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真人因为是闭关炼丹,自然不会像普通修士闭关那样封闭五识,反而会五知大开,所以尔煦特意提醒姒子一定要收敛气息。
来到后山一做华丽的院子,尔煦对姒子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独自一人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儿,里面闭关的无涯就知道他来了。
“有何事?”无涯飘渺的声音从院内传出。
“弟子尔煦拜见师父,是风长老让我来问问,师父这里还缺不缺药材,最近刚收获了一批新药材,若是师父需要,徒儿立刻送来。”
“你来的正是时候,我这里正好缺了三味药。”无涯说完,院外的结界上忽然出现了几个金光闪闪的字,正是几味药材的名字。
“徒儿立刻让人送来,师父若没有别的吩咐,那徒儿就告退了。”尔煦给姒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问她到底察觉出什么没有,姒子摇摇头,但也不敢在这里继续逗留,只好跟着尔煦离去。
“尔煦师兄,我有件事情要问你,无涯那老头子这段时日都是要的一样的药材吗?”姒子在里面根本没有闻到属于引灵丹该有的药香,虽然里面的药味和引灵丹很接近,但那些细微的差别她还是能闻得出来。
“师父这次闭关,就是为了炼制一种极品丹药,自然都用的同样的药材。”
姒子闻言凝眉,道:“能不能让我去送药材?”
“这个——”尔煦实在为难,“通常送药的都是风长老安排的人,大多时候,都是尔澜师弟亲自去送的药,你想要去,怕是不容易,除非你能说动尔澜让你替他。”
姒子想进一步确定,只有出此下策,但是要她说动尔澜。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能不能帮我想想其它的办法?”姒子觉得这件事耽误不得,真守掌门那里也还在等着她的交待。
哪知尔煦却仍是摇了摇头,最后姒子无奈,只得自己另想办法。
尔煦回去之后。便向风行长老报备了药材的事,风行长老也以如既往招来尔澜,让他去送药材,尔澜出门的时候,姒子悄悄地跟在他后面,准备找个机会下手,但是没等到下手,她就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尔澜带着那些药材,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往无涯闭关的地方,而是到了他自己的房中。姒子隐身随他而入,却见他拿出了风行长老给他的药材,然后从里面挑出一些留给了他自己,等他离开房间之后,姒子找出那些药材一看。正是龙头草和玄叶归两种,这些药材的量在那一大堆药材里算少,但若是用来炼制引灵丹,那绝不算少。
“难道是他?”姒子有了这种猜测后,就开始观察尔澜房间里是否有什么猫腻,但事实上,这里就是普通的弟子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从这里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姒子就决定等,既然尔澜偷了药材,那么总会有用的时候,她不妨来个守株待兔。
晚间,尔煦来找姒子的时候。正好碰上她要去跟踪尔澜,姒子再三犹豫之后,还是将尔澜偷药材的事情告诉了他,但也之告诉了他这么多,至于引灵丹的事。不说他也应该知道,因为尔煦实际上已经是十二阶丹师,她之前给他提过那些草药,他稍加思考,便能知道了。
“你怀疑,尔澜在偷偷炼制禁药?”
姒子点头,然后又摇头,道:“这一点还不能确定。”
“所以你就这么傻守着?”
姒子一挑眉:“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尔煦摇头失笑,现在,也的确就这么一个本办法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尔澜房内原本灭了的灯光突然再次亮了起来,姒子和尔煦对视一眼,就听里面传来了清微的声响,紧接着,尔澜从房中走了出去,径自向山下而去。
“这个方向,是要去哪里?”姒子见尔澜一路谨慎得很,所以不解地问。
“宗门山下有许多小城镇和村落,看方向,他应该是往淮村去了。”
“那地方有什么特别么?”姒子忽然好奇地问,尔澜总不会无缘无故去那里才是。
“也没什么特别,但硬要说特别的话,就是那个村子特别穷,丹宗作为修仙门派,经常会救济和帮扶山下百姓,但是那个淮村,三天两头地出问题,其余村镇的人都不愿意与淮村的人来往,都被他们给穷怕了。”
姒子一听才觉得这村子其实很特别,又问:“为什么会这样,我看丹宗周围的城镇都颇为富庶,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淮村那一片土地贫瘠,没人愿意去,只有那些建不起房子的贫家穷户才去那里搭茅草屋,久而久之,那里聚集的贫户就越来也多,而且越积越贫。”
姒子点点头,百姓疾苦,他们修仙之人懂的不多,但她明白,人穷就像修士没有修仙资源一样,万事都无力,只能靠着别人的救济。
“我们跟去看看。”既然那地方别的百姓都不愿意去,那么就算那里真的发生点什么事,也是很难让人察觉的才对。
尔煦和姒子分别御剑隐秘地尾随在尔澜后面,不出尔煦所料,尔澜的确去的是淮村,这时候的淮村,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与宁静,姒子一进村,就恍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这里给她的感觉并不是宁静,而是死寂。
“你确定这村子里有人吗?”
“不仅有,而且有很多。”尔煦回答她。
姒子不可置信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看着尔澜随意地就进了一间茅草屋。
“你不是说这里有人吗?他怎么就这么闯进去了?”
“走,去看看!”尔煦说完便施展隐身术跟了进去。
如同尔煦所想,这间屋子的确是有人,只不过,这屋里的人睡得很死,就连尔澜在屋内发出巨大的声响也没醒,而尔澜进屋之后,只是静静地看着房子里唯一的那个男人,像是在观察什么。
等了许久之后,尔澜从包袱里取出了一颗丹药直接喂进了那男人的嘴里,不一会儿,男子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等睁开眼的时候,姒子才发现他的眼神十分地空洞,就仿佛被人控制了一般。
姒子和尔煦都是炼丹师,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跟我走。”尔澜只说了三个字,那人就迅速地起床,然后跟着尔澜离开。
“尔澜喂给他的是什么丹药?”尔煦光凭色泽和中药人的症状还判断不出来。
“控神丹,魔丹。”
尔煦闻言面色一凝,再次紧紧地跟了出去。
这一次,尔澜没有再进任何一间茅草屋,而是去了村庄后的一条河流,河流的尽头是一片密林,那林子里面,有许多新建的牢固的房子。
“这里真隐蔽,别说外村的人不会发现了,就算是村子里的人也发现不了吧。”姒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因为她们是跟着尔澜进来的,所以进来的时候一路都很顺畅,但是现在回头一望,这里根本就是一片迷林,不仅如此,这林子里还多处布有阵法。
“越是隐蔽,就越有蹊跷。”尔煦接了一句话,言语中透着一丝丝兴奋。
姒子很无语地鄙视他一眼,她可知道他在想什么,万一这个尔澜真有问题被告发到宗门里,那么丹宗弟子中名义上的十一品丹师,就只剩他一个了。
“来了?”其中一间屋子里忽然出现一个苍老的声音。
姒子和尔煦互觑一眼,他们没想到这里除了尔澜还有别人。
“嗯,你要的东西对我都带来了,那些药炼得怎么样了?”
尔澜话落,一个须发苍白的老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但是他第一反应不是回答尔澜的话,而是直接看向了姒子这里。
姒子心里陡然一惊:那老家伙不会发现她了吧?那老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你真是越来越不小心了。”老者忽然苛责尔澜一句,然后指诀一闪,光诀却不是直接攻向姒子这边,而是令整个林子里的阵法瞬间活了,一个个怪异的闪着符文的圆形阵法层递而来,四面八方汇集着将姒子和尔煦困在了里面。
姒子和尔煦修为一个灵寂后期一个灵寂初期,联手都无法攻破这个环环相扣的阵法,而且被阵法逼得显出了原形。
“大师兄?姒子姑娘?”尔澜知道自己被跟踪了,脸色很是难看,尤其他还是被自己宗门的人跟踪而来。
“师弟,这位老前辈是谁,不准备跟我们介绍一下吗?”尔煦知道自己现在逃不掉了,干脆放弃抵抗,他十分好奇尔澜是如何结识了这么个人,还将宗门的药材偷来给他炼药。
“老夫的名讳,世人都不配知道。”那老人十分猖狂地说出一句话,然后直接变出两卷银丝将姒子和尔煦牢牢地困住。
“前辈,这两个人,就交由我来处置吧?”
那老者却是完全不给面子地一拒绝,道:“没出息的东西,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眼睛里想的什么,这两个人修为不浅,我要留着他们给我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