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而密闭的地下石室内,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四肢被小指粗碟链捆锁着,脸上青筋突起,身上皮肤溃烂,哪里还能辨认出是之前那个纯洁无忧的弱质美少年?
躺在一堆烂絮中的黎司桐瞪圆眼睛微吐着舌头像一头野兽一样在喘着粗气,而他的眼角还在不时抽搐,时而翻着白眼,一副随时气拉不上来,就要翘辫子的样子。
花著雨一看情况危急,不由分说就急步上前,先是拿脉,再翻眼皮,看舌苔,最后再探他头颈两气交汇之处,良久,忽然回头道:“我来迟了一步,两气入脑纠缠,极难分离。不知道长公主府有没有一样毒物,若是有的话,倒还有一线希望。虽然风险很大,但是状况已是如此,我愿冒险一试!”
大长公主精神一振,“在你未来之前,我就已经为司桐搜集了天下不少奇珍之物以备不时之需。七小姐快说,究竟需要什么,东西都备在这里,只要有,随时可以挑选出来。”
随着她的视线,花著雨这才发现在一面石墙前,有用千年不朽的金丝楠木制就的一排木架,架子上或用罐或用坛或用金丝楠木或用白玉瓷装了不少东西。她近前一一掀开盖子一看,这些器物里装的居然是什么百年灵芝,千年人参,黄精凤凰胆等稀奇少见灵妙之物,更有可怖的冥火虫,东海蚰蜓,怒海潜沙里的千年珊瑚树,尸香魔芋花等等奇毒无比之物。再一细看,她所需要的长居沙漠地带的避日蝎也赫然在列,不禁咋舌,“长公主准备之齐全,实是罕见,光就这里的所有之物,已是一座城池难换。”
“这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为了司桐的病,我愿倾其所有。看七小姐一眼能识得这些恐怕顾正凉也难识全之物,本宫心里就放心了。如果七小姐懂得善用此地之物,我相信,我家司桐一定能得救,此次……本宫终是没有找错人……”
“长公主言重了。我只能说是尽我所能……”
接下来,花著雨也不耽误时间,立即取了避日蝎,先取其头部毒汁涂于五根金针上,然后让人按住黎司桐,对长公主谨慎道:“稍后我必须凝聚全部心神,不能有一丝分心,所以请为我护法,绝不能有一丝差池,不然不仅我会被伤,世子可能真的就会爆血而亡,尸骨无存!”
长公主一扫室内十四个身着铁浮屠的护卫,绝然道:“七小姐只管施救,不说本宫这里防守如铁桶,苍蝇飞不进,就算有那超天本事的,除非是本宫死了,不然绝不会有人敢影响你们。”
花著雨点头,随即一脸凝重,就开始动手。她先在黎司桐头部五派毒针,紧跟着月兑了他身上破衣,边拿脉,边手法沉稳地沿督脉而下,一步一步,派针将直至丹田。
时间在极速流转,她的动作越来越沉缓。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其实极为凶险,如若她不是全神贯注,就无法掌握避毒离析出来的极阴极阳之气。金针柔和而下,防止两气回反扑。而两气经过纠缠,初初分离时威力暴增,不以柔克刚,极难让其温驯服从。
而就在她一针扎向黎司桐神堂之时,神思稍偏,竟隐隐听到外院有惊呼声和喝斥声,随即有人长声喝道:“经查明,此地乃五毒教徒聚集之地,奉城防司令,捉拿谋逆叛乱邪教徒众,所有人原地受缚。抵抗者,擅闯者,逃逸者,格杀勿论!”
长喝之人声音雄壮浑厚,竟能透过石壁绵长送进内里,长公主一惊,城防司?五毒教?是谁竟敢把秋婉楼安上五毒教的恶名?而来人还是顶级高手,城防司有这样的人吗?
她一眼瞥见花著雨似已分心,当即沉声道:“七小姐勿虑!只管施救!”
花著雨忙敛了心神,大长公主留下十人,另带四人出了石室。
一针继续稳稳扎向黎司桐神堂,黎司桐蓦然一声长嘶,竟是坐了起来。花著雨不敢怠慢,一针再扎向魂门,然而外面的惊呼声打斗声越来越近,还不待那十人围向石门,只听得蓬一声巨响,石门被强烈的冲击波炸得粉碎,疾射的石块带着强劲之力直向室内之人迸射而来。
十来个护卫齐齐挡在花著雨身前,所有石块全被他们以身挡住。花著雨继续扎针,伴着门外一阵步声急响,一大群人奔此处而来。随即石道上窗户上倒映着枪戟暗影,门口涌动着黑色人头,瞬间将石室包围。
火光亮起,映红半边苍青奠色。
“快点,这里还有五毒教徒,杀!”
不知谁一声令下,长枪箭雨齐齐袭来,八个护卫挥刀挺身而上,转眼便激斗一处。
如此阵势,尽管是背对着难睹全场,有两个护卫留守,花著雨仍是脸色一变,再难静心。其中一护卫沉声道:“神医不可停手,我们会护你到最后!”
花著雨深吸一口气,再次凝神聚气,其实只有最后四针了,无论如何都要熬过去!
她落针如有神助,不偏不倚。身后,有热血飞溅,有断肢升空,有头颅滚落,甚至有刀风刮断她的发丝,她依然稳稳将一针扎向黎司桐丹田。还余最后一针。
八个护卫全倒,两个护卫负隅顽抗。
“射!”
一声厉喝,弓弦急响,围在窗口的官兵悍然引弓,深青色箭雨如携了黑云般瞬间扑至。
“啪!”
一声巨响,一条如苍龙般的黑影携雷霆万钧之势将黑云收归、席卷,随即一条周身裹得紧密的纤细身影从黑影中蹿出,瞬间挡在那支射向花著雨后心的箭矢前,箭羽入肉,她闷哼一声,压低声音道:“还要多久?”
竟是大长公主。花著雨额际滴汗,咬牙道:“马上!”
突然而至的两人,并未让下令者退缩。下令者的脸半掩在阴影里,不见神情,目光森冷如箭,舌尖的字句,如一去不回杀气腾腾的箭,“射!”
同一时间,花著雨一针准确扎向黎司桐百汇,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成!”
随着她轻吐的这一字,飞快扯起席上一块破布迅速包住头脸,利落一滚,就下了长席。而那个负责挡箭的黑影反手一把拧住她,回头低吼,“想死吗?躲在我身后!”
不用掀开他的黑巾,也知道是太子大人驾到。花著雨一推他,“不用管我,如若你能护住他们母子安全便是万幸。”
她再次不顾箭风血雨,蓦然朝东边的楠木架子那边滚去,如此多的珍稀之物,如果就此藏身此地化为乌有,简直是暴殄天物,不若由她收归已有。
楚霸大怒,然而此时已不容他不多想,箭雨袭来,他挥舞黑袍,将大长公主和黎司桐遮蔽住。大长公主急为黎司桐拿钥匙解铁锁链,可是越急越是解不开,官兵们逼得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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