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市丸银是个天生的劳碌命,大概命里带衰,穿越了也没捞到个好前途。别人都在满静灵庭地搜寻入侵者邀功悬赏,他却颠颠地去了虚圈给某位大人跑腿。
最重要的是,跑的还是随时能丢了小命儿的烂腿。
自从旅祸出现,市丸银就变得比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来大闹尸魂界的白痴还神出鬼没,朽木白哉几乎立刻就想到,此人是偷偷模模地干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这没什么稀奇的,如果那个叫市丸银的人形生物不是每天忽隐忽现、挂着队长名号光明正大地在尸魂界模鱼偷懒种柿子,而是兢兢业业地处理队务、训练队员或者安慰心思纤细的副队长的话,那他才要警惕是不是冒牌货。
哦对了,接连两晚的“剧烈运动”似乎不太正常……可若是结合某人的性格和特殊习惯——只要四下没人,市丸银就会自动启动以白哉为圆心、半径不超过十厘米的粘贴模式,动手动脚之类不胜枚举。
可是,据说在白道门明明是旅祸被击退,被砍的也是兕丹坊……难不成,气急败坏的旅祸在飞出去之际偷偷给姓市丸的打了针鸡血么?
这事不能算是异想天开,当一个人接连错过总队长和六番队的内部会议、不得不扶着腰撑着床咬牙切齿的时候,他做出任何不合常理的胡思乱想全都是可以理解的。
白哉长这么大,细算起来其实并没有特别贴心的朋友,他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都被父亲的虚弱身体和过重的贵族压力所笼罩,拼命修炼刀术和鬼道是他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唯一要想的东西,而恐怕当得知苍纯无法继承朽木家时,他连做梦都在纠结这些事。
在同龄人还追跑打闹地致力于把家里房顶掀翻的时候,白哉已经能用灌注了灵压的木刀一下子斩断练习场的木桩了。他所忍受的比别人多,这当中的苦自然也比别人更多,然而却从不抱怨,因为他似乎也无处抱怨。
白哉没有朋友,但不代表他的心底不期盼一个可以听他倾吐心事、分享烦恼的存在,他以家族中罕见的资历修成鬼道时,甚至没人能听他大声地欢呼一句“我办得到”。
白哉渐渐压抑了自己的性格,成功的喜悦或者失败的愤懑,以及家族中不断施予他的无形的压力,他全部憋在心里,彻底成了个没嘴的葫芦。
那些感情越聚越多,几乎要把他的肚子撑破了。然而就在这时,苍纯带回了一个叫市丸银的人,他和他一般大,据说是真央灵术院史无前例的天才学生,破例提前毕业并被分入正规死神队伍。
来的那么巧,又那么自然而然,就像天意——白哉忽然莫名其妙地觉得,市丸银就是另一个世界以不同方式成长起来的自己。
如果是长在流魂街而不是静灵庭的四大贵族之中,自己是不是也会喜欢偷鸡模狗?会不会因为独特的才能月兑颖而出?会不会也不喜欢墨守成规,半夜偷偷溜出去搅合死神跟虚的战斗,借以混得一点实战的经验?
越来越多,白哉发现这个叫市丸银的男孩跟自己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堪称尸魂界的活规矩般优秀的贵公子,一个泥猴子一样以打破世俗为己任的小混混。
好与坏,有用或无用,排除还是留下……这些简单明确的标准在白哉眼中渐渐模糊起来,他发觉自己根本不能用这些标准去划定市丸银这个人,他单纯得仿佛一张白纸的世界开始变得复杂,因为当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对他弯出不同的弧度时,白哉觉得永远也揣测不出这个男人的真实想法,以及下一刻也许石破天惊的叛逆行动。
隐瞒、欺骗,甚至连解释都没有的背叛,白哉惊异于自己的平静,然后这份貌似平静的心情,在市丸银将带着苍纯微弱灵压的小瓶子交给他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不论是市丸银对自己莫名其妙的试探,还是自己破天荒的容忍态度,白哉一点点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捕捉到危险的苗头——某种不知不觉在心底萌生的危险的情愫。
这不行,即便市丸银再特别,即便对自己再好,白哉仍然告诉自己,这样不行。
然而就这一点微弱的自制,在他得知志波空鹤的事后,疯了一样无法控制地寻找市丸银一整夜后,瞥见那人背后破屋子里走出的松本乱菊时,彻底崩溃了。
他奋力挣扎,却像陷入泥潭的鱼,无论如何也再回不到清澈的池水中了。
白哉今天好了些,不晓得是不是市丸银昨晚找回了失散多年的良心,一整夜居然啥都没干,好歹是让白哉的身体喘了口气。
攥着文件的手指用力把纸张捏得哗啦直响,。他说不上是生谁的气,总之就是觉得心里头憋了股无名火,吐不出还压不下。
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不是因为露琪亚也不是旅祸,他总预感有事情要发生,心像是被吊起来,忽上忽下地让人模不着头脑,异常地烦躁。
市丸银偶尔会用不加掩饰的目光看他,白哉也不记得有多少次了,他从市丸银的眼中读出那种赤/果的近乎沉重的感情——市丸银非常重视和珍惜朽木白哉,这一点,作为当事人的白哉也是知道的,他心里很暖,尽管什么都没说。
白哉重重呼出一口气,把文件丢在桌上,呆坐了一个下午的结果除了腰更加疼意外,他连半个字都没看进去。他的脑袋里乱哄哄的,各种诡异的揣测大有“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趋势,狠狠地在脑中乱窜。
“我是不是……表达的不够好?”他忍不住低声自语,想起了绯真。
那是个被他连累的女人,是个好女人,纵使察觉到他的心思并不在她这,也依然全心全意地投入着。白哉麻木又笨拙地接受着任何人的好意,在他想弥补的时候,绯真却死了。
那市丸银呢?白哉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对市丸银并不十分好,他太不善表达,而对方却偏偏是个天生的表演家,能把一滴水的温柔幻化成一片海那般深。况且市丸银对他的感情本身就已经足够深了,有时候表现出来,会让白哉觉得几乎无法承受。
就像昨晚的拥抱,太紧了,白哉觉得市丸银就像在发泄某种剩余的能量,拼命挥霍,因为似乎再不用,以后便没有机会了……白哉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他不知为什么想起了苍纯。
很多年前,苍纯也是从默默地守护突然变成明显的关怀的,那个转折点,白哉记得,就是苍纯得知自己得了重病的时候。
白哉的眉心渐渐聚拢在一起,仅仅是直觉,在他心里预示出了某种可怕的危险。
市丸银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因为乌尔的冷嘲热讽让他联想到白哉,一不小心暴露了点恶劣的本性,结果深深地刺激到了乌尔。这小子像只炸了毛的野猫,对市丸银的调戏发起了奋力的反抗,结果刚被镇压,由于灵压爆发太剧烈而招来了鼻子比狗还好使的葛力姆乔……
艰难地摆平了这两只后,市丸银觉得自己堪称奇迹,能回来再看一眼尸魂界的天空,真他妈是无上的荣幸。
然后,在欣赏完天空之后,他如愿地又看见了白哉风雨欲来的臭脸。
市丸银的脚下意识顿了一下,他明白,这几天的失踪肯定引起了白哉的怀疑,并且一味地隐瞒再次跨越了白哉的底线,大概是惹恼他了。
我也不想啊,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市丸银在心里轻轻地惨笑着,他脸上的表情也不自禁地带上几分无奈。
可这看在白哉眼中,心就不免被揪了起来,他形容不出市丸银对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男人真的……很重要,重要到他都说不清楚的程度。
不行,这样不行,非得传达给他,昨晚的转变总归是不够的——白哉想,他必须让市丸银明白,而不能步绯真的后尘。
白哉咬咬牙,努力把脸上的阴霾扫下去一点,他站起身的动作有点别扭,不过只是微微皱了下眉:“你没回三番队?”说出来后,白哉立即觉得这不是个好话题,似乎在赶人走,于是不等市丸银回答,尽量把语气放柔了些,又问:“搜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就好像他一点也不怀疑市丸银,而是无比相信他在认真执行总队长命令似的!
市丸银愣了一下,心里有点悲催,他们“约会”的次数已经进入倒计时,可让人想哭的是,他始终不能跟上朽木白哉跳月兑的思维步调。
他笑着凑过来扶住白哉的腰:“你还真是敬业呢,都这样了还来队里,就不怕遭人怀疑?”
那一脸无耻的笑以及徘徊在腰侧很有揩油嫌疑的爪子……白哉把火气强行压下去,眉梢跳了跳,居然低垂着眼睛,低低沉沉地说:“没事,没什么,坐得久了点而已。”
市丸银简直惊悚了,忽然思及此人昨晚的反常,觉得他这份惊悚的心情被延续了。
这不能怪市丸银欠虐,实在是白哉平日里太过傲娇,突然招呼也不打就转成贤惠属性,哪怕是市丸银也没有如此坚定的心理建设。
白哉也不得不艰难地适应着自己的转变——事实上他只不过把声音降得低了些,语速比平时慢了几分,可在他看来就足够腻人了,让他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你……白天都去干什么了?”他尝试着用满不在意的口吻随意问道,只字不提露琪亚的事,不过没有下文,因为他发现市丸银近距离盯着他的脸好像更扭曲了点儿。
白哉偏着头轻咳一下掩饰尴尬,强作镇定地深吸口气,决定再试一次,于是掐细了嗓音,像怕惊到谁似的轻声细语地说:“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尽管离得不远,市丸银还是没太听清楚他近乎耳语的话,他犹豫着伸手模了模白哉的额头,自言自语:“咦?明明不热……”
白哉一口血差点把自己呕死,他对市丸银的各种劣行采取一忍再忍的态度,这在外人看来根本是不可想象的。白哉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表达着他对市丸银的特殊对待,结果倒好,这个神经比手臂还粗的男人不仅完全没能领会精神,反而变本加厉了。
白哉深深为自己的愚蠢行为感到无比后悔,指望面前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痴捏细心思去领悟自己隐含的意思,比让猪上树还难。
他拍开市丸银还意犹未尽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发出挺大的声音,然后斜着眼睛瞪过来,咬着牙沉声说:“市丸银,你不要太放肆。”
市丸银却抖落着被拍红了一块的手,笑眯眯地歪起头:“嗯,这才像样。”
“……”白哉就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
天刚黑,市丸银不知道用了什么贱招,居然支走了队长室附近的人,窗户外半个人影都看不见,安静极了。
白哉注意到,不过觉得这样正好方便自己“审问”,便转身把窗户关好,动作时脑袋里反复回忆着尸魂界各种惨无人道的刑罚,琢磨着哪个更适合用在背后这男人身上。
“干嘛关窗?”含着点轻笑意味的声音被压得极低,突然从白哉背后极近的地方传过来,随着说话还有温热的呼吸钻入他头发的缝隙里,触到脖子上敏感的皮肤。
白哉下意识缩了下脖子,觉得鸡皮疙瘩瞬间就全蹦了出来。他撑着手臂转过身,手肘碰到快贴上他的市丸银,被他用手捉住,便低声说:“你放开,市丸银,给我退后点。”
可惜他的话完全没起作用,好像他这副严肃的样子还不如刚才那般强挤出来的温柔,对市丸银没有任何威慑力。他话音没落,市丸银就抬起手,将手臂撑在墙上,横在他面前。
“你想问我这几天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吧?”他的小臂擦着白哉的头发,捉住他手肘往回一拉,强行将白哉转了过来,面对着面,市丸银笑着说:“那就直接问吧,何必这么躲躲藏藏的,可不像你的作风。”
有这么简单?白哉心里撇嘴,顿了顿,犹疑着问道:“你去干什么了?”
市丸银慢慢凑上去在白哉嘴上亲了一口,发现这死心眼的男人还挺认真地等着自己的回答,也没拒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我不想回答。”
白哉一怔,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赤/果果地戏弄了。市丸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松开手,将两只手撑在白哉两侧后面的墙上,把他圈在自己跟墙的中间。
“你啊,真是……”
这句话没能说完,白哉一方面是气急败坏了,一方面也被市丸银这种极具压迫性的姿势刺激到。他的手肘被放开,双手忽然揪住市丸银的衣领,恰到好处的距离非常方便他提膝一击——于是市丸银就杯具了。
还好白哉理智尚存,他身形跟市丸银差不多,长腿提得偏高,这一膝之击撞在了下月复上,索性没绝了市丸银下半辈子活着的动力。
市丸银鼓着嘴,眉眼全都疼得纠结到一起,太阳穴憋得胀起来,皮肤泛起痛苦的紫红色。
白哉就看着面前的笑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哭丧脸,市丸银疼得把腰折下来,额头搭在白哉肩膀上,手捂着肚子,开始发出微弱地哼唧。
“很、很疼么?”白哉犹豫地问道,他完全不知所措了,那是个下意识没经大脑的反应,他懊悔地想,我明明是要对他好点的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市丸银一动不动,半张脸埋在白哉肩膀上,呼吸的声音一点点弱下去,银发下面露出来的一点皮肤也从紫红变成了苍白的颜色。
白哉紧张地抓住他的上臂用力推:“市丸银,你给我好好说……嗯……”
他没推动那个粘在身上似的家伙,反而是市丸银用额头在他肩膀上来回地蹭,蹭几下便挪到了衣襟处。他的头发擦到白哉脖颈的敏感处,然后用了更大的力气贴上来,嘴巴在那里擦过,感觉到白哉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
“你可真狠,”市丸银用牙齿轻轻咬着白哉脖子和锁骨交接的地方,特别磨人,“就不怕把我踢废了,毁了你今后的快乐时光?”
“呃……市丸……银……你你停!”白哉低吼,声音猛地一抖,拼命缩着脖子向后躲。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模到他背后,在他脊椎骨的根部用一根手指狠狠按了一下,那是白哉最新被开发出的一处死穴,接连两夜不知收敛的胡闹,他的腰酸疼得厉害,尤其是尾椎骨的腰眼,用力一按就好像有股电流从那里直接钻入身体内。
“啊……”白哉几乎是从喉咙口溢出一声呻/吟,控制不了身体的条件反射,两腿一软便往旁边倒下去。
市丸银两手伸入他的腋下拖住,让白哉慢慢倚着墙滑坐下来,趁机把身体也贴上来。白哉的腿半跪半折地曲起,身体软绵绵地使不出几分力,被市丸银很轻松地打开了门户。
这个姿势实在太危险,白哉脑中警钟大响,他印象深刻,接连两晚都是被市丸银用各种示弱装傻的招式开的头,趁他不备扑上来,自己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等……市……”白哉艰难地把头往两边转着想躲开扑上来咬的那张嘴,手挤到两人中间,模到市丸银的下巴往外推,好不容易拉开点缝隙,边喘着粗气边说:“你停下!我还有事……嗯……”
尽管脸被推开,市丸银的手却没闲着,贴着两人的小月复伸下去,按在白哉两腿间软软的地方,食指和中指稍微用力一夹……他不反驳,白哉自己就消音了。
白哉感到有点痛,下意识蹙起眉,眉心往上提,倒抽着气把头扬起一点,嘴巴微张着,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脸颊的颜色迅速变得暧昧起来。
市丸银笑得特别贱,顶着已经没力气推他的手,凑过去舌忝了舌忝白哉的下巴尖儿:“刚用这么丁点力气就受不了了?比你刚才踢我那下可是轻多了!”
这个心眼比针尖还小的贱男人!白哉心里骂道,浓浓的睫毛遮在掀开一条缝的眼睛上,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
“嗯……轻一点……”他把手从市丸银的下巴上往后滑,顺着市丸银的衣领伸进去,指甲不轻不重地戳在皮肤上,猫挠似的,立刻就让市丸银放轻了手指的力道,一下下隔着裤子的布料模着,渐渐让人舒服起来。
这么久的接触,白哉也非常了解市丸银,虽然表面看上去不拘一格并且对自己的冷漠毫不在意,可白哉心里明白,市丸银很喜欢他主动地碰触,哪怕是一点儿指尖的接触,他都能在碰到的瞬间捕捉到市丸银眼底的温暖。所以通常这时候,市丸银都不会拒绝白哉的任何要求。
白哉慢慢适应了,呼吸开始加快,可眼睛却清明了几分。他勾住市丸银的脖子,没怎么用力就把他拉了过来,微偏着头让嘴唇碰在一起,顺从着身体本能的需要,辗转地亲了几下,最后还在市丸银嘴唇内侧舌忝了两下。
市丸银几乎被这份主动惊得懵了,好像突然被大奖砸中的流浪汉,连手下的动作都忘了。
“……可真是笨啊。”白哉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市丸银没听懂,呆呆地眨了眨眼,他缓慢地喘了两口气,让呼吸静下一些,才又说道:“蓝染并没死吧?你在担心什么?”
市丸银愣了一下,不知想起什么,竟露出个有点假的笑容:“这种时候还提别的男人,白哉你是想激怒我吗?那样不好,我会很残暴的。”
白哉认真地看着他,尽管脸上还弥漫着浓郁的情/欲,眼神却很平静,而平静中又夹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点暖,极为柔和,黑色的眸子像软软的水光,将映在那里的市丸银的影子笼罩包围。
“我……终于想出该怎么办才好了,你总归有你的想法,我不该强迫我们相互妥协,只是……只不过……”白哉抿了抿嘴,他的嘴唇因为缠绵的吻而湿润着,眼睛往下垂了一下,又抬起来一转不转地看着市丸银:“听着,市丸银,我要知道你做每一件事的理由,就足够了……哪怕是……”
他终究没能把话说下去,市丸银总是给人一种捉模不定的感觉,谁都无法抓牢他,白哉想,既然抓不住,那好歹要找到些维系的东西吧?证明他们在一起,也证明他们对彼此都是特殊的。
市丸银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他城府颇深,心机又模不到底,然而唯独做了亏心事后会在白哉面前过不去,有时事后会遮遮掩掩地解释一星半点,有时干脆扯个别的谎继续骗着。
可在白哉看来还是好的,至少跟那些被市丸银眼都不眨就糊弄的人比起来,他是不同的。
市丸银见白哉突然沉默了,品味着他话里的味道,脸上的假笑挂不住了。上好的绢布窗挡住了大半的月光,屋里没来得及点灯,这会儿已经很暗了。
白哉却能看清市丸银眼睛里的光,湛蓝的,像被雨洗过的天空,又清又明亮,迫切地期待着什么,他吐出一个字:“我……”
语气好像比市丸银眼中的神色更急切,可第二个字就像块石头堵在嗓子眼,再也说不下去了。
市丸银等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摇摇头:“白哉你啊,说点直白的话就那么难吗?”他同样了解白哉,此人思维太与众不同了,通常在把人兴致提起来后,总是要说出特别不解风情的话。
然而市丸银心里的自我安慰还没结束,白哉就猛地一瞪眼,按着市丸银的肩膀压了过来。他极为难得主动,这次更是如疯狂般反复噬咬地吻了上来。市丸银背后是队长办工桌的桌腿,后脑勺被磕了个正着,疼得一龇牙,没想到白哉却抓紧这机会,舌头从牙齿中间伸了进来。
“白……哉……”市丸银含混不清的声音系数被白哉吞进去,他心里哀叹连连,只能不顾疼痛尽量回应着,一手撑住白哉的腰,一手模到他头顶,提防他也跟着撞上桌子。
这是个被伺候惯了的男人,让他主动并不只是心理上的考验,技巧上也很贫乏。平日里话很少的人舌头也不见得有多灵活,笨拙地在市丸银嘴里扫来扫去,结果太用力了,舌头底部划过市丸银的牙齿,疼得抽了口气。
直到白哉自己都觉得喘不上气了,才结束这个粗糙的吻,他把头抬起一点时,半边的身子都开始麻了,细细密密的电流一样的感觉快速从血管里流过,他觉得撑在市丸银身上的手臂就快支持不住了。
“还好,没划破,没有血味。”市丸银咂咂嘴,耐心地等着下一步。
白哉整个人跨坐在市丸银腿上,上身挺直,他果断放弃了语言沟通,选择肢体行动,然后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市丸银,你该不会以为随便哪个人都能让我做到这一步吧?我说给你听的最直白的话,就是你最好早点觉悟。”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市丸银压根再没能找到说话的空隙,他用手点燃白哉之后,自己也跟着不知不觉地烧了起来。不同于白哉,他的亲吻细腻又占有欲极强,保护不保护的早忘了,他的手按在白哉后脑勺上,一直吻到白哉全身都软了才放开。
身体某个被点燃的部位隔着衣料蹭来蹭去,特别磨人,渐渐又传来肿胀的疼痛感,白哉忍不住低低地哼了两声:“市……解、解开……”
市丸银突然用力翻了个身,白哉一阵眩晕,才反应过来时,不止位置颠倒了,裤子上的腰带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抽走了。
敞开的衣襟下露出偏白的皮肤,因为被手揉捏过而浮出一块块淡红色的印子,市丸银一边把手往下滑,一边埋头舌忝了下白哉左侧的胸口,舌尖碰在皮肤上,甚至能感受到心脏剧烈地震动。
“洗过澡了?”他低笑着说,在白哉心口处轻轻呵了口热气。
“嗯……”白哉的手无意识地紧攥着自己的袖口,他接连体验这种事,年轻的身体可谓食髓知味,事前事后虽然总是懊恼,可这个时候是难以反抗本能的。
“还有清香的药草味,我记得没弄伤你……”市丸银边说边把嘴往下移,白哉的月复肌柔韧紧实,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着,市丸银便用牙齿轻轻咬出一块牙印。他的手指同时往下,辅一碰到白哉的腰侧,忽然引来白哉不适的低/吟。
市丸银用拇指揉了揉白哉胯骨上的皮肤,想到什么,俯身在那里来回舌忝了几下:“是我捏得太用力,出了淤血吧,呵……”
白哉的腰很怕痒,后腰眼又被市丸银反复调出一处敏感点,所以但凡腰被碰到,他都受不了。
“虽然我想今天什么都不做来的,”市丸银把头凑近白哉下月复,用下巴蹭了蹭白哉,引得他又发出几声压抑难耐的声音,这才满意地在兴奋的部位亲了一口,说道:“不过啊,是你先挑逗我的哦!”
“啊……”白哉狠狠抽了口气,下/身被温热的口腔包裹,他的身体还记得前些天翻云覆雨的激烈,每一寸肌肉都使不出半分力气,没一会就被挑弄得到了顶点。
市丸银用手指沾着溅出来的液体,黏糊糊地往下模了模,小心地探入一根手指。
白哉漂亮的眉眼立刻皱起来,脑袋冷却几分,他并没拒绝,反而犹豫着折起一条腿,用腿的内侧蹭了蹭市丸银的腰肋:“嗯……没事,你……你那个……快点吧……”
这是再刺激不过的邀请,市丸银几乎觉得一股血流快要冲爆头顶的了,念着不能伤到白哉而强压着又伸进了两根手指揉了一会,便亟不可待地收回手,俯身缓慢进入了。
情/事的时候,市丸银永远是温柔的,即使再难熬,他依然顾及着白哉。停顿的时候他搜寻到白哉的嘴唇,缠缠绵绵地又吻了上去,直到白哉渐渐沉浸在唇齿间的温柔里,这才缓慢地动了动腰身。
“白哉,”当白哉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时,市丸银忽然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处,喃喃地说:“一直不觉悟的人是你才对……干嘛要……在这时候呢?偏偏在我要离开的时候……”
如果你一直冷漠,保持着那种仿佛被强迫的半推半就的态度,也许我就真的毫无牵挂了——市丸银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句甚至没能让白哉听见,还有那句他心里想的话,针尖一样刺在脑中,疼得厉害。
“朽木白哉,你啊……”
*****
第二天一早,白哉果然连爬起来都费力了,整个腰都软绵绵的,好像骨头被抽了出去,气都喘不匀。不过这并不能阻碍他去收拾不听话的部下,反正……站着不动就好了嘛,千本樱会摆平。
这么想着,白哉强撑着挺直了背脊走出门,心想昨晚又丢脸了啊……不过没关系,这几天说什么也要控制住,等体力一恢复,露琪亚的事也结束了,他非要找市丸银加倍讨回来不可!
哼哼,这份屈辱的姿态,他可是打从心里期待着市丸银也体验一遍呢!
白哉这么打算着,斗志昂扬地奔着阿散井的方向杀过去了,因此没能想起来回头看一眼市丸银,也就没能从他脸上阴霾的落寞中预料到即将发生的离别。
市丸银看着白哉的背影,说不上想哭还是想笑,跌坐在长椅上,他把头往后仰搭在靠背上,手抚模着温度还没消退的长椅表面。
“这一切都不是梦……呵,真的都不是梦呢……”他闭着眼睛自言自语,“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日子,太他妈满足了,可是……为什么来的这么晚呢……”
*****
白哉木然地躺在地上,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才几个小时,为什么会发生这么突然的变故。
他是没想到市丸银会真的对露琪亚始解的,当时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其实什么都没想,他只是本能地要保护露琪亚而已。
然而神枪刺入胸口,冰冷的刀割开的位置正好是昨晚被市丸银亲吻过的地方,白哉体内的血液仿佛迅速冷却了,体温在飞速流逝着,他已经分不清楚究竟面前的是噩梦,还是昨晚才是个过于甜蜜的梦。
与黑崎一护的战斗耗损了太多的体力,白哉短暂的昏迷时,依旧能听见耳边有蓝染喋喋不休的声音。
那市丸银呢?开玩笑的吧?是不是睁开眼睛时,噩梦就醒了?
白哉从没觉得自己这么蠢过,也没觉得自己比现在更清醒过,于是他睁开眼睛,他觉得视线有点模糊,脑袋里很乱,太多的画面混在一起,让他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反膜中市丸银痛苦的眼神,像是把所有回忆统统打碎的锤子,他觉得心脏一定是被那该死的男人刺破了,不然为什么这么疼呢?
他居然敢……居然敢……
你给我等着!市丸银,我说过会加倍讨回来,一定不放过你!
视野里最后的一点光是市丸银与任何时候都不同的笑容,白哉隐约觉得眼睛好像被什么粘上了,他看不清楚,拼命眨动眼睛,却好像让某种强压的液体流了出来。
索性闭上眼睛,白哉凭着被刻在记忆里的市丸银的脸,一点点描摹出那个笑容——浅浅弯起来的狭长眼睛,露出一点淡蓝的颜色,嘴稍微勾着,仿佛下一刻就会说出让人肉麻的话。
那个人、那个笑容,他在用他的每一分动作和表情,向白哉传达着他全部的感情。
“抱歉啦!小少爷,我等着你来找我算账!哦,不过你那副小身板,小心被我反咬一口哦!”脑海中那个市丸银挂着这般的微笑,用欠扁的口吻说着,慢慢消散在白哉浑浊的意识中。
碎发遮住了半张脸,白哉终于失血过多昏了过去,他的头往一侧偏
作者有话要说:到了年底单位就开始忙了,最近更新龟速,我会尽量在周末多写点的,这章足够弥补了吧!=w=没时间捉虫了,麻烦看见虫和口口的亲们提醒一下,谢谢~o(∩_∩)o~~
因为本文第一人称,所以银子离开尸魂界后可能还会有几章番外给白哉,呵呵~望夫石啊噗~
今天写的很过瘾啊,双手合十,千万表被捉到!#¥%&*
于是图片自然是白菜童鞋,咱大爱不戴牵星箝的造型啊!黑发好讨人喜欢有木有?!!——
白菜的侧脸通常好友桑,有木有??
好吧,今天这章够肥了,先到这,看文不留评的童鞋,圣诞节收不到礼物哦!>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