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解语去找林辉夜的时候,林辉夜正在坤宏殿批阅奏折,传仪等在门口,见林解语来了连忙迎上去,笑呵呵道。
“解大人,陛下说了,今日奏折不批完,谁也不见。”
“你跟她说,是我来了。”
林解语还未说完,就听传仪立刻接道。
“陛下专说了,就是解大人来了,也是不见的。”
“那我便等罢。”林解语笑,看来辉夜是知道自己今日会来,所以……
“解大人,您这是何苦呢。”传仪见林解语就这么工工整整的跪在坤宏殿门口,便摇摇头转身进门去了。以前他是极少接触林解语的,?of8恢?滥侨顺廖鹊?a?床涣匣钩銎娴闹崔帧?br/>
林解语从正午的时候便跪在坤宏殿门口,一直到了日落西山,依旧跪着。传仪出来劝了几次,都不见有用,最终不再劝她。
起先,林解语还寻思着要如何跟林辉夜说赵眀河的事情。后来,她也只觉得眼前一片明晃的白色,连自己为什么跪在这里也忘了。
“朕说了,奏折不批完,谁也不见。”一直到天幕黑下来了,林解语才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传来。
她抬头,望见了披着星辉的林辉夜。
“所以臣等陛下。”
“你这哪里是在等朕。你这是在逼朕。”林辉夜俯身,将林解语扶起来。“朕……讨厌这样。”
“陛下是批完奏折了么?”林解语苍白着唇,勉强站定,笑问。
“还未。”林辉夜回答的冷清。
“那……是臣赢了么?”林解语玩笑道。
“满朝上下,敢与朕论输赢的,也只有你了罢。”林辉夜见林解语这样,也笑。她将林解语扶进坤宏殿,关上殿门。
坤宏殿有个偏殿,是因林辉夜经常处理政事到深夜而专门改建成寝殿的。此刻二人正坐在寝殿内的桌旁用膳。大殿四周燃着暗色的烛火,将殿内照成偏暖的色调。林辉夜一手托腮,就这么望着用膳的林解语。
“你在看什么?”林解语尝了两口冰花雪莲糕,道。
“朕在想,你跪了一日,吃起东西来却还是慢吞吞的。”林辉夜给她碗里夹了点配菜,道。“果然还是该跪倒半夜的。”
“跟陛下学的。”林解语默默吃菜。她知道有些时候她改变不了林辉夜,林辉夜也无法改变她。她们一样执拗,是一个两面的镜子。就像她跪在大殿门口逼她,她却让她跪着。
“私下里的时候,叫我辉夜吧。”林辉夜一面随意道,一面站起来宽衣。
“这就要睡了?”林解语见她宽衣,也不再吃了。
“一会儿朕去沐浴,洗完了便睡了。”林辉夜用手捏了捏眉心,道。“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是困倦的很。”
“需要臣帮您么?”林解语笑。她喜欢看林辉夜只穿一件薄薄的衣衫在自己面前走动的样子,这让她感觉,她也会离她如此近。
“你说呢?”林辉夜解开发髻,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开来。她回头望林解语,眉目间有种宁静的意味。
林解语只觉得自己一瞬间无法思考,像是被她丝缕的长发将心绕住了似的。
林解语也不记得有多少次她们重复着这样的场景。
水雾缭绕中,林辉夜靠着池壁闭目养神,自己奉于她的身侧,轻轻将水从她顶浇下。晶莹透明的水珠划过林辉夜的眉梢眼角,勾勒着她精致的容颜,形成一道极美的风景。
就这么靠着池壁了一会儿,林辉夜忽而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林解语吩咐道。
“朕入秋的时候要去泰山祈福,你帮朕准备着。”
“好。”林解语一边给林辉夜顺着头发,一边轻声应道。
“还有科举的事情,朕今年出了新政,却不完善。你去翰林院看看,帮朕完善了罢,”
“好。”林解语道。
“对了……今日一直都想说的,朕案上那些奏折都是难断些的,你有空了帮朕看看。”
“恩。”
“朕帮你挑个夫君罢。”
“……”
“怎么不说好了?”林辉夜问道。
“你想我说好么?”林解语柔声回答。
林辉夜却只望着林解语不说话。半响,她才听林解语道。
“你知道的,我总是顺着你的。”
睡觉的时候,林解语依旧离林辉夜很远。她看林辉夜平躺下来,替她盖好被子。
“陛下今年二十有一了。”宫灯被熄灭,林解语蜷身,面朝林辉夜问道。“怎么不想着纳些男宠进宫来?”
“男宠?”听到这两个字,林辉夜睁开眼睛。清透的眸带着笑意,在月光的照耀下亮亮的。“你想朕纳男宠?”
“臣只是觉得陛下无皇亲,血脉可不能断了。”林解语淡淡道。
“若你舍得,朕便纳罢。”
“你……”听林辉夜这么说,林解语心中一悸。
“你还真舍得。”林辉夜笑。
“这不是?a8妓档乃愕摹!?br/>
“朕与你说笑呢。”林辉夜敛去笑意,似是叹息道。“朕的宠爱都给眀河一个人了。哪里有多余的分给男宠呢。”
说话的声音忽停,林解语只觉得心中凉凉的,却不知这凉意从何而来。
“若赵眀河不安好心呢。”半响,林解语才接着道。
“太多人说眀河不安好心。”林辉夜道。“可是朕信她。”
寂静的夜中,再无声息。
林解语静静的望着漆黑的夜色,怎么也无法入睡。她不知道林辉夜对赵眀河哪来这么专断的信任,她只知道这样的状况对林辉夜是十分的危险的。
赵眀河,是无论如何也留不得了。
今日,全府上下都知道大将军的心情不好,就连小七也不敢轻易去叨扰她。
小七知道,每年夏末的时候,赵眀河都会处在极度狂暴的时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暴怒。尤其是她生辰当日,总是自己一个人独处的,不然就不知晓会做出什么事情。
却不想……皇帝陛下说她今年难得在宫里,要帮她办个盛大的生辰宴才是。
“将军,生辰宴咱不去了。”
“不去?”赵眀河随手丢下手中的书卷,道。“我怎么可能不去。”
“可是万一……”
“我会尽量克制的。”赵眀河道。
小七刚想说什么,便听门口的侍女报道。
“将军。柳将军找您。”
“让她进来。”赵眀河使了个眼色,小七立刻悄无声息的潜上房顶去了。
“眀河!可算找到你了。”柳睿大大咧咧的进门,大包小包提了一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这……”赵眀河看她解开包袱,里面大大小小的糕点可不少。都是流传于民间那种最普通的点心。
“怎么?不喜欢啊?”难得看见赵眀河脸上露出一丝孩子气的好奇,柳睿得意道。
“喜欢。”赵眀河笑,拿起一个糕点放在手里细细瞧,喃喃道。“喜欢……”
“听说你近日心情不太好,我就带了些来。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准能笑起来的。这猩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买都买不到。”柳睿随手抓起个咬了口。“快尝尝。”
赵眀河也拿了一个试探性的咬了一口,忽然面色微红,一双眼睛亮亮的。
“怎么样?”
“美味至极……”赵眀河赞道,又接吃起来。
柳睿总有种这人深怕把点心吃完了的错觉。
“别闷在家里了,跟我出去逛逛。”柳睿见赵眀河还是一身暗色的衣服,道。“把我前些日子送你的衣裳穿着,是女子,就要懂得打扮。”
“我……”
“够不够兄弟?”
“是姐妹罢。”赵眀河挑眉。
“都是军中儿女,说什么姐妹,走罢。”柳睿说罢,忙拖着赵眀河换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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