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阳刚才一直心忧此事,还未及想借口便月兑口问出,太子丹这一反问不由得哑口无言。太子丹停了下来,静静看着他,道:“青阳,我膝下无子,你便如同我亲子一般。你又如此聪明孝顺,待父王百年之后我再稳定稳定形势,燕国便是你的这话已讲的十分露骨,只差没说出“你不要心急”之类的话了。
燕青阳一听阿爹如此误会,急的满脸通红:“阿爹,孩儿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我是一个剑道修士,对这些全无兴趣……我、是因为……”
太子丹哈哈一笑:“你一心剑道,我又岂能不知。爹爹是逗你的。这国玺一直在父王书房啊!”顿了顿怅然道:“不过,青阳,你记得,我说的话又何尝不是真心话呢!”
燕王书房?燕青阳忽地想起荆轲来,对呀,此事可以找荆轲叔叔帮忙,他不但熟悉王宫地形,而且身手不凡。这人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候还是比较靠得住的。燕青阳心下大定,不由jing神一振。太子丹以为青阳是听了自己末一句话才jing神一振,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以青阳这般天资和人品若真能心系燕国那燕国何愁复兴?忧得是父王还健在,青阳可不要做出令父王难堪之事来。至于自己,若父王过世,青阳长成,便扶青阳成为燕王也未尝不可。
燕青阳哪里知道太子丹的这番心思,只顾大步往前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殿前广场。之间两年前祈福的那个祭台早已拆除,只剩空空旷旷的广场显得十分冷寂。
几个宦官和宫廷侍卫正忙着往出抱柴禾,见了太子丹齐齐跪拜:“见过太子殿下太子丹挥手让他们起来,转头对燕青阳道:“这些柴禾够不够?”
燕青阳心思根本不在柴禾上,而是东张希望琢磨着御书房的方位。上次祈福夜只来过这里一次,连东南西北都没分清。听得太子丹一问,慢吞吞道:“阿爹,你想要垒多高的旺火?”
太子丹沉吟道:“前年你垒的大约六丈高,今次给父王垒,那便能垒多高便垒多高。最低也不能低于六丈了
燕青阳道:“那便准备高梯,柴禾多多益善。除夕那天一早我便过来劈柴堆砌心想自己如果有师父凌空飞行的本领便好了,哪还要什么高梯哦!
太子丹当即命侍卫多备柴禾,末了,对青阳道:“青阳,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一堆事要打理。告诉你娘,晚上可能不回去用膳了青阳心中有事,巴不得早早回去安排,便躬身道别,飞跑似的回了太子寝宫。
燕青阳没有进别院,直接往宫外走,却在宫门口撞上了苦获。苦获看了看四周的宫廷卫兵,将燕青阳拉至一个僻静处,低声道:“巨子,我和缠子已经和那两名影墨商议已定。约定除夕趁宫内松懈之际动手。县子硕猜的没错,他们对我等并不放心,一人进去盗玺,另一人在宫外接应!”
燕青阳道:“约定何时进去,他们知道玉玺在哪里?”
“除夕夜起更时分开始行事!”苦获道:“玉玺便在御书房掌玺宦官手里啊!这是众所周知之事啊!”其实燕青阳自小在燕王宫长大,他还见过那个世界燕国的国玺,只是吃不准这个世界的燕国玉玺的放置,这才月兑口问太子丹。
“起更时分,我知道了!”燕青阳点点头:“外面接应那个,你们负责料理干净。至于里面那个,就交给我吧!”
苦获迟疑道:“巨子,你真有把握?要不要大家伙处理完外边接应的那个,再进宫协助你?”
燕青阳赶紧摇头,开玩笑,燕王上次祈福夜遇刺受的惊还不够么?
两人计议已定,便同向城里走去。到了东市,苦获要告辞,燕青阳道:“你还得帮我找一下荆轲!”
荆轲?找那刺儿头干嘛?苦获心头疑惑,但也没多问,当即向身边的小贩一打听。转身道:“巨子,他在南市街卖什么祖传牛黄呢!”顿了顿,又道:“巨子,你可千万别上当,他那牛黄八成是假的!”
燕青阳苦笑,什么八成,十成是假的。我还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呢。告别苦获,直向南市街走来。远远地就看见荆轲在墙根大声吆喝:“祖传牛黄,解毒圣品!走过的路过的都看一看啊,买不买都转一转啊!”
街上熙熙攘攘的来往人流就当他是空气一般,别说围观,就连瞥一眼都欠奉。只有一个青袍方巾的老丈装模做样地蹲下来,拿起那块拳头大小的黑黝黝的牛屎厥,闻了闻,又沾了口水点了又点,舌忝了又添。神se凝重地点点头:“小哥,东西是好东西,可不知价钱为何?”
荆轲挺挺上身:“在下家道中落,急需用钱。看在老丈识货份上,只售一百刀币!”
老丈胡须一动,瞠目道:“老夫行医已久,昔年曾购一块鸡蛋大小的牛黄,就花了两百刀币,这一块论分量论成se比老夫那块强了十倍。如此廉价,小哥你……你太亏了呀!”
荆轲肃容道:“在下又何尝不知,奈何年关将近,老母重病在床,急需用钱!唉……”
燕青阳躲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后面看着这两个演双簧的骗子如何收场。只见老丈慨然道:“不行,不行,岂能让你如此吃亏,老夫出、出二百刀币!”
荆轲头摇得像拨浪鼓,摆手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货卖方家,老丈既如此识货,又如此仗义,我又岂能做那不义之事?这牛黄只能卖一百刀币!”
两人一阵推搡,却仍不见别人来问津。青袍老丈和荆轲大眼瞪小眼,双目交集间两人便交换了无数疑问——
荆轲:老狐狸,今天邪门啊,怎么没人上钩?是不是我们演技倒退了?
老狐狸:快过年了,莫非大家伙也是钱不凑手?
荆轲:去年也是这般时候,我们还卖出两块呢!
老狐狸:那是这次的牛黄品相有问题?
荆轲:断断不会,用料既足,手艺上乘,品相一流!
老狐狸:刺儿头,你说会不会是我们的业务拓展太快,城里的呆头鱼都学jing了?
荆轲:应该不会吧!东市街才卖了六回,西市八回,南市嘛……虽然多了点儿,十二回了,可也不应该这么快就饱和了呀!要不……我们去北面王宫试试?
老狐狸:……
两人口中扯淡,手中拉扯,就是不见付钱。燕青阳施施然走到摊前,道:“这块牛屎厥我买了!”老狐狸一喜,站起来拉着燕青阳的手:“小哥好眼光,我就说定有识货之人啊!不过,更正一下,这叫……牛黄!不是牛屎厥
荆轲一见燕青阳,笑得就像乞丐看到了财神,狠狠拍在燕青阳肩膀上,还没说话,青阳就直截了当道:“有笔买卖,找个地方商议一下荆轲笑道:“好啊!”老狐狸还在絮絮叨叨说牛黄的神奇功效。见二人准备走,一把拉住荆轲,急道:“那这牛黄……”他的提成还没拿到手呢!
荆轲一把抓起牛黄,往老狐狸手里一塞:“送给你老了,不要钱!”说完,拉着燕青阳大步走出了南市,只剩下老狐狸表情jing彩地端着牛黄站在当地。看着两人走远,愤愤地举着牛黄嗷了一嗓子:“祖传牛黄,只卖十个刀币!”
看方向荆轲又要拉着自己到百味楼或淮上人家那样的奢华场地,燕青阳反手拽住荆轲:“这次我带你去个地方!”
在黑土地酒家的雅间密室,荆轲听着燕青阳将影墨前来盗国玺的事情说完,又听得燕青阳请他届时潜伏到燕王书房接应,眉头越皱越紧:“此事……”
“一千个金币!”燕青阳面无表情道。
“成交!”荆轲干脆利落。一抬头看到燕青阳满脸鄙夷之se,干咳两声,脸容一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作为大燕子民,外敌入侵之际,当挺身而出。青阳,不是我说你,这种时候你和我谈钱。埋汰不?你把叔当啥人了?要知道你荆轲叔叔虽然不拘小节,但大节关头毫不含糊……”越说越慷慨激昂,眼眶发红,眼角竟泛起微微泪光。
燕青阳睁着无辜的大眼:“我本来想说三千金币来着。就知道叔叔你义薄云天,一腔爱国心,这一千金币其实也就是个意思而已
“啊啊哦!”荆轲张张嘴,叹道:“常言道,一枚刀币难倒英雄汉。都怪叔叔我穷大方,又不屑于投机取利之道,这才不得不行那些龌蹉之事,便如同美玉蒙尘矣。青阳,其实呢……三千金币,那个、叔叔我也不嫌多!”
燕青阳上上下下看了看荆轲,痛心疾首道:“荆轲叔叔,怎么钱到你手里,就像水流过了筛子!我记得前年给了你不少金币,够你置点产业了!你别告诉我,那些钱被你花的一干二净,你在城里到现在还是穷的片瓦皆无!”
荆轲难得地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现在娶媳妇儿挺花钱的
“所以……”
“所以,我就想着一份钱能不能变两份,两份钱手气好说不定能变四份。哪知道,他nainai滴,骰子专跟老子过不去。我滴那个血汗钱啊……”
“是我的血汗钱!”燕青阳怒道:“你又去赌啦?”
荆轲眨眨眼,马上道:“除夕起更之前,我在燕王书房上潜伏,若看见那盗玺贼,怎么知会你?”
燕青阳掏出一个竹筒样的炮仗递了过来,正是缠子发明的那种墨家传讯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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