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医生的语气中带着不屑以及些许的不可思议,“你连变异人都不知道吗?你难道对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一点都没有好困吗?你到底是有多迟钝,或者说你到底是有多笨!”
“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你?”面对着冰冷医生一连串的反问,我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他简直是我见过的最糟糕,最没有医德的医生。
冰冷医生的语气中流露出对变异人的鄙视和厌恶,“变异人其实就是保存着理智的丧尸而已,你们身体中的部分基因被丧尸病毒所侵蚀,产生了异变。现在活着的人类,大部分都已经不是人类了。丧尸病毒加速了人类的进化。你知道为什么原政府称36大厦为恐怖组织吗?”
“不知道。”我是真的对此毫无所知。在末世之前,我并没有听说过什么恐怖袭击事件,那个时候一切都很平静。我国完全处于和平时期,就连一些犯罪案件都不多。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被定性为恐怖组织就更加令人费解了。
冰冷医生自问自答,“恐怖组织其实是一群不平常的人组成的组织,俗称超能力者,他们的大脑计算能力要比普通人要强出许多,运动神经也比普通人厉害。原政府开始害怕这个变异人组织,对他们进行迫害。这个时候组织出现了分歧。保守派认为他们应该化整为零,躲在人群之中保全自己。激进派则认为应该和原政府决一死战。”
“激进派最后胜出了。并弄出了36大厦。”
“是这样的,”冰冷医生说,“激进派不顾保守派的反对在世界各地散布丧尸病毒。就是为了让人类能够快速筛选和变异。他们都是群疯狂的人。”
“我想问个问题,新世界这个游戏和人类的变异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冰冷医生肯定认为我是个无药可救的白痴,“新世界的时间比例和现实世界是不相同的。人类的变异,主要就是大脑的进化。而在新世界之中,人类的大脑处于十倍的运行速度,这样就加快了人类的进化。从你现在的状况来看,你已经变异成功了。只不过,你还没有完全掌握自己的能力。”
“我怎么才能掌握这种变异出来的能力。”
“哼,”冰冷医生冷笑,“你还想着力量的事情,真是不知死活。你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适应瞎子的生活吧。还想着得到力量,真是愚蠢的人。”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医生。”我的语气非常不好。
“我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病人。”
我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你是谁?你真的是医生吗?”
“我当然是医生。”冰冷医生听起来依旧十分不耐烦。
“你原先是不是变异人组织的?”我猜出了他的身份。到了这里之后,许多疑惑慢慢地解开了,原来这些事情都是围绕着人类进化而展开的。我不过是恰好存活下来的进化人而已。如果我的眼睛无法治愈,恐怕我会成为死得快的进化人。
冰冷医生冷冷地说道:“这种事情不是你这劣质品需要知道的。”
“劣质品?”我真的好生气。要是我能够看得见。我肯定把这老家伙的鼻子打断。
沙沙。传来药粒撞击塑料瓶的声音。冰冷医生恶狠狠地嘱咐,“一天两次,每次一颗,早晚饭服用。如果这瓶吃完了你还没有好,那么你就永远都只能是瞎子了。不对,你很快就会死。”他冷酷地甩下几乎算得上是诅咒的诊断就离开了,讨厌极了。要不是我需要这个药来治我的眼疾,恐怕已经将这瓶药甩到他可憎的脸上了。
和这个医生不过说了这么几句,就将我几乎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这不得不让我怀疑起他的身份来,我应该没有猜错,他曾经肯定是36大厦变异人组织的一员,不然不可能这么清楚事情的原委。更不可能有去除尸毒的解药。
从他这样淡定的表现来看,尸毒造成失明并非什么特别之事。他或许是研究丧尸病毒的某个研究员。他属于变异人组织里头的保守派,因为不满激进派的行为就自行离开了36大厦,转而投入判乱军团。
胡飞并没有在房间里停留,而是直接跟着冰冷医生出去了。要不是他。我估计已经被秦雨枝那个疯女人给弄死了。我应该谢谢他的,可是他似乎并不愿意和我说话。从进来到出去,他不发一言,但是我知道那就是他。
房间里,又只剩下我和美美。她扶我起来,并帮助我,让我吃下圆滚滚的药丸。
她收了我手中的水杯,“阿明,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帮你把吃的拿上来。现在你只能吃点粥。你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吧。”
“三天,你是说我被囚禁了三天?”我十分惊讶,“可是我感觉自己只不过被关了三个小时。”
“这样啊……”好美美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不是有病的么,是不是被关在那里的时候,受到了刺激,又开始发呆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当时的状况,或许真的我的精神疾病再一次爆发了。我原本以为新世界已经治愈了我的顽疾,从现在看来,我的这个病是永远都无法治愈了,它或许会像我的脑子或者心脏这样总要的人体器官伴随我的一生。它比新世界,还能够让我失去时间概念。
好美美走后我的房间陷入了危险的静谧,使我心惊胆战。在失明之前,安静会让我感觉平静。然而,现在安静只会让我感觉到恐怖。
我真是个弱小的人,只不过瞎了眼睛,就变得这样懦弱无能。我纵使没有了眼睛,我还有鼻子,还有手有脚,还能够感应到空气的细微变化。或许我可以慢慢地适应这种变化,说不定等我习惯了之后,我可以与任何人战斗,甚至比失明之前打得更加好。
当然,如果能够恢复视觉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冰冷医生虽然态度糟糕,但我相信他的药应该是会有效果的。我慢慢地模索到床头柜,拿到了那个塑料瓶子,在耳边晃了晃,里头沙沙声告诉我,药丸并不少。看来我得受挺长时间的煎熬,等待着光彩世界的再次降临。
我其实有把里头的药丸全都倒出来数一数的冲动,但是这种白痴行为还是克制一下得好,不然万一这些药丸被我弄少了一些,那可是惨了。让我去向那个令人厌恶的冰冷医生讨要药丸,光是想想就让我鸡皮疙瘩起一身。
小心翼翼地将塑料药瓶放回床头柜,我再次变得无事可做,原来瞎子的世界如此单调。我很想下床,很想到处走走,甚至想去看看大海。这里有一个漂亮的海滩,可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能力去欣赏。
我抚模着被子,感受着被面细微的纹路。起初被面模起来几乎是平滑的,但渐渐地手指头能够感受到细线之间的缝隙。这就是瞎子的手指头,敏感的手指头。
脸上的眼睛失去了,我可以让我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代替我的眼睛,我的手,我**在空气中的皮肤,我的鼻子。无论这瓶药吃完的结果如何,我都应该平和地接受,我要坚强起来,而不是当个懦弱而渺小的人。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所以我总是喜欢把事情想到最坏,这样再痛苦的事情我都能够接受了。除了血色之外,我虽然已经相信他真的死了,我依旧天真地幻想着,哪一天他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说,我其实并没有死。
我的心再次开始痛疼,像冰锥在刺,像蛇在咬,像刀在割。血色地狱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我想你应该是个变异人,进化地比我早得多,也比我厉害得多,可为什么你就死了,而我还活着。
叛乱军团为什么要收留我。好美美是我的朋友,可是这里的团长娄新辰并不是我的朋友。他救过我没错,只不过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有利用价值,能够吸引游戏之中玩家客服的目光。现在他留在我这里有什么意义?只能浪费粮食而已。难道他还想我一个瞎子,为他吸引36大厦的炮火不成,这也未免太可笑了。
还有胡飞,这个人浑身上下透露着阴谋的味道。他和我几乎可以说是陌生人,而他却跑到囚禁室救我,这算怎么回事。我不是初二小女孩,绝对不会认为他对我一见钟情之类的。这种事情在和平年代,大家都闲得蛋疼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而现在,被人救完全是看你有没有价值活下来。
按照冰冷医生所说,我不过是进化人里头的劣质品,什么都不是。再加上瞎了眼,更加没有利用价值了。
再说好美美,为什么我被囚禁的那段时间,她连看都没来看我,好像完全把我遗忘了。她真的那么在乎我们之间的友情吗。我对此表示怀疑。她也属于叛乱军团的高层,只是见见我应该不是难事。可她为什么没有那么做。我认定她也是进化了的人类,能够和秦雨枝好好打一场,可她为什么任凭我在囚禁室被折磨。
我满脑子的怀疑和猜忌,或许另一场阴谋在接近我。
门开了,一股香味飘进来,暂时打断了我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