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清和梦溪自从那天以后就开始冷战,梦溪的手机除了给家里打电话,其余时间都关机,这次梦溪是铁了心要蛋清给她个说法,所以狠下心来绝不去照蛋清,即使心里恨得牙根痒痒。
蛋清自从那天经历了西崽的事情后,就一直没有去上课。打过梦溪的电话也是关机,知道梦溪是在生他的气,可是现在他的却没有心情去装笑脸哄梦溪。
蛋清躺在床上,就总是能想起西崽小的时候,那么可怜,那么凄楚。但是蛋清刚刚没了母亲,爸爸就带来了他们母子,这让蛋清不能接受。其实他是嫉妒,沐风和自己有同一个爸爸,可是他还有一个妈妈,可是自己的妈妈却离开了这个人世。
蛋清的妈妈死于癌症,她最后的时日活得很痛苦,只是为了多陪陪蛋清才没有那么快死去。最后她在药物的作用下死的没有一丝痛苦,可是那个时候蛋清不知道有一种药物叫氰化钾,也就是安乐死,所以蛋清一直觉得就是爸爸和那个女人害死了自己的妈妈。
很久以来蛋清都带着这种凭空的憎恨,直到他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的时候才恍然大悟,直到他看到西崽,知道因为自己让这个孩子一直在夹缝中的生活着。
蛋清的妈妈以前说过,每个孩子都是天上的星星,会放出很美丽的光,让亲人可以找的到,好好保护。可是因为他的任性和固执,让西崽一直都像一颗不起眼的行星一样,带着灰暗的光环的自顾自的又身不由己的艰难的行走着。
如果人各有命可以解释一切各不相同的生命轨迹,那么就没有谁需要自责自己。可是人总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什么,就会因此怪自己对别人造成了伤害。起码蛋清现在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一念之差,西崽不会沦落至此,他可能和自己一样住在大房子里。过着奢侈的生活。
蛋清不知道要怎样才可以弥补这个弟弟,虽然不是来自一个母亲,但是出于对生命的珍惜,他不知道自己的病会不会百里挑一的复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随时又要离开,所以他要尽其所能去完成自己的责任。
可是西崽的态度比他想象的要坚硬,但是西崽越是不肯承认他们,越是因为恨的深重。平常看起来西崽说起一切伤心的事情都是风轻云淡,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可那些说起来像是别人故事的喜怒哀乐,已经把伤害烙在了他的心里。所以并不需要脸上的悲痛来画蛇添足。
所以西崽是一个可以带着伤害痛苦微笑的孩子,他可以丝毫不理会心里是不是滴血,把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也就是此刻即使他在黑夜的被窝里蜷缩。当清晨到来他一样会果断的踢开被子出来面带笑容对待一切。
“西崽,真的不能原谅我和爸爸么?”蛋清拨通了西崽的电话,幸运的是西崽并没有在看到他的号码的时候就挂断电话。
“你这是从何说起,我从来不会恨一些与我无关的人。”蛋清的开场又是同样的笑声,或者是冷笑也或者只是一种习惯性告诉别人他不在意。或者他很好。
“西崽,爸爸虽然顾及我不说,但是他一直很惦记你。我看到过他拿着你和你妈妈的照片擦眼泪。”蛋清一直低声下气的说着,希望以此得到西崽的原谅。
西崽把电话拿开耳朵,过了好久,他都想不起妈妈的样子。是好事偶尔在梦里见到,却看不到模样。可是妈妈的话有一些他还分明记得,为什么关于妈妈的样子竟是如此模糊。
“我不记得我有爸爸。也不记得你。如果你们是我的亲人,没有在我记得你们的时候出现,现在又何必在现在装作很需要很在乎我的样子?”说完西崽就打算挂掉电话。
“西崽,你先别挂电话。我知道你在你养父母那里过的不好,我们家在羽林西有一幢房子。你去那里住吧!离我们学校不远。”
蛋清显然是想别的方式还对西崽好一点,可是他能做的实在很少。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除了爸爸赚来的钱一无所有。亲情不需要那些钱,爱情更不需要。
“血缘只是一种看不见模不到的东西,说到底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我们只是擦肩而过互不相识的陌路,现在你何必因为这样莫须有的关系施舍我呢?我知道你们家有钱,可是你们的钱我不要,我也没什么资格向你们伸手,就凭你们说我身上流的血和你们一样么?那我岂不是要用血来回报你们?”
西崽挂了电话把头埋在安俊黎的肩膀上,就这样安俊黎的肩膀上承载着西崽从小到大的沉重,可是却并没有迎来西崽湿润的眼泪。他倒是希望西崽可以哭出来,可是没有。
“你不曾趴在我的肩膀上哭泣过,可是我却趴在你的墓碑上哭的死去活来。”以后的安俊黎常常用这句话打发自己疼痛的心情,那个时候一切关于以往噩梦的挣扎,一切关于这个尘世的是是非非都已经离西崽而去。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门铃响了。安俊黎去开门把莫啸让进屋里。
两个兄弟,每一个都为自己是谁而痛彻心扉,活了这么久竟然要为身世纠葛,说起来也是引人发笑。莫啸和西崽不停地笑着,安俊黎看着他们倒是不懂了。
三个大男人躺在床上各占一角,都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彼此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想着心里的事情。莫啸的手机亮着,屏幕上是芳离打着雨伞的照片。西崽按了一下手机,上面出现的是那颜素颜的照片,很纯净,比起平常的浓妆淡抹,这样的那颜看起来更加真实。
安俊黎打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是谁?哈哈,没有人。安俊黎自己给自己说了个冷笑话,还不加节制的笑了出来。
安俊黎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图片是一条路的尽头,芳离一直以为安俊黎是那么绝情,这两年给了他无数次冷漠的背影。可是安俊黎何尝没有守着芳离的背影直到消失呢?那条路就是安俊黎曾经一直默默陪芳离走过的路。仔细的看上面有一个刚刚化成圆点的背影,就是芳离。
芳离和梦溪,苏夏,此刻正是无所事事。芳离在苏夏的床上赖着不走,两个人似乎闲话也说的累了,也是一言不发的躺在那里,大有面朝墙壁,春暖花开的希翼在空间里飞来飞去。
苏夏这两个字,在芳离心里早就不是名字而已,而是芳离心里不灭的灯。到现在芳离都说不清苏夏是善良还是无情。是强势还是脆弱。她总是以一种强者的身份,即使悲伤都只会透出睿智的眼光。
在芳离心里,苏夏就是她面前的的影子。她把她想成自己,然后希望自己也可以这样无畏的活下去。
苏夏似乎总是理智的,偶尔的莽撞也只会让芳离敬佩。
记得初中的时候,芳离和苏夏,梦溪在小区里玩。一个邻居女乃女乃就跪在自己的面前,求芳离让爸爸放过她的儿子。老女乃女乃声泪俱下的模样让芳离很痛心,就哭着跑回家去求自己的父亲。
后来当然是未果,芳离伤心的坐在大槐树下哭个不停。那个时候苏醒爱就站起来,对着她大吼。
“沈芳离,你要是真的神通广大。就去南海给我捞个定海神针,那时候我一定自告奋勇的给你配个迷你小短裙。你要不是无所不能就乖乖吃饭,你只是人不是神。没有谁真的需要你去舍身取义。”
那个时候芳离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抬着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苏夏,顿时就觉得苏夏皓高大,简直就是与天同齐,与日同辉。当然后来芳离也会觉得自己很有病。为什么第一次认识苏夏的时候,那个假小子就对自己颐指气使的。自己来觉得她朝帅气。后来她砸别人的玻璃,芳离跟着她逃跑,最后来觉得苏夏真是个英雄。
被苏夏骂过很多次,不仅每次都觉得苏夏有道理,而且总觉得苏夏是那么高大。想到这里芳离笑出了声,而且笑声越来越大带着点兴奋的微颤。
“你要是有神经病的预兆,趁早告诉我,我现在就去预定一下三十八号床位,免得到时候选不到这么吉利又符合你身份的数字。”苏夏不理不睬又无情的说道,手里拿着那本励志的青春疼痛的小说,连着翻了好几页,过渡掉了那些毫无营养的你侬我侬。
芳离没有生气,反而很#**小说
苏夏的手动了一下,然后快速的翻了一页。“芳离,人家苏夏看的哪里是青春而是寂寞,今天魏明远被他爸爸叫回家啦。”梦溪直截了当的说到。
“那些对白不过是无聊的作者写的一些闲言碎语罢了,关于青春和一百零一个哈利波特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而只有一个真的属于自己。”苏夏面无表情的说着,然后继续埋头看着以打发无聊的时光。
一百个读者,就有一百零一个哈利波特。那一百个来自各自心中的创造和感知,最后一个是真正哈利波特的灵魂,我们都是为自己而生,别人的故事再好,终究是我们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我们只能在自己的路上孤独的走下去,朋友可以陪伴你却不可以代替你。
其实苏夏也有被芳离的话问道,她突然也不明白如果青春过滤掉了爱情还剩下什么?或者对于有的人是一无所有,也或者对于有的人毫无瓜葛。
接近傍晚,芳离又进行了一项浩大的工作,她趁苏夏去洗手间的时间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三张床和在了一起,她决定今天他们要睡在一起,等到慕晓回来他们要四个人一起同床共枕的进入梦乡,这样相依相偎的感觉一定很美,或者手牵着手进入梦乡,就会在梦中再来一场邂逅,也或许可以一起回到小时候。
苏夏趴在桌子上,悄悄地在笔记本摩擦着。手中握着刚刚买回来的带着卡通小猪的笔。
我的长发越来越长,苏夏的短发越来越短,梦溪的头发有了很漂亮的卷,慕晓的头发为了上班总要很正式,我们都各自以不同的面目迎接着接下来的每一个日夜。可是苏夏我越来越爱你了,和爱梦溪不同。但是你们都是上天的恩赐,包括慕晓和杜若。我想我们再也找不到杜若了,她真的离我们而去了。
安俊黎你在干嘛呢,你有没有在哪个无从派遣的夜晚里偶然想起过我?
莫啸,我想你是在想我吧,这些日子你受苦了,但是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芳离
201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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