐居然一声不吭,还摆出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班柏瞬间就石化了,各种惊异之余愣在那里。
其余人听班柏作诗批评刘乐,就都用看废人的眼神看着班柏,并且都不留痕迹的退了几步,和班柏保持距离,免得被刘乐的唾沫星子喷上。就连杨忠都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怕习惯成自然说出一句“好诗”来,以免和班柏被刘乐打包一起喷死。
但是预料中的语言攻击没有来,却看到刘乐连头都低下了,看起来是在认错。众人先是疑惑,接着就震惊了:刘乐居然没有喷班柏,还有点自承其错的意思,这是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班柏还在发愣呢,其他人却经历了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思考个中真相的心路历程,杨忠捂着嘴也不舒服,看班柏安然无恙,于是小声说道:“好……好诗,确实太狠了。”
杨忠战战兢兢的说完,就见刘乐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吓的魂飞魄散,站在那抖如筛糠。可是刘乐只是看了杨忠一眼,眉心锁的更深,就又把头低下去了。
看到这一幕,本来怕的要死的杨忠惊喜交加,连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心中狂呼:我还活着,我居然说了刘乐一句,而且还活着。内心活动极其复杂,本能的看了其他人一眼,其他人看着他也是眼神骤变,从看死人的眼神变成了望着一个英雄,其中的钦佩和敬意溢于言表。
余下的人看到这两个人除了被自己吓的精神恍惚之外,一点伤害都没受,越加肯定了太阳确实是从西边升起来了,刘乐转性了,她居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于是众人急忙抓住这个可能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纷纷开始不遗余力的批判刘乐,甭管以后如何,这次先过瘾了再说。
“确实有点过分了,再怎么样也不能用酒缸砸人家啊。”龙井先开口了,批评的比较保守。
“就是,你不知道碎渣混进伤口里多难清理,下次你可以用铁缸,呃……不许有下次了。”石伟开始抱怨,看到其他人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立刻改口。
“砸坏了人不要紧,砸坏了我的酒坛,实在太可惜了。”严阳纠正别人,她的不是酒缸是酒坛。
“王雨鑫都什么样子了,你们还只顾着自己那点小事。”王师义正言辞,“你平时任性也就算了,下手怎么能没轻没重,对待敌人的残酷,怎么都转到自己人身上了?”
“严正谴责你这种只图自己爽快,不计后果的行为。平常发发疯也就罢了,这种时候怎么能部分轻重。”穆天叔的话已经开始重了。
“哼……”李锋冷冷的看着刘乐,虽然只是哼了一声,却仿佛代表了千言万语,万般意思只能慢慢玩味。
樊璐为难的看了刘乐一眼,摇了摇头,“唉”了一声,终究是善良,不忍心说什么。
樊璐虽然不忍心,其他人却越说越激烈,眼看着刘乐不说话,众人把一直以来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发泄的淋漓尽致。其中尤以班柏和杜樽最甚,说相声一样你一言我一语,批的不亦乐乎,看得出平时被压迫的挺惨。
“挺漂亮一个小丫头,心肠那么狠,越看越歹毒。都说最毒妇人心,哎呦,不对,最毒刘乐心。”杜樽得意忘形,口不择言,一句“最毒妇人心”月兑口而出,实在是大面积攻击。严阳立刻拿酒缸砸了他一下,诸女也对他怒目而视。杜樽哪里敢犯众怒,连忙改口,可是也摆月兑不了那些恶狠狠的眼神,兀自流了一身冷汗。
班柏看杜樽吃瘪,乐不可支,嘿嘿偷笑,看着刘乐道:“以后再犯严刑拷打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才能达到威慑的效果。”说完洋洋自得。
杜樽刚想开口,转移一下方才群嘲的注意力,就听到一声冷冷的道:“够了没有?”寒意直刺人心腑,同时看到刘乐锐利的眼神瞪着自己,杜樽不自禁的闭上了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刚才谁说最毒妇人心的,谁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谁说我发疯,谁说我狠毒的?”刘乐每说一句就看向一人,说了一通,也看了一圈。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发毛,刚刚说的正爽,直把刘乐当成一个温驯的羔羊,浑然忘了这是匹恶狼。
“我刚才研究那首诗的意思,不说话你们就当我好欺负是不是?”刘乐开口道。
其他人瞬间明白了,合着这位姑女乃女乃不是承认错误,她是没明白班柏那首诗的意思,那么浅显,她居然寻思了这么久。这时候杨忠颤抖着声音嘀咕了一句:“她不会是故意的吧?”
众人心里一沉,难到她是故意的,假装低头思考,让众人以为她是低头认错,然后勾引众人对她大加批判,接着以十倍的力量反击回来。这也太狠毒了吧,她怎么能是琴府出身的呢,她的演技完全可以比得上十大名伶之首的小楚红啊。
众人心中一阵阵悲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可是不管他们的想法如何惹人怜悯,还是迎来了意料当中的强大反喷。
刘乐挨个喷了一番,当然诸女虽然免遭恶语荼毒,但是也少不了千言万语的埋怨。最可悲的就是李锋,其他人都悔恨为什么要多嘴,说那么多话,只有他十分后悔不多说几句。李锋只是“哼”了一声,就来刘乐对他“哼”了半个时辰,半个其他的字都没有,弄得李锋头痛欲裂。
刘乐从晌午一直说道日暮西山,丝毫没有疲惫的势头,仿佛只是刚刚开了个头一般。众人只能默默忍受,虽然很想联手堵了刘乐的嘴,但是即使人多势众,也都没敢出手。因为他们压根也不敢把刘乐怎么样,打蛇不死必有后患,王雨鑫就是鲜活的证明。
想到王雨鑫,王师就只能把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王雨鑫身上,以减少来自精神上的摧残。在刘乐群嘲攻击的时候,王师突然发现王雨鑫身子微微颤动,眼睛虽然闭着,但是眼珠却在转动,显然是已经苏醒过来。
王师激动了,这是个阻止刘乐说话的机会啊,急忙要告诉其他人王雨鑫醒过来了。可是没等他开口呢,就见王雨鑫脖子一摆,一头向旁边的墙上撞去,动作细微难以察觉,就听咚的一声,王雨鑫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一动不动了,显然是撞晕过去了。
看到这一幕,王师泪流满面,心中涌起一阵感慨:“最心狠的在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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