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神回肉身的姒子不以为惊反以为趣,小步地挪到魇兽的正面,只见这只魇兽像刚被攻击过一般眼有疲色,身体还微微有些颤抖。
“小心!”在姒子的心思都被好奇占领的时候,白墨忽然掠来将她带出十步之外,她惊魂未定便见魇兽突然亮出獠牙呈撕咬状,头也正好抬到了攻击的高度,一条句鞭挞过地面腾起一长扬尘,若不是白墨将她护得及时,她恐怕已经被那条巨尾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速度给打到了。
“粗心大意。”白墨忍不住皱着眉头低说一句。
姒子挣月兑开来,再次仔细观察了魇兽片刻,问:“我都破阵了,这家伙还不愿意被降服?”
白墨眉头舒展开来,道:“你就如此想要降服它?”
“是,也不是。”姒子自相矛盾地说到。
白墨微笑,道:“其实你已经降服了它,只是忠兽不契二主,它是老妖婆的契约兽,不可能舍主而臣服于你。”
姒子眉心一蹙,问:“那你还引诱我来降服它?”
白墨神色怡然,道:“魇兽不是容易轻易对付的凶兽,也不是绝迹的凶兽,上次你着了它的道,我便特意让你自己寻找破阵之法,如此你若再遇上,也不会再陷入被动绝望之地,毕竟不是每一次我都能如此恰好地赶来救你。”
姒子听到最后忍不住心里一颤,白墨深谙此道,宠溺的话配上温雅的语气总能让她在不自觉间心神一荡,如此时不时地被荡一下,她都感觉到自己的心无法稳固了,而且她十分清楚,魔尊给她的感觉,和司邪给她的完全不同,她对司邪有仰慕、信任,却极少有那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羞涩与蜜意。虽然她无可避免地受到了记忆里的感情影响,对于司邪的依赖感俨然与生俱来,但无意中,她也感觉到自己对魔尊的信任和依赖在不知不觉地不断加深,这让后知后觉的她感觉到了恐惧。
“我倒是想说我不用你来救,可我确实承了你太多恩惠,没有底气说那样的话。”
“我想给你的东西,你只管接受,不要有负担。”白墨用溺私死人的语气又补了一句。
姒子脖子一缩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然后对白墨翻了个大白眼。
白墨轻柔地模模她额脑袋。笑道:“谈情说爱说完了。魇兽你准备如何处置?”
姒子将他的手拨开。往后挪了一步,道:“自然是拿他的内丹炼丹。”
白墨目光一转,手中指诀一闪,一点光芒慢慢的在魇兽身体内出现。然后不断移动,直到破体而出。
“金丹!”姒子眼睛跟着一亮,一伸手,金丹就落到了她的手中。
“金丹也到手了,何时去闯崇圣塔?”白墨笑问。
“那地方对你而言不过是无人之境,你真的要跟我们一起去?”姒子不确定地问。
“自然,那老太婆将音攻秘法藏在了崇圣塔,我必须要去一趟。”白墨嘴上虽如是说,提到音攻的时候脸上却完全没有在乎之色。姒子和灵家兄妹都是明白人,知道这恐怕只是个借口。
“那随便你了,不过我若不向你求救,你可千万别插手我的事!”姒子肃着小脸道,“还有。你要把你的灵息收敛起来!”
白墨笑漾清风,温声地应承着。
姒子和灵家兄妹商量了一下,觉得立即去闯崇圣塔并不妥,如今老妪已经不在,他们没有潜在威胁,完全可以恢复恢复元气再去,而且姒子经此一事,才发现自己现阶段所会的法术根本无法发挥出她的全部实力,所以若要闯塔,势必要学习一些心动期的高级法术,如此登上塔顶的机会更大。
“对了,你将那老妪怎么了?我看竹楼已毁,别的地方我也姒没去看过?”姒子忽然想起老妪,于是多问了一句。
“她自然是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了,背叛者自会有她应有的下场,至于别的地方,我没去,也不知道。”白墨说的云淡风轻,好像除了老妪稍稍值得他费心,别的南圣教教徒根本就不值得入他眼。
姒子闻此也不深问了,因为老妪的下场必定是极惨的,魔界对于修魔者的统治比仙道界更为严苛,而她认识的魔尊,并不是什么轻松御下的魔头,至于南圣教的其他教徒,她倒是想去看看,上次在崇圣塔前,那些教徒用火鼎焚人着实让她惊讶了一阵,若是她估计得不错,那应该是南圣教的某一种仪式,而且上次她陷入阵法的时候,教徒就曾提过要抓阿依,所以她免不得要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灵家兄妹上次潜伏进去,倒是发现了不少稀奇之事,便带着好奇心和姒子一道去了。
“姒子妹妹,白少主打算一直这么跟着你?”灵越走在路上,忍不住边走边问,不管是在东来仙岛还是寥城之滨,她都看到白墨,所以她不相信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只能证明白墨一直跟着姒子,否则何以出现得如此恰好。
“他可不是那么清闲的人,等这件事过去了,他就会离开。”姒子不以为意地回答。
灵越见她如此漫不经心,觉得不吐不快,姒停下脚步对姒子郑重道:“姒子妹妹,虽然你一直闭口不提感情之事,但作为旁观者,我看得出来,你喜欢白公子。”
姒子的脚步猛然一顿,脸颊微微僵硬地笑道:“怎么可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若不信我的感觉,大可问问我大哥。”
灵越如此一说完,灵潼的脸立马就白了:这是什么妹妹啊,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吗?姒子不喜欢他也就罢了,还要他亲口承认姒子喜欢别的男人……
“灵大哥真的也这样认为吗?”姒子紧抿着唇,嘴角有些僵硬地问,不是她太迟钝,而是她真的不明白。
灵潼的脸白了又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虽然他的直觉不如灵越敏锐,但至少在他眼里,姒子对白墨有对别人没有的情愫,那偶尔露出的脸红与娇羞,看得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姒子心里也是百味杂陈,脸上却仍旧只是笑笑,灵越知道她又要逃避了,无奈地叹了口气,问:“你到底为何不愿直面?对修士而言,七情六欲是必然要克服的难关,想要克服,就必须面对,你如今是结了丹的修士,这些东西你该比我清楚才是。”
姒子深吸一口气,道:“我答应过六师兄一定会等他回来,在他回来之前,我会守好我的心。”
灵越和灵潼同时一愣,这兄妹二人去穹庐山的时候,倒是听说姒子有一位六师兄,名声似乎极大,只是现如今好像闭关了,原来姒子和他之间还有段情缘,这着实让兄妹二人未曾想到。
“心不由己,不管守不守得住,那都是你自己的心,你若心意已转,即便强行守住,那又有何用,这比看不破更加可怕。”灵越虽不知姒子与司邪过往,但从姒子的眼睛里,她看出了一丝愧疚。
也就是这一丝愧疚,让灵越瞬间确定姒子的心意,最终,她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任人说再多也无用,这种事情,总是当局者迷,但旁观者纵然再清楚,也究竟不是当局者。
姒子又连着深吸了几口气,灵越的话,一字一字都敲进了她的心里,她忽然意识到,或许自己的心并不如想象地坚定。
“七情六欲果然是骇人的东西,但愿我自己不会铸下大错。”
灵越不明白她指的大错是什么错,这个时候也不好再深究。
“走吧,不说这些了,去看看!”姒子挪步,脚步还如同之前那般轻快。
灵越和灵潼互觑一眼,无奈地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一个占地较大的竹楼附近,只见周围教众皆是来来往往,还抬着什么东西,好像在往什么地方搬迁,一个时辰之后,竹楼内大部分东西已经搬空,姒子跟了那些人一路,最后确定整个林子里内所有竹楼里的东西几乎都被搬进了崇圣塔,但那些人中,只有一些穿白衣披黑斗篷的教众能够进出崇圣塔,其余的人在搬完东西之后,就聚众回到当初打坐的地方静坐。
姒子一个人隐身在崇圣塔周围,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将东西搬进去,她还留意到,这些东西都不是寻常的用物,最差的也是一些低阶法器,其中还有十几个一个人高的箱子,里面不知装的什么活物,还会发出似人似兽的怪叫。
等东西全部搬进去后,那些教众集体进入了崇圣塔,眼看崇圣塔塔底之门就要关闭,姒子来不及等跟踪其他教众的灵家兄妹回来,就虚影一闪跟着教徒进了崇圣塔。
“将塔内的每一层阵法都开启!”
为首的一位教众如是一吩咐,教众便有秩序地各自散去,姒子心里多了一丝警惕,没有轻易地上塔,而是在最底层一直逡巡着,等底层没有教徒看守之后,她才现出身形四处查看。
刚才他们搬进来的箱子中,有一小半留在了塔底,其中就包括那些一人高的箱子,里面还时不时发出声音,姒子处于好奇,趁着没人的时候打开了一个,里面竟然装着一个人面兽身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