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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惠羽一路上不断的催着车夫快点,再快一点,可是到五台山的时候还是过了申时。♀
马车停在半山腰上,车夫回身道:“姑娘,上面的山路,马车上不去,你得自己走了
文惠羽无法,只好下了马车自己走,山路难行,走了半个时辰还是离山顶很远。心里越来越急,脚下也越来越快,可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从没吃过苦,更没爬过山,脚下一滑,咔嚓一声,跌在了地上。
文惠羽懊恼的敲了下小腿,“真是祸不单行,本来就来不及了,现在还崴了脚,待一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我会出什么意外?”
听到熟悉的声音,文惠羽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就看见江待一负手而立,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明昧如梦幻一般。
文惠羽奇道:“你,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山顶吗?”
“我?”江待一不解的扬了扬眉,指着自己问道:“我为什么要在山顶?”
聪明如文惠羽,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中了李靓的计,苦笑了一下,逞强的站了起来,道:“我要下山”。刚迈出步,就是一个趔趄,没有像预计的一样摔在冰硬的地面,而是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小心”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丝丝的女乃香气,钻进鼻翼,文惠羽有那一瞬的晃神,旋即又冷下脸,从他的怀里挣开。
原本扶着她的双手僵在空中,保持着一个尴尬的距离,江待一讪讪的收回了手,道:“山路难行,我来背你吧
“多谢,但不必了”文惠羽淡淡的说道。
扬州一向多雨,山间气候又多变,雨是说来就来。
突如其来的大雨,瞬间就淋湿了两人,江待一立刻解下外衫,披在文惠羽的身上,道:“山上有间寺庙,我们先去避避雨
“这离山顶那么远,我们怎么去?”
“得罪了”江待一说着,就把文惠羽抱在怀里,足尖轻点,御气飞行,半柱香的工夫就到了山顶的佛光寺,可是两人都是全身都湿透了。♀
两人进了佛光寺的大殿里,只有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和尚一手转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有缘人到了”
两人均是一头的雾水,江待一道:“大师可否暂借我一间禅房避雨,换件衣服
“两位施主俩求支签吧”老和尚不理两个落汤鸡的请求,而说出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江待一答道:“大师,我们只想避雨,不是来求签的
老和尚还是闭眼敲着木鱼,悠悠道:“既然有缘来,就求一支签来看看”
文惠羽在江待一的耳边小声说:“既然大师让我们求签,我们就求一支吧
见她这么说,江待一点了点头,虽然他从来都不信这种东西,还是走到了大殿中央,跪在蒲团上,虔诚的摇出了一支签。拿起地上的签子,江待一微微皱眉,这支签似乎与平常的签不太一样,走到老和尚的身边,俯身倾耳道:“请大师指教”
木鱼声终于停了,老和尚睁开了眼睛,炯炯有神的眼睛泛着精光,还有的是,江待一觉得这双眼睛好熟悉。
老和尚接过江待一双手递来的签子,道:“公子,这支签的签文是:命薄缘悭,千里姻缘一线牵,收缘结果,体物缘情,天假良缘,香火姻缘,一面之缘,一缘一会。
老和尚说的每个字都落在了站在后面的文惠羽的耳朵里,身子倏地一怔。
江待一狐疑的问:“这支签何解?”
老和尚从蒲团上站起身,缓缓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二位施主既然能结为夫妻就是有缘,这份缘分得来不易,切要珍惜
文惠羽走了过来,冷然道:“大师,我想你误会了,我与这位公子只是普通朋友
老和尚看着她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你与这位公子只是姐妹之情呢”
江待一和文惠羽一听俱是大惊,文惠羽声音略微颤抖的问:“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衲近百岁的人了,阅人无数,是不会看错的,我亦不会看错你二人之间的情愫。《》而你二人如今又隔着一条沟壑,这条沟壑的距离比天地之间的距离更远,却又像层窗纸一样容易捅破
江待一听得出这老和尚话语间很有禅意,有意为自己指点迷津,顺着他的话道:“请大师指点迷津”
老和尚双手合十,颔首道:“这个世界上越是美好的事情,就会受到越多的磨难,但最难过的那关不是世俗而是自身。因为别人世俗的看法而失了自己的幸福,可不可以说是愚蠢?”
两人无言,不知如何作答。
老和尚踱步,继续道:“从前有一个皇家之子遇到一个喜欢他的姑娘,这个王子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不是真的很爱他,于是就去求佛祖告诉他答案,佛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施了个法,英俊的王子一下子变成了美丽的姑娘,佛祖让他回去找那个姑娘,若是那姑娘还是肯接受他便是真的爱他
“那结果呢?”江待一和文惠羽一起月兑口而出的问。
老和尚笑着看他们二人,脸皮子薄的文惠羽已经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的红着脸低下了头,“你们二人倒是心意相通。结果是那个女子看到变身女子的王子就走了,那个王子很伤心,从此皈依佛门……”老和尚拉长了音继续道:“现在人们都叫他观世音菩萨
江待一颇为感慨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处难觅有情天文惠羽只是静默不语,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思。
老和尚一边向门口走,一边悠悠道:“有些事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人只能活一次,只能活一次
老和尚已经离开了大殿,可是大殿上他的回音还没散,江待一呆呆的伫立在大雄宝殿上,喃喃道:“我只能活一次,一次”
有一个小和尚进老打断了他的思绪,双手合十道:“两位施主随我来,禅房已经备好了”。两人道了声“多谢”就随小和尚一起去了禅房。
“两位施主就是这间了,里面有干净的衣裳小和尚推开禅房的门,单手立掌道。说完便静静的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两个浑身湿透的人,在同一间房都有些局促,江待一率先开口道:“惠羽你先把湿衣裳换下来,别感了风寒,我转过去,不会回头的说着就转过身去,只留个背影给她。
文惠羽看他的背影,心里暗道,又清瘦了不少,自己换好衣服,口气难得柔和的道:“我换好了,你也快点换下湿衣服
江待一“哦”了一声,背对着她换好了衣裳。转过身来看到文惠羽的背影,鼓起勇气走了过,环过她的腰紧紧的拥住了她。
文惠羽微微挣扎了一下,但是江待一却更紧的抱着她,“我刚才已经见识到你武功高强,我逃不开,你想怎么样?”
良久,江待一在她的耳侧,轻柔又坚定的说道:“我爱你”。这三个字是情人夫妻间最平常不过的话,也是最令人动容,招架不住的三个字。
文惠羽后背倏地一怔,默然良久,终究还是无言以对。
江待一闭上眼,口齿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窝,引得她一阵震颤,“你是我的娘子,我对你也是夫妻之间的感觉,我不想因为一次懦弱的错过了造成一生的过错。我知道你心里有个坎跨不过去,可就像那位大师说的,我不想愚蠢的因为世俗而错失幸福。佛祖尚且以人的性别来考验真爱,若是真爱那便没有什么是可以阻挡的,或许几百年之后,这些事也会慢慢为人所接受
“可我从小学的礼教告诉我,你我二人有悖人伦,为世人所唾弃说到唾弃二字,文惠羽咬紧了贝齿,从齿缝间挤出了这两个字。
江待一扳过她的身体,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反问道:“何为礼教?何为人伦?无非也是前人定的,我们何苦为了他们定的荒谬的规矩而苦了自身。我们从不曾害人,怎么会遭人唾弃,他们又凭什么唾弃我们?”
文惠羽蹙着眉道:“你知不知道舌头与口水害死了多少女人?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节,没了名节就什么都没了
江待一抓起文惠羽垂在身体两侧明白如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你的名节清清白白,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没有人可以诋毁你。我不甘心,就因为我也是女子就要错失我最爱的人?凭什么?”江待一的情绪激动起来摇晃着文惠羽的身子问道。
江待一突然转身对着窗外跪了下去,三指指天朝上,起誓道:“我江待一以性命起誓,今生今世定护我娘子文惠羽周全不让她受丝毫的委屈,若违此誓他日就让我死无全死”
最后那一句死无全尸,深深的刺痛了文惠羽的心,也刺的她的灵台清明了,本来就已经被老和尚开解的心境开朗了许多,如今又听了这一番深*潢色小说
空气压抑的如房外的乌云,最后随着一声“我答应你便是,赌毒咒做什么?”,雨过天晴,乌云消散。窗外的古木抽出了女敕芽,因雨水的滋润更显清脆,又是一年春。
在窗外偷看的老和尚欣慰的小声笑道:“小一以后的难关就要靠你自己了,丫头能想到找一个局外的和尚来指点你们算是聪明,但别的和尚怎么能有我这口才
老和尚有袖口擦掉脸上所有伪装的装扮,这张笑眯眯的脸分明是云游四方的无解大师。
无解大师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一跃而起,不知又飞去了哪里。
花满楼里李靓翘着二郎腿,得意的吃着雨桐喂的蛋黄酥,笑吟吟道:“今天大哥大嫂一定能和好如初,我已经求了佛光寺的一位大师去帮他们解开心结
雨桐轻佻娥眉,问道:“哦?是那位大师?佛光寺的法师都是得道高僧,这你都请的动
“我刚进寺就遇见一个很面善的老和尚过来主动问我需要些什么帮助,我就说我大哥大嫂因为一些世俗的眼光弄得不和,让他帮忙开解开解。那位老和尚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还说一定能解决问题
“那位大师是什么法号?”
李靓眉头一皱,挠了挠头,“我忘了问了”
雨桐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你这个小迷糊。不过,江公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和他娘子弄成这样?”
李靓一时语塞,胡乱扯道:“就是一些世俗和误会啦”
雨桐如何听不出她的画外音,既然她不愿意说也就不再追问了,这本来也是别人的家事。一笑置之,继续和李靓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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