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的视线停留在最后的那身上,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算计:“不,今儿个就穿这身。”
那一身耀眼的金色,炫目璀璨,最主要的还是在于这身宫装之后的寓意,那是权利和地位的象征,如此殊荣,只有皇后才可穿着。
苏秋想,太后执意穿这身,怕是也有这么一层意思在吧,看来,她今日是要给言昭一个下马威,好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皇上再宠又能如何,进了后宫,还是得处处听着皇后的差遣。
韩氏的脸色,直到这会才算是有所转变,淡淡的语调听不出情绪:“羽月宫那边,可是都准备好了?”
苏秋一边点拨着其他宫女退下,一边回答:“是,这次婉婷郡主倒是没有抗拒,已经在梳洗妆扮了。”
“哼,郡主!一个小小郡主已是抬举她了,本以为皇上会就此打消念头,可倒好,如此都不能阻止,哀家倒是要看看,那言昭有什么狐媚功夫,竟能将皇上迷惑至此。”韩氏连连冷哼,神色不济的也开始着装。
眼看着吉时临近,梅香和冬雪几人比言昭还要紧张,一会走出屋外瞧瞧,一会喜笑颜开的走进来,替言昭再整整已然整齐的衣饰。
“瞧瞧,你个丫头,怎么比主子还紧张。”云落好笑的揶揄她,自己的脸上也扬着喜悦,想想两人磕磕碰碰的走到今天,好不容易太后也算是默认了,总算皆大欢喜。
“姑姑,你不紧张吗,你都不知道,皇上为了今天有多费心思,这哪是册封昭仪啊,当初韩贵妃进宫那会都没这么大的排场,以后咱们羽月宫里的人出去,再也不用受他们的欺负了。”冬雪一身粉色宫装,一头乌黑的发丝盘着如意髻,发间以一颗翠绿的小珠点缀。
冬雪俨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咬着唇,连脸上的笑容也没了,怯怯的看了眼云落和言昭,见言昭脸上的神色依旧淡淡的,才微微松了口气。
“好了,以后大家都好好伺候主子,梅香,你在这候着,冬雪你和我去前院看看,要是花轿来了,就差不多让公公把礼炮放了。”云落不动声色的吩咐着,挥手示意冬雪跟自己走。
待云落和冬雪一走,梅香才缓缓上前,欲言又止,小脸隐隐可见喜悦,可却不及冬雪那般全然是兴奋的。
言昭看在眼里,自是明白她心里想什么,笑着拉过她的手,柔声道:“可是怪我?”
梅香抿唇连连摇头,低垂着脑袋,轻声细语:“没,没有,奴婢知道公主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奴婢担心,公主受委屈。您受的委屈已经够多的了,可往后,太后那边自是不必说,还有韩贵妃和瑾贵妃,个个都是厉害的角色,这哪是公主该过得日子啊。”
言昭睁着一双平静的黑眸,嘴角微微上翘:“那你觉着我该过怎样的日子?梅香,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的心,不比你好受,可日子还得过,父皇和母后不会就此白死,可听明白了?”
“公主……”梅香看着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啦,整个扑到在她怀里,许是心里实在憋太久,一下子没忍住,好是委屈。
言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由着她哭,丝毫不在意那成串的泪珠会弄脏她今日册封大典的服饰,神色安然。
“好了,待会让姑姑进来瞧见,又要唠叨了,我知道咱们梅香委屈,心里难受,以后还是像在琉栖时一样,好吗?”她虽如此说着,可当出口的时候,言昭不禁自问,当真能一样吗?
“公主,奴婢知道,放心,从今儿个起,奴婢一定像在琉栖时那样伺候您,绝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傻丫头!”她轻笑,模着她的脑袋,眼神涣散,接下去,她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按照云戈宫廷的礼仪,言昭只是昭仪的位份,应该是自己前往大殿的,可宇文皓说什么也不同意,硬是让礼部准备了花轿,前后各四人,当真是八抬大轿。
言昭在云落的搀扶下,缓缓上了花轿,宫门前的礼炮响彻天际,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沿着皇宫,绕过昭阳殿,横跨半个后宫之后,才到达宣政殿。
本来,宇文皓是将册封典礼放在金銮殿举行的,可这次,太后说什么也不同意,头戴先皇后的凤冠,已是大相违背礼数了,金銮殿是什么地方,又岂容他再次胡来。
据云戈历代先例,唯有帝后大婚,方可在金銮殿举行,其余妃嫔,均只是一个小小的册封仪式,可言昭的册封,不但等同帝后的大典,更是连今后的月例,牌位,都按着皇后的规矩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为此,太后大动肝火,可越是反对,宇文皓越是和她反其道而行,不得,太后只得默认,为了这事,韩嫣哪怕想装大度,可还是气得不轻,更别提王瑾,本就和韩嫣不对盘,这会更是落井下石,奚落一番。
这是言昭第一次,正式踏上宣政殿的石阶,巍峨的大殿庄严耸立,殿前的石阶直扑而下,她站在殿下的平地,抬头仰望,才能瞧见那居高而站的他。
今日的宇文皓,黑发高束,金冠扣着,明黄的帝服,胸前是金丝绣制的金龙,腰间墨黑色腰带,左边挂着一个小巧的香囊,言昭不禁双眸微眯,那个香囊,若是她没记错,便是先前两人许下誓约之时,她赠与他的。
淡淡的蓝色,和他整身的明黄尤为不搭,明明是那么格格不入的饰品,为何他还要佩戴?
他逆光而立,立体的轮廓棱角分明,双手负于身后,身躯凛凛,睥睨天下的姿态,器宇轩昂,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仪气势尽显,帝王的尊从,王者的权势,举手投足间张扬着。
宇文皓看着她静静站着,一身淡红色的朝服,及地的长裙逶迤三尺有余,往日垂下的发丝今日也被高高挽起,金色的头冠,金丝雀最终衔着夜明珠,恰好垂在额头,眉目如画,薄施粉黛,双颊微微有红色晕染,清新月兑俗。
吉时起,云落搀扶着她拾级而上,莲步轻移,款款走动间,裙摆优雅摆动,使得步态愈发优雅,姣好的体态,轻盈而雍容,淡然的神色,给人宛若空谷幽兰般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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