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日常杂事
卧槽,难道你是妖精不成?大娘子心中一惊,转而又想大约是理解有误罢。
果然李师师接着说:“你与奴家相交日久,原也应该见过李姥罢?她就是上一个李师师大娘子不由想到那个尚且能够看出年轻是风华的李姥。
“她年轻时也惦记着从良,如今养了奴家不说,反倒是也不允奴家从良,你说说这是何故?”李师师说着竟然有一股疯狂的狠劲浮上面孔。
大娘子急忙上前握住李师师的手道:“师师,你冷静一些罢。这是怎的了?原是奴奴的错。竟然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来李师师不过那么一晃神的时间就回复过来,缓缓将头靠到大娘子的肩上,不几时大娘子就觉得肩膀上有热热的触感。竟叫人不敢低头看。
顾欧了好久李师师方满是鼻音的说道:“况且,奴家可是李师师,何人敢赎了奴家出去啊大娘子叹了口气心道从此不再与她提说这话罢。
李师师倒是反转的快,不一时就好了反倒是调笑道:“想来是你自己该嫁了人了,如今到要你操心起奴家来
大娘子一凸,心里面默默地想:看看这囧货,血条又满格了。就不应该同情她才是。无奈之下只得回答:“若是奴奴要嫁人定要找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要不何故奴奴要到他家去侍奉他人的爷娘,倒不是在自家享受别人的伺候?”
李师师听了笑道:“你倒是个不知害羞的,奈何如今若是要找一个文采出众的不难,但你若是要找一个文武双全的不就是难为人了么?现今的文人哪一个看得上武夫的?不说文人了,就是奴家也不喜武夫
“谁说要找武夫了?奴奴的意思是找一个儒雅的,现今的文人都是些什么习气?一个个的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来了歹人莫不是还要奴奴拿了刀枪与那歹人搏斗不成?这可作何道理?”大娘子无奈的回答。
李师师噗嗤的笑了出来,伸出手指在大娘子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道:“你这个泼猴儿,哪有这般说那些个举子秀才们的?若是叫那些人知道了,看不剥了你的皮。不过,咳,还真是那么一说说着自己也忍俊不禁倒是伏在大娘子怀里笑了个不停。
大娘子一边无奈的当了靠枕一类的东西一边心里默默的想到,不知多少男人羡慕奴奴的艳福呢,还不知足?
就比如说与大娘子打掩护的那个假身份“吴仁,吴魏佐”罢,当真还有好些个人对他可谓是恨得咬牙切齿的。但凡李师师不欲待客的时候就叫了大娘子出来,二人自去外面玩乐,只叫弟子柳绿等与人说自家与吴仁出去游玩去了。
这一日大娘子出门与李师师相聚之后家去竟然在自家门口附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杨家二表哥竟然在此处徘徊不定。大娘子上前叫到:“来人可是二表哥?怎的几月不见二表哥竟来了东京城?”
杨二郎转过身看见大娘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还未等大娘子看清楚就已隐去了。杨二郎只同大娘子简单的招呼行礼之后就沉默下来。大娘子又引了杨二郎进家门道:“阿爷,娘娘快快来看谁人家来了
顾娘子因与谢家二娘在院子里做针线甚的,抬头就看见杨家二郎跟在自家大娘身后行过来,遂至身前行了礼道了好。顾娘子心中不由十分不虞,这小姑竟然还不死心不成?或者是小姑不仅没有死心反倒是越发的无所顾忌了?
心中哪怕已经百转千回呢,顾娘子面上只是不显,受了杨二郎的礼又叫了谢家二娘去端了凳子来让杨二郎坐下方问道:“二郎如今这时节来了京师可是有甚缘故?怎的不见你家大人?”
杨二郎顿了顿,看了大娘子一眼还是开了口道:“我原是背着人来的,家中诸人与我说了一门亲事,但是我自己不乐意
说到此处顾娘子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大娘子说:“你刚从外面家来,还是去房中歇歇脚罢。等等晚食的时候在叫了你出来
大娘子也不问什么只管进了自己的房间,只当做不知道背后那双期盼的眼睛,感受不到后背那灼人的温度。
不怪她狠心,她是个接受过现代教育长大的,原本表兄妹在一起就是没有未来的,若是此时心软了日后只怕后患无穷。她可不想生出些傻子来,若是那样难道还能舍得自己的孩子痛苦的活在世间?况且她自己那一关也过不了,与自己的表哥在一起,她感觉就如同跟自己的亲生哥哥在一起没什么分别。
后来第二日杨家二表哥就离开了,临别前背着人送了大娘子一根不甚精细的玉钗子,大娘子本不待收下的,原本古代送人玉饰就有一些特别的意思,大娘子可不想让二表哥误会,奈何二表哥的眼神着实沉痛不得已之下只得收下了。
大娘子看着杨家二表哥离去时的背影心中十分不安,但是又觉得这样断了他的念想反倒是比之牵牵连连来得好罢。岂不知这竟然是她人生中倒数第二次看见这个表哥的身影。
过了好久大娘子才知道杨家二表哥家去后就说不愿娶那刘家娘子,并且说若是做不出一番事业来就发誓此生不娶。后来又听说二表哥不读书了反倒是从家里长辈手中要了一笔钱财,说是认识了个贩马的要与人去西北贩马。
自此以后一二年间大娘子都再无一丝杨家二表哥的消息。倒是后来大娘子将要出嫁时候杨家二表哥命人送了不菲的礼物来。
终此一生杨二郎都未娶妻,仅有一个小妾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自靖康之变后也失散了。
杨二郎于是就成了大娘子一生当中少数的提也不能提的痛。直至晚年大娘子将那根玉钗子拿出来时才偶然发现钗头处的桃花底部有一个小小的杨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晚年的李夫人不禁泪如雨下。
大娘子十四岁这一年虽说有一个不算年轻的灵魂但是她的人生自开始以来都还是十分轻松愉快的基调。因此有着大把的时间逛耍,玩乐。
此时千里之外的相州永和县孝悌里的岳家五郎守在病弱的阿爷床前,内心十分苦悲。阿爷一直以来身体都不甚好,如今又大病一场,医馆的坐诊大夫都说怕是与寿数有碍,不由十分忧心。
岳家娘娘姚娘子看着病弱的良人并幼子不由十分忧心。姚娘子与岳家大郎成婚几十载,先头的四个儿子都未站住,直到五郎才算是养大了。后来又有了六郎,夫妻两才算是渐渐月兑离了丧子之痛。
如今五郎都尚未长成,六郎且还十分幼稚,若是良人再去了,这家里可如何是好?思来想去姚娘子决定一定要好好养护自家良人的身体,日后再与自家五郎找上一个年岁稍大的新妇,到那时有了五郎二人也算是能够顶立门户了。
与此同时大娘子正在家中稍坐,甚是不乐意呢。今日原是李师师邀她出去游乐的时候,谁知娘娘却死活不允许她出门,这不是叫人心中不乐是什么。
偏偏她还不能悄无声息的就去了,若是那样只怕少说一个月多了半年都出不得门去顽耍。于是大娘子也只得命谢大娘去门口找一个厮儿去白矾楼找柳绿说这时出不得门。
又过了好几日大娘子才得以出门,不由得想着先去那白矾楼与李师师交谈一番,若是出来时候还早那就去寻了周三娘子看看自家大哥习武也是好的。
谁知不仅李师师出了门子,就连周三娘子家也去不得了,还未到周家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个女人的声音,且还在一连声的夸赞这某小郎,大娘子估模着应该是来了媒婆罢,遂也没有敲门便转身直接家去了。
之后大娘子逐渐发觉李师师越来越忙不说连周三娘子也越发的不能出门了,每日里就只能和谢大娘四处逛耍,不过倒是对东京城越发的熟悉起来了。
如今官家越发的重用蔡京、王黼、朱勔等佞臣,花石纲也开始兴起,不过尚好的是有名的艮岳尚未开始兴建,京师各地也一直处于一种虚假的繁华之中。甚至大娘子这样的自恃有识之士也几乎沉浸在这样的繁华之中。
好在还有一个李师师,每当见到李师师时大娘子都能想到宋徽宗从而联想到靖难之役。每一次联想都使得大娘子越发的陷入焦虑之中。李家如今也算是富裕人家了,但是经由大娘子的试探发现如今的人那种故土难离的情绪真的不是大娘子一个娘子的几句话能够改变的。
每当思及家中诸人若是不能提前搬至杭州城,不知能够在金兵南下时活下来几个就使得大娘子内心越发的焦虑不堪起来。思及常日都能看见的人就这样默默的死去,大娘子只觉得内心的压抑如同一座大山般压过来,简直无法排解。
自知道家中诸人大约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按照自己的医院搬至杭州城之后大娘子曾一度十分徘徊,甚至于怀疑起自人生己的意义。
原本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能够赚钱使得一家人都搬迁至杭州城。然后开心的渡过自己穿越的百十年,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结果过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事才发现自己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哪怕自己将现代懂得东西都弄出来呢,李家人赚钱的目的是生活得更好,而不是背井离乡的搬家,大娘子不过是一介娘子罢了,谁又想过要听从她一辈子呢。更何况如今的搬家可不是现代那样说搬就能找个搬家公司把东西收捡一番就能搬的。
尤其是宗族的人,搬了家了那祖坟要不要搬?祖坟搬的话要不要先找一块好的坟地?
那么宗族的人不知道日后有靖难之役且大娘子也不可能告知他们的情况之下,凭什么因为你一个小娘子的一番话就整个宗族搬迁?这又不是玛丽苏文。
总之越是在这个朝代待得越久,越是融入这个朝代大娘子就越发的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甚至越发的绝望。
难道说自己的家人都不肯搬迁自己还能够出了嫁然后说服夫家搬迁?怎么可能。自己娘家都说服不了怎么可能说服夫家?况且即便夫家的人肯搬家,难道大娘子还能够眼看着娘家人都受难?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题目。大娘子越是看的通透就越是难受,现在越是过得愉快想起日后的日子就越是痛苦。几乎陷入了一个恶性的死循环之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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