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很多菜都还没有动过筷子,可是每个人都好像吃饱了一样。佣人来收拾餐桌的时候发现很多东西都没有动过,也表示很奇怪。蛋清只能说,他和西崽今天下午出去玩的时候在外边吃了好多别的好吃的,所以吃不下了,至于爸爸,他总是吃得很少的。
西崽的突然到来,这样相仿的年纪,又和蛋清关系这么好,真的是勾起了岳建一心里最深处隐藏的牵挂。
可是他也深刻的知道,可能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了。
西崽隔了这么多年再看到岳建一,已经觉得那么陌生,可是或许就像蛋清说的会有心理感应一样吧!总是无端勾起他被遗忘在深处的记忆。
蛋清左顾右盼的,然后再岳建一和西崽之间扫了一眼,然后说道,“我去把水果拿来。”
回来后蛋清又说道,“今天的水果不是阿姨买的哦,是我特意去买的,都是你和西崽吃的。”
“我看都是你吃的吧?”岳建一拿起拿起一块苹果送到嘴里。
“,你会这么说,那是因为我和西崽吃的都一样。”蛋清说时候很轻快,却一直在看着岳建一的反应。
之后又是短暂的沉默,岳建一起身走向了卫生间。他掠过自己的书房,然后进去,翻出了林纾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是二十年前的东西,如今看起来虽然没有满面的尘土,却也是看起来像是尘封的往事一样,不堪回首。
从书房出来岳建一像是被规则牵绊一样走向了厕所,他当然并不是想去厕所,只是找到一个理由逃避一下,而卫生间就是这样一个可以独处又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
孩子,你现在在哪啊?爸爸真的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岳建一有些发白的发根在明亮又冰冷的灯光下显得那么苍老。♀扶在水池旁的手也干燥粗燥。他真的老了,这么多年他在事业上透支了太多健康和自由,如今他已经可以明显的感到对很多事情的力不从心,他不再觉得钱重要,他只想一家团圆。
岳建一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表情,然后自然的走出来。“西崽,你的名字是什么啊?”岳建一一脸慈祥的问道,就像一个爸爸一样。
“徐槿西。”西崽轻轻的说道,像是一阵风一样,一出口就散在了风里。无声无息的消融了。
岳建一一阵轻轻的叹息,声音小的只有自己听的见。他的另外一个孩子,如果改了姓也应该是姓林的。他的妈妈叫林纾,林纾的爸爸妈妈都是知识分子,平时和重视林纾的教育,所以林纾当初在全市最重点的学校和岳建一相遇了。可是命运弄人,毕业后林纾被分配到外省。三年后才回来。
“很不错的名字,你的年纪应该比我们家临风小吧!”
“是啊,我比他小两岁。”
“这个年纪真好。”我的那个孩子如果在眼前的话,想必也应该和你一样大小。这后面的话,岳建一当然没有当着蛋清的面说出口,自从蛋清小的时候因为这件事离家出走。岳建一开始没日没夜在公司上的事情上花费大把的时间,也从不在蛋清的面前提起这些人和这些事。
可怜天下父母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却注定要割舍。那个时候蛋清岳临风刚刚没有妈妈,岳建一不能对他置之不理,所以只能放弃了沐风,因为他还有个妈妈。
可是岳建一却没有想到,林纾红颜薄命。♀早早的就离岳沐风而去了。之后岳沐风一个人孤苦伶仃和街头要饭的大孩子们混了一年,最后被人送到了孤儿院里还要被人欺凌。好不容易有人家愿意收养他。又因为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而对他不理不睬百般苛责。而且他的名字也已经叫做徐槿西,他有一个百般恩宠的弟弟叫徐杰西。
这世上的事,很多都是猜得到开始,却想不到结局。
很多的憎恨也都是这样开始的,有的时候因为你的别无选择,别人的命运也就此改变。
本来蛋清想留西崽住在家里的,可是西崽不愿意。于是蛋清就穿上外套出来送西崽,可是西崽一走出门口,就甩开了蛋清的手。
“我一看到他,我就想起他抛弃了我和妈妈。否则我妈妈不会死的那么凄惨,身边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是他逼得我们背井离乡,是他。”
“不是他,西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我真的不想面对他,一看到他。我才知道我当初丢掉的记忆都没有消失,他们只是因为太破碎了所以被关在了心底的黑色匣子里,如今我一看到他就觉得那些记忆的碎片向我的心口扎去。那些血肉模糊的片段,我分不出真假,也看不真切,我一阵阵的头痛也就只能记滴的东西。我想忘了,我不想这样好像被困在一场黑白电影里出不来。”
“西崽,是我们不好。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我是哥哥啊!西崽,我是你的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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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离和苏夏奔波了几天依然一无所获,他们疲惫的回到学校里,发现一切还是一样。那些学弟学妹们正如当初的他们一样看起来无知也无所事事。
可是他们已经大四了,在学校里的心情再也没有原来得过且过的怠慢。他们不想这么快就要接受现实,可是现实依然是来得那么快,就像是说来就来的洪水和呼啸而来的马车,他们都不会停下脚步,只能逼着你去接受一切。
苏夏呆在宿舍里百无聊赖,这些天的奔波也让她很失去信心。她去理发店剪短了头发,然后晃荡着到了魏明远工作的地方。苏夏不想去打扰他,她还从来出现在魏明远工作的地方,或许她怕别人的流言蜚语吧!
苏夏在对面五楼的咖啡厅里面,要了一杯自己平常最不喜欢喝的咖啡,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魏明远办公室。不过她只能看到一扇紧闭的门,不过这就够了,她也不是多想念魏明远那张脸。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类的话,于苏夏简直就是比饺子馅还复杂的东西。
苏夏她只是无聊,想找个地方呆着,又不想在大街上瞎晃。
这种咖啡果然很难喝,苏夏有的时候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选择一些自己并并不喜欢的东西,或许是相信自己有一天会改变吧!
她以前一直不吃饺子的,可是现在吃了,如果她不是偶尔又吃了那么一次,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吃起来。还有蛋糕她以前一直不吃,她不喜欢那么甜的东西,甜的让人忘了生活本该有的味道。
想到这里,苏夏又分别要了一块慕斯蛋糕和抹茶蛋糕。就在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女乃油沾在了嘴角的时候,她扭头想在玻璃窗户上看看自己的模样,却不料有更为明亮的色彩,和更为切入的剧情穿过玻璃呈现在她的面前。
苏夏把头转过来,依旧吃着蛋糕,她两块蛋糕一起吃,这个一口那个一口,然后用手背抹了一下脸上的女乃油,跑下楼去。
苏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她的个性她应该冲到对面,当面去质问魏明远,甚至把那个把手挽在魏明远的手臂上的女孩子推倒在地都是不过分的。
可是苏夏没有,她可怕的觉得自己在上魏明远的时候就开始变得那么卑微。
还有这几日来的打击,让她觉得她的平凡真的是错。
以前苏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只要胆子够大什么都可以做,她不怕承担任何后果。可是如今,她要拒绝父母的支持,自己有一份收入维持自己的生活是真的好难。
这些天她看到很多资质平平的人坐在高级的写字楼里,同学中家里有些背景的都已经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还有的直接就在家里面吃父母的,然后等着找个好点的婆家就嫁掉,这样就可以继续吃喝不愁。苏夏最看不起这样的生活,她起码要自己**的活着,而不愿意把自己的生活假手于人。
苏夏本来不相信有那么的事情无能为力,可如今却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她连一个工作都变成了奢求。
大学生找工作怎么就那么难?很多人都在垂头顿足的问天问地问自己。可是苏夏和芳离直到这一刻才能真的体会。
爸爸妈妈都有了新的家庭谁有顾得上她呢?苏夏走在路上踢开了路中间的石子,有的时候也舰起义了石子打到远处的垃圾桶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她应该相信魏明远对她的情,因为魏明远以前总是可以无所不在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维护她,也可以随叫随到的保护她,即使她并不需要。如果不是因为在意,谁会时刻的关注一个人?
但是现在想起来,魏明远除了劝她不要那么辛苦,和晚上很晚的时候发个信息说晚安,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事情总是越想越复杂,不知什么时候起,苏夏已经走在人流熙攘的道路中央,两边都是拥挤的人群。
苏夏跟着人群流动着,以为这么热闹的地方就不会寂寞,可是她错了。
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容易寂寞。人流在熙攘,热闹也只是别人的,属于你的还是只有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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