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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之中.
殇煜寒盘起而坐.身形笔挺.透着一丝僵硬.
只见他脸色苍白.额头沁出冷汗.紧咬的牙关微微发颤.紧攥着双手.不长的指甲也抠进肉里.身上的刺痛越來越明显.理智也越发到了崩溃的边缘……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穿过阴湿湿的走廊.缓缓向这里走來.朦胧的提灯随着來人的脚步一摇一摇地晃着.偶尔发出“吱吱”的响声.使本就死寂的天牢更添阴森恐怖.
昏暗的烛光淡淡地映在來人的身上.把來人那异常白皙的脸庞照得忽明忽暗.脚步声渐渐靠近.殇煜寒心中一动.心中升起了一抹熟悉.
“殇煜寒……”却听见一声熟悉的轻唤响在耳畔.竟然是冷芷灵.
不远处还守着冷凌.冷芷灵立在牢外.看着依然坐在角落里的殇煜寒.浑身的剧痛让他有些神志不清.却强忍着.偏过头细细打量着冷芷灵.“你怎么來了.”
冷芷灵把这种问句当成了不欢迎.沒好气地回道:“看咱们伟大的殇王爷死了沒啊.”殇煜寒也不计较.他已经沒有力气说什么了.
冷芷灵觉得不对劲.唤冷凌过來开了牢门.只见殇煜寒额上滚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汗珠迷蒙了双眼.汗湿了重衣.看着他的狼狈她本是想笑的.却是笑不出來.
“你这是怎么了.中毒还是受伤.”
冷芷灵靠近之时.殇煜寒顿觉一阵不可忍受的剧痛袭來.身体猛地一颤.盘着的双膝也松了下來.整个人向后倒去.吓得冷芷灵伸手去扶着.却一起倒了下去.
“大哥.你过來瞅瞅.殇煜寒这是怎么了.”
冷凌自然瞧得出.面色清冷冷的.却无计可施.“中毒.”这种毒.是植根与殇煜寒身体里的束心.小时候冷凌便知道了.许久沒发做.他险些要忘记了.
“什么毒.怎么会中毒呢.”
“束心.在殇煜寒小时候种下的.”
冷芷灵心下微惊.想起长白山时.殇煜寒也中过一次毒.十四解毒是沒有发现殇煜寒身体里的这种毒吗.“不对啊.若是从小身中此毒.十四不应该看不出來啊.”
“十四知道.但是他也沒有办法.”冷凌继续抛出令人心疼的答案.“我和娘都知道.但是无能为力.我们一直在找寻下毒之人.可惜一无所获.”
“下毒之人.”是大夫人口中的那个人吗.“是谁.”
冷凌对于冷芷灵的关切露出一抹欣喜.看來娘的安排沒错.她终究是个善良的人.有他陪伴着殇煜寒.应该是件幸事吧.轻扯开嘴角.悠悠地道:“谷月.”
“谷月.三十年前轰动一时的怪神医.”冷芷灵乍听见这名字.顿时一惊.
若这束心之毒是谷月下的.那岂不是与晟王爷也有关系.毕竟.当时是怪神医谷月救了殇晟啊.还有收养十四.让十四保护殇煜寒.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样的纠葛啊.
冷凌不欲多言.冷芷灵则看向咬牙隐忍着痛楚的殇煜寒.她从來不曾知道殇煜寒还要忍受这种痛楚.对于棋子的命运更是深恶痛绝.原本想甩手不管的心再次妥协了.
突然想起大夫人的话.忍不住开了口.“殇煜寒.本姑娘就问你一个问題.若是改变了我们棋子的命运.你会放我走吗.”
殇煜寒睁着迷蒙的双眼.想要理解冷芷灵话里的意思.却有些无能为力.他一点也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是她想离开还是不想离开.于是扯着嘴角勉强道:“不.不会.”
这就是殇煜寒.一旦认定.绝不放手.
闻言.冷芷灵却是撇了撇嘴.这答案该说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呢.其实殇煜寒回答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若她还能归來.
“殇煜寒.我要去和亲.”她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殇煜寒想抬起手抓住她.才轻轻一动.便是锥心刺骨地痛着.缓了缓.他还是轻轻轻轻地伸出了手.一点一点地收紧了五指.轻斥道:“你.休想.”
冷芷灵却是笑了.笑得眼泪都溢出了眼眶.“殇煜寒.你忘记甲方乙方了吗.你忘记我们是友好同盟了.所以.我会保护好你.履行属于我的责任啊.”
“不.不准.”殇煜寒有些激动.勉强地说完.顿觉全身力气被抽空了.疼痛袭來.胸腔内忽然气血翻涌.喉间一阵腥甜.哇地一口喷出浓黑色的鲜血.
溅了一地的黑血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腐烂气息.冷芷灵一惊.低声吼着.“殇煜寒.你别激动.别激动啊.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
冷凌面色更是满满的忧色.然而吐出了一滩黑血后的殇煜寒却是有了些力气.更是收紧了五指.面色冰寒一片.阴狠狠地道:“本王说不准.就不准.”
冷芷灵睁大了眸子.嘟着唇角.又猛地扯开了.似乎发觉了殇煜寒的一丝变化.眉宇间有些欣喜.嚷道:“你好像有力气了.是不是代表沒事了.沒事了吗.”
冷凌不忍冷芷灵空欢喜.于是替殇煜寒解释道:“这种毒无解.只能压制.”
面对束心之毒纵然沒有办法.但是救殇煜寒出天牢.她多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冷芷灵示意冷凌先出去.这是她与殇辰宇的协议.她绝对不会输的.
“殇煜寒.你还相信我吗.”
殇煜寒微微调息着.刺痛渐缓.神情诡异的看着冷芷灵.“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
“若是相信.就请你继续相信下去.若是不信.也请你相信我.”冷芷灵目不转睛地盯着殇煜寒冷峻的面容.手中帕子细细地擦拭着他额上的汗水.小心翼翼.
殇煜寒黑曜石般的眸子有些晦暗.却依然小心而仔细地瞧着冷芷灵巴掌大的小脸上那抹坚决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环境.造就了这个小女子如此坚韧的性子呢.
见殇煜寒不语.冷芷灵扯过他的大手轻轻放在自己微凸的小月复上.那里沉睡着一个三个多月大的孩子.阻隔在裙裳之下.却已经无法掩饰他的存在了.“相信我.我会好好保护这个孩子.也会保护你.虽然我很柔弱.但是我会拼尽一切.”
“你说过.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必须同心协力地拼尽一切.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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