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爱的凶猛误会
星期日,张兰正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一抬头,看见清明微笑着走进来。她脸色苍白,看了他一眼,没做声,伏身继续写。
清明双手抚着她的双肩,弯笑着问:“为什么不理我?”
张兰看着他,沉默着。如果说,为了清明的前途和幸福,需要她割舍对清明的爱情,她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的。这样做虽然很痛苦,但也很幸福,因为这是为自己所爱的人做的奉献,是值得的!
但是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简单,她本来要做一个赐福的人,现在却成了一个被施舍者。清明真爱她吗?如果不爱,为什么以前对她那么尽心呢?就像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这样。如果爱,那么……
昨天,她去找清明,准备和好好他谈一谈这段时间所发生的情况,让他有个思想准备,好做决断。不料碰上了严明,他说清明在学校后面的树林里,他每天都到那里去看书,并且热情地说要陪她去。
那座树林,给张兰留下的印象多么深刻,她怎么能不知道呢?但是严明一定要陪着她,她推月兑不掉,只好让他陪着。
冬天的树林里光秃秃的,什么物事都看得清清楚楚。在他们向进走到能够看到清明时,他们看到了什么呢?那是一幅多么动人的图景啊!冬天的树林里,一对美丽的少男少女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多么热情,多么大胆!可是这对张兰是多么惨重的打击,她头晕目眩。但还有余力阻止严明呼唤清明,他们默默地向树林外走去。
看来,自己往日的猜测不错,他们是有恋爱关系的。可是清明,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难道为了让我活下去,就用这种虚幻的爱情诱哄我吗?你也太“好心”了。
她想起了王新民,那是个多么高尚的男人,能当着自己的面夸奖情敌,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胸怀啊!可是他的情敌值得他这么称赞吗?人心真是丑恶,面对我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其实清明,你完全不必这么偷偷模模的,我并不是一个指望依靠怜悯活着的人,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不需要你的“爱情”。
我是多么地可悲而又可怜啊,自认为经历坎坷,遭受生活磨难多,看问题有深度,却还是被一次次地蒙骗了,她不禁苦笑了。她不断地想着,自责着,心也渐渐地冷起来、硬起来:从今以后,任何男人也别想得到我的心,我真是看透了。
上车的时候,她看着严明,严肃地说:“严明,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把今天看到的事情不要告诉给任何人,包括那两个学生
“为什么?”
“别问了,严明,再见她就这样回到了丰满中学。
昨天晚上,她几乎整夜没合眼,回忆了她和清明感情的前前后后,最后得出结论:他是为了怜悯我才“爱”我的。太可怕了,幸亏我还真的比较坚强,不然可就完了。我恨他,我必须忘掉他。
“你怎么不说话?”清明仍然微笑着。
张兰轻轻推开他的手,站起来淡淡地说:“对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意思?”清明不笑了,靠在桌子上盯着她。
我现在才不怕你呢,你做了贼还做得有理了?但自尊心不允许她点破他和云丽的关系。
她克制住自己,冷冰冰地看着他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必须断绝关系,因为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而因为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所以我们必须断绝来往说完她就要向外走。
“等一等,”清明笑着说:“你的话很有文采,对仗工整,前后连贯他关上门,轻轻一推,张兰就靠在了桌子上。
张兰被他的暴力激怒了,声音高起来:“你要干什么?”
清明坐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嘲弄地看着她,笑着说:“不干什么。你别怕,我是个学生,敢把你怎么样?只是老师和学生断绝来往,太奇怪了,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吗?”他的口气骤然沉下来,冷冷地看着她。
张兰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这个清明,太可恶了,简直……不是人,自己做了亏心事还那么蛮横。她不愿意和他站在一起,抽身向门口走去。可是她的手刚抓住门把手,一只大手却按在了它上面。
清明站在她身后,一只手压在她的手上,一只手把她揽在怀里。张兰挣扎着要开门,可是这看起来容易的动作,做起来却那么难。清明冷冷地盯着她,手一用力,她的握住门把手的手就像被钳子钳住了一样疼痛万分。她坚持着,那种痛触更厉害了,她颤抖起来,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那只手上。
可是力量是超然的,她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一声松开了门把手,那只手已经麻木了。她流着泪,用另一只手死命地抓着清明,想挣出他的怀抱。
清明不说话,换了只手搂着她,又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又一阵疼痛的红雾升起来,不一会儿,张兰完全瘫在清明的怀里了。清明一弯腰把她整个儿抱起来,盯着她的眼睛,那目光那么阴沉,让人心悸。
张兰闭着眼睛,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双手的疼痛已使她无力挣扎了,再说那挣扎也是徒劳的。
“说,什么原因?”
“你没必要知道。我恨你,恨死了你。你以为用暴力就可以使我屈服吗?你错了,我不会屈服的,你的粗暴只能使我更加恨你,你永远得不到我的心、我的爱情,你失算了张兰睁开眼睛,盯着清明恨恨地说,虽然那目光让她心悸。
清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飞快地走到床边,把张兰压在被子上,盯着她的眼睛怒声问:“告诉我什么原因,快!不然,”他双手一用力,张兰感到肩膀像散了架似的。
她盯着他,惊呆了,清明脸上和眼睛里呈现的痛苦那么震撼人心。他牙齿紧咬着,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失去理智。
张兰虽然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肩膀的剧痛也使她头晕,可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的心里起了涟漪:难道是我冤枉了他?他那么痛苦,好像要把我撕碎了似的痛苦,怎么会做出那种事?但是……我是看见的呀……可是,他那么动感情,怎么解释呢?一个人再虚伪也虚伪不到这个地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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