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莲抬眸,透过泪眼看着身畔眉目如画的偏偏少年,咧开嘴想笑却偏偏忍不住哭的更厉害了:“我、我是、是高兴的
喜极而泣,人生能遇得见几回?
哪怕此刻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她,她也不能再忍、也不想再忍了。要哭要笑,都要痛痛快快的。
见程莲有哭有笑、鼻涕眼泪一把,倪文俊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露出极好看笑弧,道:“别再哭了!你可知道,你哭起来的样子,很难看
心底无端的一暖,短暂的呆愣,程莲却哭笑的越发大声了。
军队行至那日迎亲队伍被劫的樱花林,樱花已尽唯余满树碧绿,阳光透过枝叶缝隙落下满地明明暗暗的金色碎片,再往前行,清风袭来,闻得花香似酒馥郁芬芳。
山中被关数月,闭门不得出,哪里闻得着这样浓郁的花香?更何况此时已是暮春,早过了百花竞放的节气。早已苦累了的程莲,忙睁眼望去,却见花雨漫天,一丛丛一簇簇淡白如雪的花瓣纷扬轻舞、如幕似帘。
倪文俊骑于高头大马上,拂袖掬住一片落花瓣,唇角轻扬,露出极好看的笑,似自言自语一般轻声呢喃:“荼蘼花!原来春已尽了
程莲定定看着这漫天飘扬的花语重帘,竟是痴了,脑中闪过王淇的《春暮游小园》,不觉吟出声来:“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酴醾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考虑换一首
“你还读过书?”倪文俊饶有兴致的低眉看着程莲,眸如星子一般闪烁着光华,温润谦和令人舒服。
程莲不知道在这朝代,女子读书识字是否正常,为了不给自己惹来不必要麻烦,程莲小心翼翼谦逊道:“并未正经学过,只幼时跟着爹爹兄长瞎读过一二本书而已
“是么?!”倪文俊并未深究细问,只不置可否淡淡应了句,手轻扬,将手心里的荼蘼花瓣抛向空中。
不知为何,倪文俊反应冷淡,程莲感觉失落落的。
二人反应俱是平淡,倒是策马在旁的赵普胜听见,兴奋的驱马凑近,笑道:“咋的,小妮子还会吟诗呢!这感情好,回了毫州,教俺识字去,可愿意?”
慕容建华曾当着程莲的面,用“有勇无谋、不足为虑”八字评价宁国五虎上将的赵普胜。
程莲虽也知道这赵普胜是艹包了一些,却也未曾料到他竟会是个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的文盲,着实诧异,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见程莲不答,赵普胜只道程莲不愿意,火爆的脾气立时上来,吹胡子瞪眼睛,声大如吼道:“怎么,要你教俺识字你还不乐意了?”
被赵普胜这样一吼,程莲这才醒过神来。暗暗忖度这赵普胜其人,虽是粗人一个,却好歹是个直肠子的人,有一是一,想必是个好相处的。且他又身居宁国五虎上将,在宁国可算得上是位高权重,若与他处理好关系,得他相助,往后的日子,应该会好过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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