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乖乖回到了凌宫,想着凤倾城的事情,不能成眠,而此时的梧桐阁内,却多了个美人。
凤倾城在宫门遇到凤凄清,他下了马钻进了凤倾城的车内,一进入车内便呵呵笑道:“今晚不会去载哪家的娇娘画美人图吧?”
凤倾城微微一笑,道:“出去游荡了这些时候,画得有些累了,正好给笔墨也放个假。倒是五哥你怎么没和三哥在一起啊?”
“哎!”凤凄清一边解下披风一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哥最是个认真的,手里管着刑部,年节近了,手里等待批复的案子都要堆成山了,哪里还有时间和我厮混是一起?”转而又有些促狭地笑笑道:“老六,听说你又出了个大新闻呢,都传遍京城了”说着笑得更加诡秘,轻声问道:“到底又是谁家的美人啊?”
凤倾城眉毛不动声色地一颤,心里觉得奇怪,五皇子凤凄清多数时候都和三皇子在一起,且为人怯懦,不喜多言,怎么今天这么多的话呢?还有,他居然提到追云——
“美人倒是不假,但谁家的嘛,这个……”凤倾城皱眉做沉思状。
凤凄清见状呵呵一笑,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这么多的美人论谁也记住不啊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假话中有些真话,真话里套着假话,说的人在心里滤过三遍再说,听的人完全不当真,这便是皇家兄弟间的相处模式。
二人同行,凤凄清的随从也便跟了过来,和凤倾城的随从队伍一起出宫,二人府第离得不远,倒是顺路。
行至一处街道,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仆从拿出备好的灯笼点了起来,今天的街道显得有些不同,平时里三两个行人总有的,可是今天却静得有些突兀。
突然,从街道尽头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划破了夜色,尖针一样刺入众人的耳朵里。
随后便看到街道的尽处黑暗里,传来踏踏的脚步声,声音杂乱,似乎有很多人的样子,中间还间杂着女子惊恐的呼救之声和男人粗俗的喝骂之声。
马车中两人对望了一眼,凤倾城出声道:“停车,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马车外的护卫应了。
片刻之间,声音已经来到近前,在灯笼的照射下,一个女子披散着头发赤脚跑来,身上只有单薄的里衣,还被扯得破烂不堪,上面甚至有血迹殷然。她一边踉跄地跑着,一边呼救,身后追赶的是五六个粗壮的男人,个个凶神恶煞般。
女子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身后的众人追上前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嘴角叫骂着:“臭婊子,看你还敢偷跑不?不还钱,就想跑,真是活腻歪了!”
两名护卫上前大喝道:“住手!”
众人被喝住,看看眼前的车马队伍,生出几分惧意,缩着手退后了几步,但那女子已经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只在那里嘤嘤地哭泣。
此时,凤倾城和凤凄清两人已经下了马车,来到近前。
凤倾城平日里最是怜香惜玉的,此时禁不住摇头叹息,亲自上前,把女子扶了起来。
“怎么回事?!一群大男人竟然追赶一个弱女子,还出手伤人?!”五皇子凤凄清此时拿出了皇子气概,厉声问道。
打人的几个男人似乎看不出凤凄清的身份,其中一人走上前来,拱拱手施礼道:“回这位公子,我等并非无故伤人,只因为这个女子的父亲欠了我家老爷的银钱,赖着久久不还,后来竟然一命呜呼了,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他只有这么个女儿,我们只好朝她要,可是——”说着捋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几道细细的血痕,道:“这女子不光不还钱,还抓伤我等,企图逃跑,我等才追了上来的
这个人说得振振有词,似乎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凤凄清皱眉,问向那女子:“他们所言可当真?”
此时,女子已经披了凤倾城递过来的披风,脸色有所缓和,拂开乱糟糟的头发,十六七岁的小脸清秀俊丽,竟是个难得的美人!
听闻问话,低头便啜泣起来,边哭边哽咽道:“小女子与我老父亲相依为命,可是生活实在窘迫,便朝他们借了些银钱,准备趁着年节做些小生意的,说好还钱的期限是正月十五之前,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前几天,爹爹突然得了急病去了,这伙人便找上门来,要我还钱,我手里的钱为父亲的丧事全部用完了,无力偿还,他们便抓了我回去,说要卖了我抵债,小女子害怕被卖,是以跑了出来…”说着,又是一顿痛哭,单薄的肩膀随着抽泣声耸动着,着实可怜。
凤凄清叹道:“如此如花朵般的美人怎生得如此命苦!”转而朝凤倾城看去。
凤倾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之前在一起,碰到女子,尤其是姿容姣好的女子,凤倾城都是第一个出头了,才会到处盛传六皇子风流,虽然那都是逢场作戏,但他倒是也以观察和描摹各种女子为乐,只为寻找那一点相似的眉眼。可是自从遇到追云后,他再看到别的女子,竟然连描画的心思都没有了,如今觉得凤凄清那一眼倒像是奇怪他怎么不喜欢美人了。
凤倾城确实不喜欢这个美人,但是,做戏还是要做的,就如同从六岁开始时那样。
于是,凤倾城轻声地问身边的女子道:“那你欠他们多少钱呢?”
“三十两女子抽噎着回答。
凤倾城看了眼身边的护卫,护卫赶忙从袖囊中取出钱袋,模出三锭银子。
说话振振有词的男人看见银子眼睛都亮了,马上欢欢喜喜地过来接。
“慢!”
护卫喝了一声道:“借据何在?”
男人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对方会要借据,但也只是一愣,之后到怀里一模,便模出一纸文书,正是那三十两的借据。
凤凄清离得较近,一把接了过来,看完点了点头,那男人便接了银两,一招手,一伙人大步走了。
女子好容易止住哭声,此刻眼里又蓄满了泪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谢道:“柳儿谢谢两位公子救命之恩!”
凤凄清挥挥手道:“不要谢错了人,是他救了你,可不是我!”说着指向凤倾城。
柳儿非常乖巧听话的挪了挪膝盖,朝凤倾城跪拜道谢。
凤凄清重新披上了披风,笑道:“看来,我是没有坐老六的车的福气,如此,便不打扰了!”说话间,早有人牵过先前的马来,把缰绳递到他手里。
凤倾城无奈一笑,道:“五哥就知道打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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