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28
接下来的日子,任泽不是白天在药圃里打理药草,就是晚上在,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随着公孙策的情绪稳定下来,除了一个月固定两次的药浴,任泽没有再给他服用中药。而且每月诊脉一次,任泽会根据公孙策的身体情况,安排药膳和变换益气补虚的食谱。
这样过了两个月,公孙策的脉象果然稳定了很多,可是离真正意义上的痊愈还早得很。这天晚上,听过杯子和筷子的关于公孙策每日生活的细节汇报。任泽觉得这跟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可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他正想挥手让两人下去,就见二人脸上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如果想休沐,目前不太可能任泽有意调侃。
“不是。是……哎,这个事怎么说呢?”杯子有些纠结,眼看面前的这个人有些抓狂。杯子和筷子对视一眼,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当然还是由杯子先说:
“这段时间,公子每日的三餐和活动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去做,可以称得上是一丝不苟。除非必要,我们也一直是暗中观察没有现身。但是我们注意到公子几乎不说话,也不弹琴,即使是对外界的刺激,表情也是淡淡的。总之,公子的表现就是很平静、很正常一旁的筷子又补充道:
“没错。而且如果没人理会,公子就会保持一个姿势很久。比如说:早上,只要大盘小锅不问一声‘少爷醒了吗’公子就会在床上一直躺着;起来以后,也是发呆;眼睛虽然是在看什么,但是又好像什么也没看。每次大盘小锅问‘少爷还有什么需要吗’的时候,公子多是摇头
“什么?!你们怎么不早说?”任泽闻言大惊。
“遵照公孙大人的吩咐,卑职只是负责公子的人身安全;遵照您的要求,卑职也只是禀告公子的日常作息杯子和筷子一板一眼地回道。任泽简直想拿个大钉锤撬开这二人的脑袋,可是,他转而一想,也知道他们说得在理,他们是护卫,又不是大夫,这些事情的确不是他们可以考虑的。
“对不起,我不该责怪你们。这的确跟你们的职责无关,都是任泽考虑不周任泽面向他们施礼道。
“多谢二位告知,任泽感激不尽杯子和筷子本来心里是有些不快,但见任大夫这般作为,惊讶的互看一眼,忙还礼道:
“任大夫言重了
杯子和筷子走后,任泽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屋子里打着转。公孙止过来的时候,仿佛看见一只推磨的驴子,不觉好笑道:
“哟,大夫这是在推磨呢!不知磨了几袋面粉了?”私下与任泽相处的时候,公孙止就卸下了往日的面具脸,笑容可掬得就像庙里的弥陀佛似的。任泽看向公孙止,停止了转圈。面对任泽专注的眼神,公孙止不仅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问道:
“怎么?才值弱冠,大夫就思春了?”也不怪公孙止的好心情,实在是儿子最近的情况真的是太好了;何况,任泽面相虽如弱冠,其实已经25岁了,跟他又是多年的朋友。所以公孙止表现得越发忘形了。任泽说:
“公孙大人心情很好嘛
“那当然。儿子好,老爹自然好。像你这样清心寡欲的人,怎么能体会到我作为父亲的快乐?”
“你每天都跟阿策在一起?”
“是啊
“阿策看见你什么反应?”
“亲热不足,客气有余。不过这样,我已经很满足,我觉得很好啊
“平常你们在一起,聊天吗?”
“嗯,多数是我在说,阿策在听。有什么问题吗?”公孙策不解道。看他那么高兴,任泽还真是不好开口,搞不好又会水漫金山的。自己只是个大夫,可不是大禹。他说:
“没什么不妥。我只是在想:最近天气炎热,我想把阿策带到我的芙蓉谷莲溪山庄住一段时间。那里幽静雅致的环境更适合休养。就不知你怎么看?”公孙止听闻,顿时笑起来,道:
“羡慕我有个儿子,你就早说嘛!莲溪山庄气候适宜,风景如画,别说休养了,就是隐居都合适。行,没问题。只要是对策儿好,我没意见。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一早公孙止虽觉得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同意了。是啊,这天气真是太热了!像他这样身形肥胖的人,就算坐着不动都会出汗,何况是每个月还要泡药浴两次的策儿了。
第二天一早可以出门的时候,任泽看着塞得满满的五大车东西,额头似有青筋在跳。而仆人们仍然被公孙止指挥得上蹿下跳。
“公孙大人这是准备把整个府尹府搬到我家去呀?”公孙止好像听见任泽磨牙的声音,忙赔笑道:
“那个,策儿第一次出远门。东西多点儿,我心里踏实
“就你这五大车东西装得跟小山似的,得用几匹马?只怕还没到我家,就已经冬天了任泽费了老大的劲,才止住了已经冲到嗓子眼儿的咆哮。二人正说得热闹,没注意公孙策出来了。
公孙策一身青衣,好像游魂一样木然看着这一切。扶着他的大盘,只觉得自家少爷瘦弱单薄的就像窗前的文竹,小锅则背着古琴,默默跟着。周围的温度霎时从沸点降到冰点。公孙止看见儿子这样,心痛得眼泪几乎要流了下来。他拉着儿子的手,双唇翕动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公孙策怔怔地看着父亲两鬓斑白的愁容,良久,才轻声说道:
“父亲,请多保重身体。儿子走了公孙止一听,眼眶发热,眼泪就要掉下来。任泽忙上前扶住公孙策,对公孙止说:
“大人,天色不早。我们这就走了说完就朝一旁眨了下眼睛,杯子和筷子马上一左一右的分列公孙止身边,双手抱拳道:
“谨祝任大夫、公孙公子一路顺风!”
“保重!后会有期!”公孙止连连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了,才怅然转过身去。后面的忠叔说道:
“老爷,这车上的东西怎么办?”什么车上的东西?公孙止定睛一看,天啊,那塞得满满当当的五大车还静静的停在原地。
“任泽!你这个老小子竟敢阴我!你给我等着!”公孙止满怀愁绪瞬间变成怒火冲天。此时的任泽不觉打了个喷嚏,他揉着鼻子,心想:肯定是公孙止在为那没有带上的五大车骂他。一想到公孙止气得鼻头发红、圆滚滚的身子提溜乱转的样子,他就笑得好像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似的。同时,赶车的大盘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冷飕飕的风吹过,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甩了两下马鞭,才感觉好受了点。马车突然加速,车厢震动了一下。任泽反应快,马上就稳住了,顺手还搂住了身边摇摇欲坠的公孙策。
“大盘,慢点!”大盘忙答应了一声,果然车速慢了下来。怀中的人始终沉默着,任泽心里轻叹一口气,也不松手。朦胧间,忽听得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任泽小心地把睡着了的公孙策放平,盖好毯子。就吩咐大盘小锅打起精神,小心行事。
不多时,两匹喷着响鼻的枣红马出现在两辆马车后面。竟是腰佩双刀的杯子和筷子。原来公孙止吩咐他二人一路跟随他们去黄山。任泽问:
“你们来了,那大人身边怎么办?”二人说:
“大人身边有桌子和凳子。大人认为卑职保护公子的经验比较丰富,而桌子和凳子也认为保护大人是他们的强项想到公孙止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得不面对比他严肃十倍、刻板十倍的俩木头人,任泽憋笑得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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