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喝了些酒,五皇子直嚷无趣,提议到山顶的望父亭去赏雪,众人附和,尤其是太子,似乎正中下怀,高高兴兴的同意了,吩咐仆从赶快去收拾,不过片刻的时间,亭子已经准备停当。
来到亭子追云才发现,原来此处是一个独封,是灵凤山三座山峰其中的一座,也是最矮的一座,但三座山峰相距甚远,所以每一处都似一个独峰,从这座山峰上远望另外两座山峰,如一个幼子望向自己高大的父亲,故称望父亭。
通往亭子的小径蜿蜒崎岖很是险峻,亭子便险险地在那山巅之上,平日里看去就有几分仙境的味道,如今再加上大雪纷飞,山峦一片苍茫,更是恍如云端。
景色美则美矣,但天气实在太冷,伺候的宫人们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追云拢拢披风,鼻子也有些发红,再看向其他几人,发现没有一人显出寒冷之态,一个个神色如常,心里暗暗惊叹,凤倾城不惧寒是因为他内功深厚,如此看来,其他的几个皇子在武功修为上都是不弱的。
众人在亭子里又饮了一回酒,嘻嘻哈哈地说些轶事趣闻,或是哪家青楼的姑娘好看,看上去气氛融洽极了。追云没怎么喝过酒,所以从开始的时候就只是浅浅地抿一下,到现在也倒是没有酒意,凤倾城一杯杯地不断地喝,看样子像是喝了不少,眼神开始有些迷离,其他几人也都有些微醺。
天色渐晚,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提出要走,追云也只好偷偷运起内功,咬牙坚持着。
一会儿,五皇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喷着酒气道:“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我要去趟敬房,你们谁…还去啊?”
三皇子抬抬手道:“五弟,我同你一起说罢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二人相互搀扶着沿着小路而去。其他几人素知三皇子和五皇子交好,便也不去凑热闹,继续在亭中饮酒。
片刻后,有个小太监颠颠地跑来,对凤倾城说三皇子看到一处景致正适宜入画,叫他过去一观。太子摆出一脸的嫉妒,对众人笑道:“你们看,这老三是有多关心老六,看到个景致也要忙不迭地告诉他!”
凤倾城一笑,道:“若真是好看,我便画了让哥哥们欣赏众人嘻嘻一笑,凤倾城起身离开,身形也有些不稳,身后太子低头喝酒,看不出表情,而二皇子和四皇子眼神一撞,都闪出一丝冷笑,这一抹冷笑被追云看到,顿时心脏一缩,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笼罩在心头。
片刻功夫,太子也说要去净房,也摇晃着走了,追云可不想被他拉去净房,只好先坐着不动。可太子前脚刚走,又有个宫人过来,神色有些慌张,站得远远地尚未看清亭中情形便急急说,太子请六皇子过去,追云一惊,二皇子和四皇子似乎没听到,只顾喝酒,而且换了大杯。
宫人没听到回音,抬头往亭内张望,顿时吃了一惊,紧张道:“既然六皇子不在,奴才再去别处找找说吧一溜烟跑了。
追云再也顾不得假意喝酒的二人,循着凤倾城的离开的方向奔去,却并没有发现凤倾城,甚至连三皇子和五皇子也不见踪影,守在净房的太监更是说从未见过几人,追云心里更慌了,心想不会是他们喝多了酒,不慎跌下山了吧,后来想想又不可能,这几个皇子都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能自己失足跌下山呢?
三转两转,来到一处崖边,四周人声寂寂,只有风雪呼啸之声,其声尖利,倒像是悲号。突然,追云发现崖边的木质护栏其中的一段横木断裂,像是被什么撞了的,而山崖下,风过之处犹如鬼嚎,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凤倾城有危险!
于是追云再不犹豫,解下腰中长长的绢布腰带,薄薄的绢带足有十余丈,是他为了女扮男装,让身材显得壮些在腰间缠的绢布,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将绢布的一端系在旁边的松树是,另一端仍然系在腰间,然后纵身一跃,跳入悬崖。
跃下几丈后,忽听山谷间风声中夹杂了些咯吱声,听起来像是校武场内长弓被拉满后又继续使力,良弓到达极限发出的声音。
循声望向对面的山崖,果然,在对面的崖壁上,有两个浑身白衣的人各自举着一把箭弩瞄准了自己所在的山崖,每个箭弩上有装着三支箭,咯吱声正是这两把箭弩发出的。他们倒是会因地制宜,都换成了白色的衣服,裹在风雪中,腰间二指粗的绳索一直连到山崖上的大树树干,不细致看的话都发现不了,二人听到动静,齐刷刷地把箭弩都对准了追云。
生死一瞬,绝不能坐以待毙,追云此时反而不慌了,一手抓住绢带,定住身形,一手掠过崖壁,抓了几颗松动的石子,毫不犹豫地朝对面二人掷去,用上了十成的力气,几颗石子流星般地朝二人飞去,赶在了二人按下箭弩的机簧前招呼到了他们身上,只听啪啪两声,其中一人的弓箭被打掉了,而另一人被击中了手臂,一声闷哼,失了弓箭的那人眼中寒光一闪,立刻劈手夺了另一人的弓箭,再次对准了追云。
她再次抓向崖壁,这回只弄到一颗石子,甩手便掷了出去,直奔执着弩那人的面门飞去,眼看就要打中那人额头,只见他微微一偏头,轻轻躲过。同时手里的箭弩机簧也被摁下,三支箭闪着寒光朝着追云呼啸而来,但因为他一偏头的力道,箭弩便失了准头,射向追云上方。
追云松开抓住绢带的手,身子猛地向下坠去,身体虽然躲过了箭弩,但绢带并没有躲过,只听“嚓”地一声,其中的一支箭射中了绢带,刺啦一声断做两截,追云惊呼一声,再想去找可以借力的地方,才发现自己离两边的崖壁都太远了,根本够不着。
对面崖壁两人一阵冷笑,不再管她,望向对面崖壁下方,似乎在寻索什么。
千钧一发,突然从旁边又刮来一阵风,依稀还带着一股微暖的气息,把追云的身子吹的偏了偏,下坠的力道骤减,而后便觉得腰间忽然一紧,一只有力的手臂便圈住的她的腰。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欣喜,这手臂的感觉太熟悉了,因为它属于凤倾城,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凤倾城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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