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藤架柳叶飞花,欧石手中轻抚着一枚玉简,坐与石凳稍稍出神。
方辉遗物之中,并没有那天道术法玉简遗留,唯有这枚所录内容似是而非的玉简存在。
此玉简非是方辉所记心得,乃是其早年机缘得来。
世间道之术法,攻伐手段多针对与他人肉身,目的自然是毁他人性命。
纵是稀少个例牵扯到道心所在,攻伐根本难免依旧多针对他人躯体。
可这枚玉简中所录内容,却言单单针对他人道心攻伐,言以己道心攻伐彼之道心。
且这番内容,虽只笼统推论并无实据,但细细品味,却使得欧石若醍醐灌顶一般。
更甚,欧石隐隐想来那方辉道心有歧,未必不是因这玉简所录内容,而另辟蹊径有意道心入歧,再欲以歧途归正成就道心攻伐手段。
奈何,那方辉却……少顷欧石收起玉简,轻抬了下眼帘,看向院前:“来了
“轻风拂柳,欧石兄弟倒是好不自在。若是再添一盏香茗,当更是美妙窦武摇了摇头,踏进院落之中。
虽有正式弟子与仆役弟子分别,但窦武却若无有在意。且窦武神情中那番亲近,丝毫不显做作很是自然。
“咦?你咋知道我俩要来?”紧跟而入间,窦武忍不住张了张嘴巴。
“他岂止猜测到你我前来,更是有意等着你我随意的坐在一张石凳上,窦文感慨道:“若非这般,欧石兄弟必然早就先去忙与他事
好笑的看了窦武一眼,欧石似是而非的说道:“荒古兽域
“荒古兽域?”窦文咧了咧嘴,使得那一脸胡渣好不乍眼。
窦武讶然的看了看欧石:“以你手段,若是荒古兽域之行,倒也不至于有太甚险恶
“只是之后当何往?”窦武皱了皱眉头。
“都天真尊有言,前事当可做罢欧石摇了摇头。
“哦?都天真尊有言,却是甚好。就算道冢真尊有所不愿,也断然不会为了区区方辉之事,而大动干戈窦武点了点头。
甚好吗?
欧石眼不瞎,心亦不瞎。苏南对欧石那番异样,根本不加任何掩饰,欧石又如何察觉不到。
苏南也就罢了,这都天真尊似乎又扯了进来,欧石心中难免有些念想。
虽是已然察觉到其中蹊跷,但纵是欧石此时想逃之夭夭,都决无可能。
方辉虽是铸基巅峰,但与苏南这般铸基巅峰,差距何止万里?更枉论那都天真尊。
若欧石此时真敢异动,未必不会火上浇油,而急急烧的自身。
“呵呵虽是心中有的些许异样,但欧石却只点了点头,倒并未多就此事言语。
“前事做罢虽好,但你那正式弟子之位……若是荒古兽域之行,届年外门大比必然错失窦武突然反映过来,有些可惜的咂了咂嘴。
“世事总月兑不开取舍得失,此事却无需太过在意欧石悠悠自石凳上站起。
窦武欲言又止的看向欧石:“欧石兄弟这是何去?”
“你不是晓得我要出去?此番荒古兽域之行,虽看似无有险恶,但有备总是好的。趁还有得些许时日,自然需前去登仙城采买一番傍身之物欧石顿了顿步履。
世间最美善所在,唯最是人心;但最最险恶之物,亦是莫过与人心。
此番荒古兽域之行,非单单古兽之危。莫谈他宗前往弟子,纵是同为铁煞宗之人,真真会精诚互协?
欧石虽喜广结善缘,但心性却是谨慎,多疑有他人万恶之心。
“怎么?有事?”欧石讶然的看向窦武。
“这……”窦武依然有些欲言又止。
瞅了窦武一眼,欧石突的玩笑了一句:“若真真是那刀山火海之事,就莫要提了。自家的小命,可是稀罕的紧啊
“其实,不用……”窦文忍不住张了张嘴。
“你闭嘴!”窦武冷不丁瞪向窦文。
“何事需得这番急躁?你那脾气,可是真真少见欧石惊讶的看了眼窦武。
“先时倒未有他事,但刚刚听得你有言,恰与此番荒古兽域一行,却有了一事窦武苦笑着指了指窦文:“望欧石兄弟届时能照拂下我家兄弟
“哦?你也要去得此番荒古兽域?”欧石看了窦文一眼,皱了皱眉头。
“怎么?小瞧我?我还不能去了?连这点险都不敢冒,还修的屁仙,问的屁道窦文满嘴吐沫星子乱飞。
“闭嘴!”窦武恨恨的瞪了窦文一眼,又无奈的看向欧石:“窦文这脾性,欧石兄弟也是有所了解。若我不在身侧无人看顾,说不得惹出甚大祸。更甚,丢了性命亦未必无有可能
窦武又郑重朝欧石拱了拱手:“奈何我司职宗门正殿难以离身,其中根由欧石兄弟也猜得一二。且修仙问道自需勇魄前行,我自然不能因忧他安危而拦他去路……”
“无妨不待窦武说完,欧石摆了摆手:“你我三人相交虽短,纵算不得莫逆,脾性却也真真相投。此番荒古兽域之行,我定是看顾好他
侧首看向窦文,欧石恶狠狠的言道:“届时莫要莽撞,听得我话。如若不然,我可无有你家兄弟这般好生脾气,说不得就是皮肉你一番
虽是脾性有点莽撞,但窦文还是能听得出欧石此言好赖。奈何纵是知道欧石好意,窦文还是瞥了瞥嘴。
无奈的看了窦文一眼,窦武摇了摇头,突得有些慎重的看向欧石:“欧石兄弟此番荒古兽域之行,预料中的险恶倒是其次,你却需多多谨慎其他
“其他?”挑了挑眉头,欧石若有所思的看了窦武一眼。
“其一,乃是那孙宝!”窦武脸色微冷。
“孙宝?”欧石眼现疑惑。
窦文恶声恶气的插言道:“就是生死试练的那个胖胖烂人!当时我就说那人该死,你还不放在心上
窦武此番倒未曾喝斥窦文,且竟隐隐苦笑的摇了摇头。
“那烂人卑躬屈膝的搭上了好些修仙家族出身弟子,现在倒真是一副人模狗样窦文恨恨的啐了口吐沫。
既是有人之地,难免有得纷争不断。纵是宗派之中,亦是如此。
莫谈其他,单单就出身而言,宗派之内亦是隐隐分为两派:修仙家族出身弟子,散修出身弟子。两者之间矛盾根由颇多,且可大可小难以摘清。盖是这般,两者格格不入,且多有明争暗斗。
客观而言,修仙家族出身弟子,倒却是真真占的上风。
那孙宝乃是散修出身,却跟修仙家族出身弟子搭在了一起,倒也是有些出人意料。
“哦?是他?”一道微胖身影在脑海中闪过,欧石稍有讶然:“与他又有何事?”
“盖因生死试练之事,那孙宝隐隐怨恨欧石兄弟。多与他人相言,当初生死试练,欧石兄弟以一人之力,有意打压修仙家族出身弟子脸面
窦武摇了摇头,苦笑的看了欧石一眼:“且此人多与修仙家族弟子走近,其这番言语诋毁,诸多往届修仙家族出身弟子,心中难免与欧石兄弟多有不愉。若非这段时间你不在宗内,未必不会多些琐事
“更甚,那孙宝此番亦是前往荒古兽域。其间此人未必不会借他人之手,与欧石兄弟添些险恶窦武脸色有些难看。
“呵呵欧石好笑的摇了摇头:“无妨。倒是你似乎所言其他,尚有他指?”
修仙问道,手段经营一说,却是添有臂助。可若攻伐战力差距甚远,纵是百般经营亦是无用。
荒古兽域一行,纵是绝世大能亦只可展练气境极至之力。既是这般,欧石何需惧的他人?
且既是荒古兽域,必非与宗派之中。若是他人与欧石险恶,欧石岂会任他人宰割?岂会与他人好言相与?
欧石虽是多喜与他人广结善缘,但却不代表欧石羔羊脾性。
“欧石兄弟,可观得你那侍候弟子屠少君,有所蹊跷?”窦武眉头紧皱,比之先时严肃的许多。
“屠少君?”欧石双眼微眯了一下。
“看来欧石兄弟,已然有所猜测窦武感慨的看了欧石一眼:“我司职那正殿所在,却也有人卖的稍许情面。那屠少君之事,恰恰偶然知晓
“铁煞宗雄据一域之地,其内俊杰岂止凡几。看来那屠少君之事,已然隐隐不少人有所察觉欧石玩味的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这事,有得谁人欲插手其中?”欧石静静而言。
“很多!”窦武吸了口冷气:“且此事背后,因有得些许内门弟子涉足。使得此次荒古兽域之行,决然不乏外门正式弟子中顶尖存在
宗派之中,关系错综复杂,岂会简单。荒古兽域之行,纵内门弟子未必亲身涉险,但指派托庇其羽翼之下的外门弟子前去定是难免。
“也不知那屠少君到底有何所图,引的诸多内门弟子关注,竟驱使诸多正式弟子中顶尖存在前往窦武眼间难免有得疑惑。
“看来那屠少君所图,虽多有人察觉蹊跷,但难知具体。不然,若是真真知道根本,诸多内门弟子要么不屑插手,要么定是亲身前往欧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内门弟子乃铸基境存在,若是亲身前往荒古兽域,定是觉得多有不值。
可若真真利益很高,诸多内门弟子,未必不会涉险亲至。
亦是这般,诸多内门弟子,虽与那屠少君察觉有得蹊跷,但定然不知道屠少君所图具体根本。
且此番牵扯其中的内门弟子,决然不只区区几人。更非是一心一系,多有相互制肘。
若非如此,那屠少君说不得已被诸多内门弟子熬炼逼迫。
更甚,若是其死守不言,此时未必不是已遭受屠戮打杀。
宗门之内,禁得同宗打杀屠戮。可虽有规矩之言,但却需分与谁人来讲,需分得何时何地来讲。
若以为入得宗派,既可得以高枕无忧,那真真幼稚蠢傻的可笑。
只需遣派出宗司职,避得公然打杀屠戮,谁人又会为一死人深究?
“这屠少君之事,牵扯甚杂,欧石兄弟需谨慎而为,切莫牵扯其中窦武满脸慎重。
窦武突得感慨道:“这屠少君此番,可真真算的以己身饲群虎诸狼
“却是未必欧石摇了摇头:“云集一域之地俊杰,纵是宗内仆役弟子,又岂可轻言简单?”
“欧石兄弟意思是……”窦武眼现惊讶:“那屠少君知晓自己被诸多目光所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屠少君毕竟曾为正式弟子,且祖辈曾为铁煞宗内门弟子。况且……”欧石双眼微眯了一下。
能二结道心之人,又岂会简单?
“啧啧!这事真复杂窦文咧了咧大嘴:“是与虎谋皮?还是扮猪吃虎?到时候真想去看看
“看什么看!”窦武恨恨的瞪了窦文一眼后,又朝欧石拱了拱手:“欧石兄弟,届时全赖你看顾好他
“我醒的欧石点了点头,突得隐隐朝窦文眨了眨眼:“未必是那与虎谋皮,扮猪吃虎之事。说不得是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面还跟了个大弹弓
窦武楞了一下,待反映过来时,欧石背影已从院内离去。
张了张嘴,窦武看了窦文一眼:“欧石兄弟最后那番言语,隐指何意?”
“你都不知道,我知道个屁啊!好啦好啦,走啦!瞎琢磨个卵啊!”根本不待窦武细细琢磨,窦文拉着窦武就要离去。
却是辗转间,窦文眼角竟隐隐有得一丝笑意,且一番跃跃欲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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