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落日挂在韩梅家落地窗的前方,为远处雄伟的金门大桥和波涛起伏的海面锦上添花
二三十个青少年聚集在射满太阳余辉,宽敞舒适的客厅里和客厅连在一起的就是亮闪闪的宽大厨房在厨房光滑的大理石柜台上,摆放着各式炸土豆片坚果,点心,水果,还有一大钵盆红色的西瓜汁水zee
厨房的另一侧是餐厅,里面一张长方形餐桌,可以容下二十名食客还绰绰有余倾斜的雪松木天花板上吊挂着一行三只伞状的钵吊灯,这时正用昏黄的光芒照射着布满红木桌面的各式中西快餐
青少年们在室内有坐有站,手中拿着纸杯或钵杯,里面盛满特制的西瓜汁不喜欢这健康饮料的,就从罐装,瓶装里往外猛倒可口可乐,百事可乐,七上(7up什么的喜欢吃的男男女女们,已经等不及地用一次性的纸盘给自己装满了五彩缤纷的食物,他们一边与人狂侃,一边用塑料小叉将美味塞进嘴里
星星在冰室里拿了一罐可口可乐,打开罐口之后没有倒进纸杯就喝了一大口,那清凉之汽立即传遍全身五脏六月复一看她这如饥似渴的样子,就知道她不常喝这软饮料,因为妈妈不让,当妈妈的都是觉得那黑乎乎的汁水不是好东西,糖分太多了,即会发胖,又坏牙齿
在这派对上,星星就不用受妈妈的管制了,她对着这久违的罐子嘴儿又来了一口,然后溜达到餐厅旁边的休息室前面墙上挂着的一张油画吸引了她,让她在那里驻足这画儿的近景怎么那么像她家后院的红木平台呀,而远景就像从平台上向前望去的,一望无际的绿草和翻滚白浪的海边
正在欣赏,一个少年向她走来:“我叫杰克,是韩梅的邻居”
星星抬头一看,心里就咯登一下发出了厌恶的生理回音站在她对面那位叫杰克的,男的,正披着一头金黄色的长发
“什么样儿呀,不男不女的”星星不想理他,只是出于礼貌同他打了招呼
“我叫佩戈”她告诉那长毛
她没骗他哦,那是她的中间名字,是父亲威力给她取的,很多爱尔兰女孩都喜欢用呢,那意思是珍珠,而且,以前历史上有个爱尔兰的女英雄就叫这名字
星星不想和杰克交朋友,让他知道那么多干嘛?就告诉他这中间的名字,叫他找去,他一定是找不到,因为在她的全名拼写之中,这中间的名字只是常常以“p”出现而已
和杰克没有聊上几句话,她就找了个岔儿开溜了
像星星这样处处拔尖,拔了十几年的女孩,很少有好朋友,因为她太优秀了,别人嫉妒她,不愿意与她为伍想想也是,谁老是想在那么聪明和漂亮的人身边当陪衬人儿呢只有茉莉喜欢星星,星星也喜欢茉莉她俩的友情从小就开始了,那是另当别论的
星星到了青春骚动的年纪,开始喜欢异性了但她不喜欢同龄的男生,她看他们都和点点差不多,是弟弟,是“嘴上没毛”的生李子,只有像武富这样成熟的男人才有魅力她钦佩他的数学知识,认为他是她曾经有过的最博学的数学老师她还喜欢他的长相,她觉得,只有脸上有了棱角,眼边有了皱纹,才是男子汉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近来老是找机会向武富靠拢,她找他问问题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而且差不多每天上课之前,她都要去帮他擦白板
旁观者清的同学们在私低下议论纷纷,而结了婚,有了孩子的武富老师也心明眼亮他很喜欢这个美丽聪慧的女孩,她是有远大前途的他知道,他不应该误导她的感情,可他又喜欢这女孩在他身边,只要看见她青春无邪的蓝眼睛,他每天的生活就充满了乐趣这种感觉最近越来越浓烈,他知道不是好事,但前方的美景好像后上升起的盒蜃楼,那悠悠荡荡的梦幻让人不可抗拒,就是有巨大的龙卷风挡路,他似乎也可以毫不犹豫地闯将过去
星星在厨房的吧台前停下,刚想坐上高高的吧凳,就看见杰克又向她迂回过来还好,一个体态丰满的金发女孩挡住了他,同他讲话可是,他的眼睛不在那女孩身上,而是一个劲儿往星星的方向张望,最后,连那女孩也回过头来注视星星,然后两人一起走近前来
原来那女孩叫露西,也是韩梅的邻居,她和杰克都是太平洋高地高中的学生
一会儿,点点拉着茉莉也来了,他看见杰克坐在星星身边,很崇拜地盯着她看,就拍了那家伙的肩膀
“真有眼光,一下就发现了我们学袖藏的最美珍珠加油,哥们儿!”然后拉着茉莉向通往天台的旋转楼梯走去
露西的眼光一直跟着点点,可能是因为他拉着茉莉的手吧,就没有跟过去可是身边的杰克好像看她是透明人似的,根本不理她,而老是和爱搭不理的星星说个没完她没事干,就走进柜台里面,打开一个枫树木的小柜门,里面是各种高档红酒她伸出手来,拿了一瓶
点点正在天台上和茉莉一边欣赏红了半边天的落日,一边吃着蛋炒饭和炸馄饨,露西手中端着两杯红色的西瓜水爬上来了:“快来人帮我,要洒了!”她娇滴滴地叫道
点点回头,一看见在狭窄旋转楼梯口上摇晃的露西,就忙放下手中的盘叉,快步奔了过去他弯,从露西手上接过一杯西瓜水,又用另一只手扶着露西的胳膊肘,帮她上了最后几节台阶露西的手臂丰满圆润,又白皙光滑,让点点不禁心中一颤颤抖还未消失,他抬起眼来又看见她胸前一对丰满圆润的白兰瓜,在白色半透明的无肩衫里像两坨果冻一样晃晃悠悠,就脸红脖子粗地晕了头
当他和露西在天台上的桌边坐下之后,就将她带来的西瓜水喝了一大口,本来是想这冰凉的东西可以去火压惊,没想到,几秒钟之后,他一点也没凉快,还连汗都冒出来了,他需要继续降温,就几口将所有杯里的冰镇西瓜水都给干了
“该死,我怎么这么没见识,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土鳖”他专心学着洪虹的中国话,没有说美国人的“hick”或“红脖子”,但完全忽视了坐在旁边的茉莉,还有她渐渐变得愤怒的脸色
在天台下面的客厅里,齐润的礼物,那只白色小猫,得到了韩梅的青睐,她紧紧抱着那绿眼睛的宠物,在它的横向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大叫着:“谢谢你!”并亲自给他舀了一杯红色的西瓜水她美丽的脸颊也像那透明钵杯里的液体一样,变得鲜红
可是狄龙看见这一出,却在一边拉下了脸等齐润离开之后,韩梅瞅着他嘿嘿笑她哄着狄龙:“生气了?我当然更喜欢你的红玫瑰了我把它们放我房间里了,那才是独一无二的,完全属于我的!”
齐润找到客厅里沙发的一角刚坐下来,就觉得给硌痛了,他跳了起来,正奇怪为什么这柔软的皮垫子变那么硬,就看见在那里里躺着一只钵瓶,他拿起一看,是红酒瓶子,已经空了
“不是不许喝酒嘛,这怎么回事?”他想找韩梅报告去,顺便再多看她几眼,但放眼全客厅,已经没有了她的踪影而眼下最耐看的,还要算站在酒吧柜台那边的星星
星星正一手拿着纸盘子,一手在摆满食物的厨房柜台上挑选着她觉得身边有个影子,斜眼一瞧,就见那长毛怪还是跟在她身边她腻烦的皱了皱眉:“杰克,你能帮我到饮料那边拿一杯西瓜水吗?”
“好,我去拿,然后我们去长桌那边坐下吃东西,怎么样?”杰克兴高采烈
“行,就这样,你就快去吧!”
星星注视着杰克离开的背影,其实,这男孩并不难看,身材挺拔高壮,就像许多洋人一样他那长长的金色头发一直披到了后背,快到腰间了,但就是从后面看,他也不像个女孩,女孩的长发通常有一些扎头发的零碎,就是没有,也是弯弯曲曲的,有曾经修剪抚弄过的痕迹而他的长头发是全自然的,从根到稍没有一点修饰,笔直地从上到下,随着他男人矫健的步伐轻轻飘动
可惜了这涅在星星这儿没得到赞赏,她才没看出他那样子好看,而是看清了他穿着洁白的全棉针织长袖衫,有深蓝的镶边,是ralphau
en拉尔夫劳伦牌儿的,就是胸前有一个打马球的商标的那种他的裤子也是浅颜色的卡几布做的
“挺爱干净的哈!”星星叨念着,转过头看见台面上一大碗白壳绿仁的开心果,就抓了一大把,看看不够,就又抓了一大把,直到手里的盘子再也装不下了,才罢手她抬起头,看见杰克已经在长桌那边向她招手了
过了没多一会儿,星星眼前铺着红色桌布的桌面就变得一塌糊涂,开心果的皮和壳乱七八糟地丢了一片,而且已经侵占到杰克的面前她自己身上也是如此她今天穿了浅灰色的意大利面条肩带的小夜礼服,裙子在大腿中部有膨起之后收紧的下摆,很时髦的样子,上身配了海绿色的针织小上衣可现在这身衣服上都布满了开心果的碎屑
“呸,”星星又将一个绿色的坚果塞进嘴里,顺便喷出浅色的薄皮,直射到长发青年雪白的衣服上面
“叫你老跟着我,”星星默念着:“叫我这村妇形象吓着了吧”星星睹见杰克皱起眉头,掸着自己的名牌线衫,心里乐了看,他站起身走开了
可是,她没有偷笑得长久,只见杰克到了食物台边,也伸手抓了一大把开心果,回来仍坐在星星旁边,笑嘻嘻地:“这东西一定很好吃,以前觉得没那么好,就是没有吃对,只有像你这样吃,才能吃出好来”
接着,他学着星星的样子,把开心果丢进嘴里然后也“呸,呸”地吐皮星星很生气,自己的皮吐在身上是香的,可这鬼怪来吐就恶心了她刚想在桌子底下给他一脚,突然看见韩梅从地下室出来了,还大声地向所有的人发出邀请
原来天变黑了,韩梅将她的客人让进地下室,那里装修得像一个舞超天篷上旋转着一个五彩的花球,向四周放射出暗淡的七色光芒随着摇滚乐铿锵,青少年们开始扭动起来
点点喝了露西给他的西瓜水,这时头脑就不听使唤地发热发疯只见他拉着那丰满身材的金发女孩在场子中央跳起了摇摆舞除了眼睛发直之外,他浑身都是弯的,他从高处开始,越扭越低,眼看就已经低过露西绷在身上的超短裙下摆了,再低一点,她就要春光大泄了
可露西一点儿也不害臊,还仰着脖子疯狂大笑星星见状赶紧甩开了杰克企图拉她的手,向点点冲过去可是齐润先到了,他从地上拉起点点:“你疯了,快醒醒!”说罢用双手猛摇点点的双肩
在灯光闪耀的暗处,茉莉再也忍耐不住了,她悄悄站起身,向外面走去,也没有向主人韩梅招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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