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中没有湖泊,就只能靠井水来灭火,府**有五口井,此时每个井边都聚集了一圈的人在等待井水,追云趁乱抱着个桶继续向内宅奔去。“你打算如何?”突然身边响起一个声音,正是酱油。追云一惊,还以为这个怕死的家伙不会跟来呢,心里想,他跟来也好,说不定能帮上个忙的。便道:“我要到他的内宅去,扯片衣襟什么的“嘿嘿!你打算栽赃?”说到栽赃,酱油居然有些兴奋。“算是吧!”追云嗤笑一声。“既然如此,我们就栽个大的吧!”说罢,酱油便拉了追云朝另一处房舍而去,此处离后门不远,翻窗进去,借着火光发现屋内都是些衣物,有的还没有完工,正是王府的绣房。酱油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解开来把里面的一件衣服塞进了绣工们的箱子底,又拿了几件其他的衣服盖在上面。追云皱眉,不知他所放的到底是何物,酱油嘿嘿地坏笑,道:“回头你就知道了,总之比你那什么扯片衣襟要好得多!”“那我的衣襟不用扯了?”追云冷笑,原来老狐狸早就算计好了,自己倒给他们做了个马前卒。酱油又是嘿嘿一笑,拉着她又翻窗而出,朝王府中心的房子而去,追云甩开他,道:“我已经给你开路了,剩下的你自己去吧,一炷香后我们在原处会和说罢,朝火场走去。
趁着乱,追云从烧毁的后门处溜了出来,重新爬到树上,望着那越来越小的火势,兴趣缺缺。一会儿工夫,酱油也溜了回来,递给她一块布条,追云仔细看了。正是三皇子白天时穿的衣服上的一块,笑了笑揣进了怀中,然后对他说道:“今日之事我可不想让你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酱油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马上点点头道:“那当然,我可不想自己死在火中!”
追云一笑,这个家伙倒是聪明。便道:“你,可以走了。回去复命吧,还有,把你收好的那具尸体准备一下。
酱油眨眨乌溜溜的眼睛,又是嘿嘿一笑,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吗?”
追云白了他一眼,道:“这不正是你们所期盼的吗?”
对方再次嘿嘿笑,说道,“别忘了三皇子府里绣房中的好东西。还有书房里有一封关于太子的密信也是些好东西说罢,跃下树枝,消失在黑暗中。
远处一间屋舍,窗户半开着,屋子里漆黑一片,窗户边有一个颀长的人影。背着手,看着追云的方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凤倾城。
和追云分开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虽然对她有信心,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她的安危。便在街角驻足了一会儿,果然见她并未进入皇宫,而是在和一个黑衣人说了几句后,便一同离开。
黑衣人是明德皇帝派出来保护她的,这一点他早就发觉了,但后来发现二人直奔三王府而去,更是不放心,一路尾随,好在二人停在三王府不远处的树林里,而他在凤城的暗桩正好有一处在林边的位置,正是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同时,他派出了人去打探其他皇子的消息,不长时间,就有了回音:灵凤山上,太子还领着人在山中搜寻,称是找六皇子和七皇子,说此二人因为地势不熟,好像是走得迷了路,旁人还以为这个大哥有多关心弟弟呢。
另外,二皇子和四皇子早就看出了情形不妙,换了大杯喝酒,没一会儿便把自己灌醉了,在追云离开亭子之后,便称醉得厉害,让宫人们搀扶着离开了。三皇子和五皇子设下石头阵等六皇子,怎奈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只好悄悄处理好石头,也称醉溜了回去。
太子本来布下了许多的杀手埋伏在山中,并且让武功高强的杀手扮成了宫人的模样,事先安排好等到三皇子和五皇子一离开便假借二人的名义把六皇子引到僻静处杀之,若是得手,那六皇子便是三皇子和五皇子二人所杀,即使二人能够狡辩月兑身,那也不关自己的事情。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却不知三皇子和五皇子也和他同样的想法。
在席间二人谎称去净房离开,命令自己的人藏在望父亭附近,一看到太子离开,过一会就假冒太子的名义把凤倾城叫出来,引到埋伏好的谷底,然后乱石砸死他,再把这个罪名扣到太子头上,这样,他太子的位置不光保不住,甚至连小命都没有了,正是一石二鸟之计。
但这个宫人是五皇子安排的,关键时刻胆小怕事,以至于出了纰漏,被追云发现。
太子刺杀未成,自己手下的刺客还死了十几个,顿时心中直打鼓,害怕六皇子逃月兑之后直接跑到皇帝面前去告状,便问了下山处的守卫,守卫称未看到六皇子离开,松了口气,开始带着人在山中搜寻,搜着了便来个硬的,扑上去砍死,不行再来个毁尸灭迹。如此想着便在山中找了一夜。
凤倾城听完汇报,看着窗外的夜色一言不发,半晌,房梁上传来朱砂不耐的话语:“主子你还打算继续忍气吞声吗?”
凤倾城仍然不语。
“哼!”朱砂冷哼了一声,黑暗中目光闪闪,喃喃地道:“看来是没有被碰到逆鳞说完,也看向窗外。
而追云和酱油在外面的一举一动凤倾城都看得一清二楚,特别是追云如何放火的情形,朱砂惊得瞪大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凤倾城则笑容更盛,喃喃自语道:“真的是你吗?”
待到见二人进入三王府,凤倾城还是派了朱砂去看着,而朱砂也非常乐意前往。
仍然呆在树上的追云看着酱油没了踪影,抬头看着天色,渐渐地,东方已经开始泛白了,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伸伸胳膊,扭扭腰,追云微微一笑:“天要亮了,行动也该开始了说完,闭了眼睛,身子一歪,直直地便朝树下摔去。
“啊!”一直在窗口看着她的凤倾城一声惊呼,再想要去接住她,只可惜距离太远了,更何况,他刚想动作,身后已经被人拉住了,正是重新回来的朱砂。她笑眯眯地看着他,眼里是一贯的看到有人受伤流血甚至丢命时显现出来的兴奋,凤倾城看着那眼神,微微一摇头,道:“你这么希望她受伤吗?”
朱砂笑着,声音却异常平静,道:“她自己要摔,受伤也不会有大碍,再说她不受伤,你怎么有动力呢?”
再看追云,跌下树时完全没有运功,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因为是侧着身子摔下来的,尽管地上有雪覆盖着,还是摔伤了左臂,只听得“咔”的一声,似乎是扭到骨头的声音。
凤倾城似乎也听到了,顿时抚向自己的手臂,似乎被摔到的是自己的胳膊。
天终于完全亮了,朝中的大臣们早早地起来,坐着轿子车马晃晃悠悠地朝皇宫赶去,参加每日的早朝。如今已是腊月十四日了,很快,大年就要到来,上至皇宫内院,下至村镇山林,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都慢慢显出一派过年的气氛,人们开始清扫屋子,准备过年的食物,人人欢喜一片祥和。
更难得的是,很少下雪的凤城如今下了场大雪,虽然冷了些,但这白雪把整个凤城打扮得比任何时候都美丽,人们的新奇与惊叹揉入到迎接年节的气氛中,就显得比往年更加热烈了。
而这大雪停了不久时间,天亮后又开始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捻着胡子的老臣们听着轿帘外簌簌的落雪声,祥和安宁,却不知朝中正有一股风波在等着他们。
来到勤政殿门口,便看到有一人跪在大殿门口,身上锦绣的华服脏污一片,有两三处裂口狰狞地翻在上面,一看便是被刀剑之类的利器所划出的,衣服上面甚至还有条条的血痕,化作黑红的颜色凝固在华贵的布料上。再看头上,紫金冠歪歪地箍住头发,有几缕头发很没纪律地跑了出来,乱乱地垂到脸上,而那张小脸已经皱成了一个包子,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再加上黑一道白一道,显得狼狈不堪。最扎眼的还是他脖子上套的一个布条,另一端吊着自己的胳膊,显然是胳膊受伤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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