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看着暗器飞来,却无能为力。暗器并非靠手发出,而是剑身暗藏玄机,好比弩箭,十分快速,只能认命。
突然,从另一头飞来灰色的事物,将暗器兜住,掉到旁边去。使剑的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想要出声喝骂,却硬生生忍住。挡住暗器的,是一块抹布!
躺地上的人已经爬起来,捂着胸口无力地提着铁锤,满面怒容:“师兄,这小子如此多事,不能放过他!”
他的几个师兄却摆手让他别说话:“师弟,休得无礼!不知是哪位前辈在此?在下八卦门弟子,若有冒犯,还请前辈恕罪!”
没有人说话,几桌客人都低头不语,害怕会殃及池鱼。飞云收好刀,找出手相助的人。
“他娘的,谁在鬼鬼祟祟的?给老子出来!”缓过气来,那个人余怒未消,嘴里骂骂咧咧的。挥动几下锤子,还是没人搭理,直接将锤子对准房屋的窗子,扔了过去。
“哗啦!”简陋的窗棂都被砸碎,散落一地。锤子飞到屋子里面,却没有落地的声音。
即便是胆大包天的人,此刻也知道有问题。他缓步走过去,想到屋子里舀回自己的兵器。才走到窗口,锤子“呼”地飞出,快如闪电。连躲避都来不及,整个人被砸飞。
“三师弟!”八卦门的人惊呼着扶起自己的师弟。那人右手软软的垂下来,肩膀稍稍下塌,想来骨头都碎裂好几块。不过他性子却很硬,额头的喊挂下来,还是咬紧牙,一声不吭。
“我们兄弟是八卦门下四象。请前辈现身,说明我们错在何处。否则,门内长辈问起,不好交代!”持剑的人知道自己四人讨不了好,只能将门派搬出来。
“哼哼哼!只是下四象而已,便这么猖狂。就算是上四象过来,也要磕头喊老身前辈!”阴测测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慢慢地走出个老妪。她是打理茶水摊的老太婆,平时都闷声不说话,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多年前,称霸武林的卧龙门被魔教纠集**势力灭门,门下弟子分开各处,再立门户。各处都说自己是正统,纷争不断。后来有些便改成其他名号。八卦门便是其中之一,算是从卧龙门出来的分支。卧龙门的人以诸葛亮后人自居,以八卦为名也有不忘本的意思。
八卦门自掌门以下,有副门主一人,长老两人,护法四人,坛主八人,合着太极、两仪、四象、八卦之意。门内的好手当然不止这几个,四象原本是四人,年纪都有四五十岁。他们选出资质好的四个亲传弟子,作为传人,是以有上四象和下四象之说。
下四象都只有二三十岁,将师父的武功学了五六成,四人结伴,在江湖上敌手不多。接着师门的名号,走得很是畅快。
“原来前辈与家师认识,不知名号如何称呼?”老太婆说话不客气,下四象却不敢如何,恭恭敬敬地说话。
“我和你们师父不认识。”老太婆毫不买账,语气冷淡,自顾自说话,“诸葛通海越来越没出息了,三十年前,我还觉得这小后生有些本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诸葛通海正是八卦门掌门,八卦掌横行江湖,还擅长阵法。老太婆显然与掌门认识,还可能与老掌门有旧。下四象仅有的一点报复之心顿时尽去,不敢随便吭声。
“前辈,我师弟他……”
“哼,难道还要我赔礼道歉?不知死活!”老太太眼睛睁圆,手臂挥动,又想动手。
老头赶紧跑上来,拉住她:“老婆子,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杀人。”
“哼!这几个小女圭女圭,我还不放在心上。”老太太脸色缓和了些,转头向八卦门的四个人,“八方坡不能伤人,是历来的规矩,再大的恩怨,也得离了这里再说!谁要坏规矩,老太婆我第一个不答应。”
凌厉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下四象灰溜溜地牵起马,饿着肚子离去。
风波平息,飞云便掏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桌上,转身去解开马缰绳。
“年轻人,留步。”苍老的声音响起,飞云转头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独眼瘸脚的老人已站在面前,手里舀着放桌上的那锭银子。
除了震惊,飞云心中再无其他感觉。老人的身形如鬼魅般,无法看清,如果要对自己下手,恐怕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前辈请指教。”
“年轻人,不错,该出头时要出头,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些。”老人再将手里的银子舀到前面,手指掐下,银子变成两块,将其中一块交还飞云,“该多少银子,就收多少银子。”
“前辈谬赞,在下也是一时兴起。银子还是请前辈手下,权当损坏窗子的赔偿。”飞云不接银子,拱手告辞。
老人不多说,微微笑着,手轻轻抖动,回身安慰老太太,再叫伙计来收拾。
飞云走得云淡风轻,心里却一直在琢磨茶水摊的来历。老人夫妇俩的武功远在帮主之上,不管在哪里都应该是名动一方的人物,开茶水摊,也许是他们隐居的法子。既然他们不愿被人打扰,飞云自然不会纠缠。
两边的树林被风吹动,沙沙作响。飞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似乎有事情要发生。终于,他想到是什么,下四象,不像是好说话的人,必定会找茬。想到这里,飞云勒住马,停步不前。静下心细听,树林中有异动。
“小子,你蛮聪明的,这么快就发现了。”前面窜出两人,拦住去路,后面也有两人拦住。四个人,正是八卦门下四象。持铁锤的人,肩膀已经包好,另一手换成了刀,比较轻便。
“你们是一路尾随我的?”飞云暗怪自己太大意,不过事到临头,不是懊恼的时候,先拖着,再想法月兑身。
“不错,我们兄弟跟随这么久,你才发现,真不知道你为何能活这么久?太过大意,是很容易丧命的。”下四象此刻十分得意,话也很多,“我师弟被你害得受重伤,要你一只手!”
那人的肩膀受伤,明明是他自己冒犯老人所致。他们不敢找债主,便都算在飞云头上。飞云知道是怎么都说不清,干脆不辩解。
“就凭你们……”飞云强作淡定,才说半句,脸色突然大变。接着,身体僵住,在马上摇摇欲坠。手捂住胸口,缀缀地说:“卑鄙小人,竟然下毒!”
话未说完,飞云缓缓歪倒,从马上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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