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暄出了厅,王越如影随行,只见坊内戒备很是森严,几乎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伍暄满意地点点头:“这里的保卫工作做得不错。怕是藏着三五百精锐士卒吧?”王越躬身:“卑职不敢居功,此处调度是陈军师所为。卑职也不明白小小工坊为何要派如此多人看守。”伍暄哈哈一笑:“等会你就明白了。”
由于伍暄的到来,士卒军官纷纷露出狂热的崇敬神情,拜倒在地。早有一中年男子闻声出迎,只见来人一褛长衫,留着短须,一派学者风范,躬身行礼:“书生左伯,见过大人。”伍暄扶起:“先生不必多礼,暄常闻先生学术了得,造纸技术精湛无比,早想相见,无奈军务繁重,失礼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左伯再拜:“小人不敢,大人为民造福一方,海内尽知。剑指到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实是人中之龙也。小人所学不过是一些旁门左道,怎敢因此小事而内心不快。”
伍暄想起在古时,所谓三教九流,百家尊儒,一些民间发明创造者被分为墨家,纵是发明一些利国利民的推动文化、农业发展的成果,亦只属下九流的职业,地位极低。也难怪左伯如此谦卑。伍暄赞许说道:“足下学术惊人,暄虽然年幼无知,但却深知足下所造的纸张作用巨大。目前正是建功立业之初,不知先生可否屈尊到我麾下任职?”
左伯虽为学者,却因为学术取向而常被一些官员,甚至士卒所看轻,心中极是不缀。如今得伍暄赏识,言下之意还有重任,不禁骨头都似轻了几两,拜倒在地:“固所愿也,不敢请也!”
看到左伯为一小小官职便如此激动,古人不重墨家之术可见一斑,伍暄心中轻叹,说道:“足下作作纸张便是以君之名命名,足见先生之术于民于国实是意义重大。我暂时任你为工曹,位与都尉相当。主要负责造纸一业,意下如何?”
左伯大喜而拜:“谢主公!子邑定效死力。”
伍暄连忙扶起:“我师姐对我说你们造出新纸,可否带我一观工序?”
左伯听蔡琰讲过,一些独特的方法是听伍暄亲口所说。而这些独特的方法在造纸工序上起了十分关键的作用,不然穷自己一世所想,亦未必能造出眼前纸张。心中早已是对眼前的主公佩服不已,连忙应道:“请主公随卑职来。”
伍暄等人入至制造房内,左伯指着一群正在工作的工人道:“造纸的第一道工序便是原料的分离,就是用沤浸或蒸煮的方法让原料在碱液中月兑胶,并分散成细线状。”
伍暄在前世中从未见过人们如何造纸,如今到真正古时民间造纸坊一看,暗暗吃惊古人的智慧。随着左伯的一路介绍,伍暄已经对造纸有了初步的了解:“第二步是打浆,就是用切割和捶捣的方法切断细丝。并使细丝帚化,而成为纸浆;第三是抄造,即把纸浆渗水制成浆液,然后用捞纸器捞浆,使纸浆在捞纸器上交织成薄片状的湿纸;第四是干燥,即把湿纸晒赶或晾干,揭下就成为纸张。”
伍暄暗暗记下,努力回想以前无聊时上网看过的一些关于造纸的工序,以便改良技术。又回到左伯办公的地方,左伯见伍暄一路并不说话,如同进入沉思,站在一边静静等待,不敢打扰。蔡琰等三女也是聊完,走了进来,见伍暄正在想事,亦在一边窃窃私语,不敢高声。
半晌后,伍暄指着外面打浆的工人道:“左大人,打浆的人多一些,增加一些打浆密度,会不会令造纸物品流出的浆液更加细微?从而令纸张更不容易起凹凸皱纹,更为光滑一些?”
左伯眼中浮起敬意,躬身回答:“主公所言极是,只是人多不易下手打浆。卑职和蔡小姐虽亦是想到此事,但目前暂无想到解决办法。”
伍暄脑中灵光一现,一口气说完一路想到的办法:“我们可把打桨的地方做成一个圆形的磨盘状,在磨盘的地下挖个坑道,造些机关在坑道里,有人力缓缓推动,让磨盘旋转。这样打浆的人就可站在原地不停地击打,如此,也许可以大大提高效率和质量,再用些细小的隔桨薄膜加以过滤磨盘中流出的浆液。转入第三步捞纸器的运用,捞纸器有两个关键的地方需要改正,第一是将捞纸器制作更为精细,至于什么更为精细,就让你们去想。第二是将捞纸器改为活动的,也如磨盘一样,用一些机关有如磨盘一样在浆液上下捞动,就可以反复捞动很多的湿纸。不知这办法可好?”
伍暄比手画脚地将方法一一讲出,左伯、蔡琰等人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反应不过来。左伯喃喃回应:“岂止是好,简直是奇思妙想。”
糜小姐似是满眼小星星,一脸崇拜道:“想不到将军大人年纪轻轻就对工艺有这么深远的见识。小女子甚是敬服。”
连平日自负才华绝世的蔡琰是轻叹:“真看不出师弟才思如此敏捷。师姐是不服不行。”
唐琳掩嘴笑道:“这些办法就是我们想破头也想不出,暄哥儿真是厉害。行军未尝败绩,治民厚而有度。如今在学术上也令咱们自叹不如,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暄哥儿是不会的。”
得到美女的夸张,伍暄甚是得意:“嘿嘿!恐怕很少。哈哈!”左伯听了这话,竟是无半点不信,重重地点了点头:“主公真乃神人也。”
蔡琰看不惯他那得意样,哼了一声:“诗词歌赋你就不会,有什么好得意的!”
糜小姐满眼不信:“大人不会这些?不大可能吧?”
蔡琰玉首猛点:“他就是不会,从没见过他吟过什么诗词,字又写得特别难看。只是有点怪才罢了,糜小姐不要被一些假象骗了。”
糜小姐还是不信,看向已渐熟络的唐琳,唐琳也掩嘴笑道:“琰妹妹说的不错,暄哥儿写的字的确应该加强。”
伍暄一本正经地强辩:“人总不能什么好处都占了是不是?什么都会了不真成了神仙么?所谓有缺陷才是完美的,你们年纪还小,不太懂。哈哈!”
蔡琰呸了一声:“歪理!你有多大年纪,怎么老说我们小?琳姐比你大多了,臭小子!”
左伯还是第一次见到伍暄,何曾见过有人对其无礼,不由大惊:“小姐不可妄语!”蔡琰自知失言,得罪伍暄倒也罢了,大不了又给他调戏一翻,却又早知道唐琳对伍暄用情已深,自己这么说会不会伤了她?不由转眼朝唐琳看去,唐琳果然一脸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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