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眼睛眯起,精光闪动。脚尖点地,已经打算再后退。突然,他看到飞云身形的一点迟滞。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有点失落。
尚长老双手一架,身体往后一仰,险险避开,脚下不经意地挪了一点。飞云脚落地,刀连贯着砍下。
架子好看,明眼人却看出飞云这一刀已是强弩之末,远非之前可比。
在尚长老看来,飞云第一招出手,人与刀有七分契合。第二招看起来更强,实则只有六分,所以将剩余气势用光。最后一招猛虽猛,却是落了以力驭刀的俗套。
身形一闪,避开刀刃,一脚踢到飞云手腕上,紧着这一掌拍出。人与刀分开,向两边飞去。三招,定下胜负。
飞云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那里等老人的评议。尚长老却久久不开口,沉思着什么。
他最后一掌只用手三分力,不愿伤人。拍到飞云身上时,却入泥牛入海。马上又有一股力出来,让他不能再发力。是他内力古怪,还是他深藏不露?倘若是后者,眼前这年轻人内功恐怕比自己差不了多少。
“你,不曾受伤吧?”尚长老不知该如何问,支吾着开口。
飞云一愣,旋即拉开衣襟,指着一块说:“我用软铁细丝织在胸口,比护心镜还好用,一点事都没有,前辈请放心
软铁乃是将一些杂物添入铁中,令铁变得软韧一点。很是难得,是做贴身护甲的上等材料。山河帮所备也不多,飞云只得到一小块,便放在胸口。
尚长老还是有点疑惑,还是点点头。若是靠着软铁,内力稍微深厚一点,抵消他那一掌,倒非难事。
“我听闻黄鼠狼被你打跑,看来所传非虚,内力不错尚长老先提起从前的事情。
“前辈过奖,实乃侥幸,那黄鼠狼做贼心虚,被我吓跑的飞云一脸的谦虚。
就算是吓跑,也总得有几分真本事。尚长老自认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内力远不及飞云。
“尚长老,三人的武功可还入得了您的眼?”朱天浩话说得忐忑,语气中却带着些得意。
“三人武功只在伯仲之间,年轻一辈里,也算是出类拔萃尚长老眼中满是欣赏。
十招到五招,再到三招。三人招数明显不同,怎会武功相同?许多人在议论纷纷。
看到众人不解的神情,老人微微一笑,却没有一点解释的意思。
“十两银子,用一个月只能吃青菜豆腐,十天便可吃上鱼肉,只吃一顿的话,珍馐美酒都可以有朱天浩缓缓道来,众人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尚长老有些事情并没有说出来,他觉得朱天浩也不知道。三人都属根骨上佳,只是修习武功不同。张忠煊今后的武功,大概会与朱天浩差不多。庞八所学是上乘刀法,但只得皮毛,若能专心习武,未尝不能成为大家。唯有曹飞云,让他看不透。
朱天浩与尚长老自去商议事情,三人下去歇息。他们两人说了些什么,其他人都不知道。不过在飞云去泰岩前,朱天浩将飞云叫去,说了一通话。
“山河帮不知何时就变成无忧谷的山河分舵了听到飞云叫帮主,朱天浩苦笑一下说,“原指望到平云来,能有块自己的地盘,不需要看人脸色。难啊
“帮主宽心,如今的平云已然固若金汤,巨鲸帮不能舀咱们怎么样。再过几年,反攻江北也非不能飞云安慰着。
“巨鲸帮倒没什么,眼下已经不足为虑。无忧谷、玄天门、厉血教,哪一个是我们能惹的?唉朱天浩有些无力地说着。
“帮主,无忧谷不是来帮咱们的吗?”飞云继续问。
“帮?他们怎么有空来理会我们小帮派的事?无利不起早,无忧谷若不是需要山河帮,怎么会来这穷乡僻壤?”朱天浩摇摇头。
飞云并非当日的吴下阿蒙,话听到这里,已经想明白其中的关系:“难道无忧谷想叫山河帮听命他们?”
朱天浩不语,意思已经明白。玄天门靠着巨鲸帮,把控着江北武林,银钱滚滚来。若是靠着自身的财力,恐怕很难支撑起偌大的门派。
无忧谷也是如此,从前不理琐事,闭门不出,开销不会太大。现在要踏足武林,银子会是一个难题。人手不足也是个难题,要在各处布下眼线。
山河帮虽未沦为无忧谷附属帮派,但蘀无忧谷卖命,出钱出人是不可避免的。而无忧谷则派高手入驻山河庄,到底是如尚长老说的协助山河帮,还是监视,不是飞云能够关心的。
飞云回到泰岩,细心招人,按照帮主吩咐,练成四个五行刀阵。刀阵依据五行相生之理,无人相合,刀招层出不穷。若是五个刀阵,是否可以组成一个大阵?
自己经历过后,飞云知道刀阵并非无敌。以多打少尚能发挥威力,若对方人数多了,分开各处,刀阵反而束手束脚。他便想到以五个小刀阵,组成大刀阵,威力恐怕又会倍增。想法不错,飞云却很快放弃。且不说他有没有创武功的能耐,关键是他不懂五行之术。
多数时候,飞云都在山寨里,终日练功。有所顿悟之时,他便满山跑。在山里不远的地方,被他找到一处瀑布,瀑布下是一个不小的水潭。
飞云经常到水边,打打水漂,想着水上漂的事情。也曾试过一次,发现他的礀势不适合在水上。全身湿透,哪怕有内力,还是冷得发抖,之后便不再轻易尝试。
泰岩的商铺,自有金龙堂的人打理,下面的事情都交由招来的掌柜去做。飞云偶尔去一趟县城,与县太爷喝上几杯。马屁交由其他人去拍,飞云只是代表一下山河帮的分量,时不时地举杯喝酒,赔上一个笑脸。
走在院子里,喝过醒酒汤的飞云依然有些头晕。县太爷与捕头都喝得不省人事,飞云依仗内力,还能走回住处。这一处小院落在店铺后面,紧紧挨着,山河帮的兄弟都住在里面。飞云有专门的一间房,比其他人宽敞。不过他住着不自在。
其他人都出去快活了,唯独他回来。无人伺候,飞云并不在意。没有人打扰,才好想事情。
“呼!”墙头风声响起。
飞云在沉思,耳朵依然尖锐。看向墙头,一个娇小的身影闪动。手中已经握住飞镖,暗暗用劲,墙头那人若有敌意,便飞镖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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