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居,如这居所的名字一样。当欧阳冰心走进去时,到处都是兰花的图样。前院廊下摆满了一盆盆盛开的秋兰花,清香的花香气,整个园子到处都是。就连那廊壁,窗纱,屋墙面上,也是绘有兰花的花样。
欧阳冰心走进院子,一时甚为喜欢这满园的兰花景色。近前低嗅兰花香,不自觉想起了一首诗,
殿前盆卉,芳兰独秀,昔人称为王者香,又以方之君子,因题四韵。
猗猗秋兰色,布叶何葱青。
爱此王者香,著花秀中庭。
幽芬散缃帙,静影依疏棂。
岂必九畹多,侈彼离骚经。
美人倚花而立,说不出的一种优美之姿。院里走过的仆人,都不忍上前打招呼,怕是破坏了这一副天然的画作。
正当欧阳冰心赏兰入神时,感觉有脚步声及近。随及抬了首,见是左良人一脸嫉恨表情的剜视向自己。那双本该是妩媚万千的眸子,在对上欧阳冰心时,却是恨不得吃了对方一样。
欧阳冰心本下弯赏兰的身子立了起来,展颜轻轻一笑,大方温婉的看向来到眼前的左良人,婉声道“不知左良邀民妇前来有何事?”凤眸轻转,垂向脚边的兰花,后抬眸淡笑道“可是良人想要邀民妇一起赏这满园的兰花景色?民妇一进来,确实被兰花的清香,迷的顿了步子。”
左良人冷瞥了眼,斜眉上下打量一顿面前的欧阳冰心后,才语气极为不善的道“冰心夫人刚刚所说的也太浮夸了吧。据我所知,冰心夫人可是比我来这储王府要早上好几个月呢。怎么着,冰心夫人在府上住了这么久,竟是不知府上有此院落。”哼了一声,再次瞥了个眼,继续道“也是,冰心夫人住的可是正主子住的殿堂。而我这府上正经八百进来的良人,却是被扔在这个远离府上主殿的破地方。难怪冰心夫人。没有来过了。像您这被殿下极为宠爱的人,怎么会稀罕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啪嗒”一声,不知什么落到了刚说完话的左良人脸上。左良人感觉到脸上有粘粘感觉,气的骂一句,“讨厌,什么东西掉我脸上了。”说着的,就要用手弄去。却在这时听到乐遥一脸惊慌,吞吐的的阻止声“主子,别,别动。您脸上。脸上掉了一——”
左良人闻着乐遥的惊慌声。再看向所有人那奇怪的眼神及表情。一愣后。随斥向乐遥骂道“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我脸上怎么了,我脸上是什么东西?你吞吞吐吐的说的是屎啊,半句人话都说不全。”这般粗鲁的话。很难想象是出自千金贵阁之女。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像是市井村妇。
乐遥被主子骂,心里害怕的慢慢走上前,掏了一帕子,弱声道“主子,您,您脸上落上了鸟屎。”说着的,正要靠近主子,为其擦去。却不想突然被面前主子的惊声尖叫声。给吓的退后了好几步。
“啊——鸟屎,啊,好恶心。”左良人听完乐遥的话后,跟疯了似的尖叫起来。一双手无措的举起又放下,不敢靠近自己的脸。惊吼过后。看到拿着帕子退后的乐遥,立即扯开嗓门吼骂道“你是傻了还是痴了,赶紧过来给我擦掉啊。”
乐遥一听,急忙走上前,拿了帕子往主子脸上而去。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因为乐遥过份的害怕和手颤,在帕子到了主子脸上时,却因为手一抖,帕子没有捏起那小坨鸟屎,反而是在左良人的脸上划了一个长长的线。
这一下,乐遥更是吓坏了,手一抖,帕子掉了地上。当众人再看时,有仆人忍不住小声的嗤笑起来。乐遥看到主子那张被自己误划脏的脸,立时吓的嘴哆嗦的跪下请起来罪来“主子,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主子,主子恕罪。”
已经感觉到脸上粘的地方变长的左良人,再看到众人那极力隐忍的笑后,立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随后的一声嘶吼辱骂声劈头盖脸的砸向乐遥,“你个贱婢,你竟然,你竟然敢弄脏我的脸。笨蛋,蠢货,你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你——”气怒至极的,再看到跪在地上吓的不停磕头的乐遥,是越看越气,越看越恼,随及抬了巴掌,就要落向乐遥的脸。
左良人的举动,立时吓到兰花居内的仆人。一个个瞪大着双眼,担心疼情的看向乐遥。可就在她挥下的巴掌要落到乐遥脸上时,却不想手停在了半空中,再也动不了。
使劲扯了自己的手臂,却是动不了的,左良人立时火光的看向握的自己生疼的人,竟是冰心夫人。本就对欧阳冰心嫉恨的她,立时瞪大一双眸子,怒视道“冰心夫人这是何意,难不成我教训自己的婢女,夫人也要管。”冷哼了声,眸子恶狠狠的盯向欧阳冰心,冷声道“冰心夫人别以为有殿下宠着,就可以肆无忌惮。这里是我的兰花居,我是这府里正经的女主子。像冰心夫人这种没有身份的人,住在府里,应该是没有权利干涉我这个女主子的事吧。”感觉手腕就要断掉的,左良人用眼神示意欧阳冰心松手。
欧阳冰心似是未看到她示意眼神的,仍紧握着她的手腕,且是力度又紧了一些。本明亮的凤眸于此时攸的一紧,后隐了眼底的神色,淡笑的看向左良人不急不徐的道“良人何必跟个婢子生气。想良人乃左相千金贵女,身份何等尊贵。而与一个婢女在庭院里大动肝火,这要是传了出去,也损了良人的声誉不是。”说完,看了一眼怒视自己的左良人,在转看到握向左良人的手,状似吃惊的道“呀,瞧我,竟是忘了还握着良人的手。”松了手,不由歉意的道“呀,都红了,都怪我,一点也没有控制好力度。良人没事吧。”
手得了自由的,左良人立即抽回。听着欧阳冰心根本听不出半句歉意的话,气哼了一声的道“不劳冰心夫人担心,我的手很好。”说完,转而喝向身边的另一婢女骂道“你还傻站着干么,还不赶紧拿帕子给我把脸擦净。”
一旁的婢女,忙掏了帕子,正要给主子擦去。却被主子一把夺过,愣神的看着主子拿了帕子,自己狠命的擦向脸上。
这左良人夺过帕子自己擦,主要是怕再来一个像乐遥似的,把她脸再擦一个满脸花。她这担心真不是多余的,没准让那婢女给擦的话,结果真如她所担心的一样。因为身侧的那婢女,在掏帕子出来,举帕时,手其实就是抖的。那婢女心里很是担心,万一再跟乐遥一样,就麻烦了。
拿了帕子死命的擦净自己的脸,一边的脸,此时被擦的都有些肿红。欧阳冰心一直淡笑的看着左良人的一举一动,待看她将脸擦净后,才微吐声道“良人似乎唤我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既是如此,那就告辞了。民妇该回去照看孩子了。”
见欧阳冰心提步要走,左良人立时出声阻止,道“冰心夫人慢着。”近前一步,左良人努力露了一个牵强的笑,那笑怎么看怎么觉得难看,只听她道“冰心夫人可否进内一叙,我有事想与夫人单独聊聊。”
“唔,良人有什么事不能当众说。我不记得有与良人有过深的交往,所以也就谈不上有什么要紧的事与良人有牵扯。如此,想来良人要说的事,定也是可以当众说的。”欧阳冰心微笑的看向脸上明显有怒意的左良人,后道“民妇还要回去照顾幼子幼女,所以,就不进内与良人相叙了。良人若是有事,就在此一说吧。”
左良人此时的肺,感觉都快气炸了。努力平复自己心情,让自己看起来依如常的道“那好吧,既是夫人不愿进内。那我就在此一问吧。敢问冰心夫人身边的龙凤双生子,可是殿下的亲生骨肉?”
此问一揭,立时让周围的仆人一个个瞪大了双眼,齐看向欧阳冰心。
欧阳冰心听完左良人的问话后,表情很是淡然,轻轻一笑,缓缓而道“良人原来是关心这个,民妇可以告诉良人。两个孩子不是殿下的。民妇只是暂借住此地,所以良人不必多想。”说完,抬凤眸笑道“良人还有什么疑问吗?有的话,不防全问完,省得良人还要请民妇再来此一叙。民妇倒不是不愿来此,只是两个孩子年幼,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所以,良人有什么要问的,还请快一些。”
而左良人在听完答案后,一时的愣住。她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好长时间,从进府的第一天,在得知府里还住着一个刚刚生下孩子没几个月的妇人后,就一直担心着什么。今日听到欧阳冰心如此担然的告诉她答案后,她反而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这种不适应,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见欧阳冰心等着她,想到反正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也就不管其它的,后点了头,笑的道“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夫人若是忙就回吧。我来送送夫人。”
欧阳冰心婉言谢绝道“多谢良人,民妇自己回去就可。”随及唤了月容,转身走向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