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她心心念念,甚至因为他而死的男人,不知他是否知道,曾有过这样一个女人,傻傻的,因人海里的一个回眸,倾情一世……
透过刺眼的阳光,身旁依旧是弯腰低头勤勤恳恳的宫女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忙碌着,一切,恍如昨、恍如梦。
“请问,你们这,哪个叫程莲的?”暗哑如公鸭被捏着喉咙的声音,一个面生的内监圈着手立在盥洗室外的,问道。
宫女们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程莲。
尔珍、哑妇不知何事,紧张的凑近程莲,紧紧握住她的手。
宫里的人,不管主子奴才,惯会的便是看人脸色、揣度心意,那内监看似年纪不大,却极会察言观色,不待人回答,便已一眼辨出程莲,躬着腰俯着身,三两步小跑至程莲跟前,极是恭谨道:“程莲姑娘,跟奴才走一趟
“走一趟?走去哪儿?莲儿姐姐她、她哪里也不去尔珍极是紧张,不待程莲回话,早已护住程莲,道。
内监怔了怔,笑道:“这位姑娘别紧张,是咱们的赵将军找程莲姑娘
“赵普胜赵将军?”尔珍疑惑的转眼看向程莲。
听是赵普胜,程莲立时放心许多。当日有约在先,下了便教他读书习字,原之道是一时顽笑,连她都未当真,竟不想这赵将军竟还记着。
心下欢喜,只要能离开这儿,给谁当“家庭教室”她都无所谓。更何况这双刀无敌赵普胜不仅于她有救命之恩,且还是个豪爽的直肠子人,若能与他好好相处,宫中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想必今后日子可过的安稳些。
心念至此,程莲轻拍了拍尔珍,示意她放心,转首恭敬俯身,道:“那有劳公公了
“好说,好说,姑娘这边走内监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也似个极好相处的,引着程莲便往外走。
尔珍、哑妇目送程莲离去,眼中俱是担忧之情。
青石铺就的永巷,两侧俱耸立着白色的高墙,幽深狭长,时有行色匆匆的宫婢内监低头快速走过。程莲时刻牢记“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八字真言,亦学着领头内监的模样,低眉顺眼、俯背弓身,领头的内监不说话,她也不多嘴,只迈着小碎步紧跟其后。
忽而,领头的内监停了下来,程莲亦跟着急刹车。
内监忽又跪下,见程莲未及反应,忙扯了扯她的裙角,轻声提醒道:“绿姬娘娘来了,还不快点跪下,作死啊
程莲快速往永巷尽头一瞥,果见雍容华贵的绿姬娘娘端坐步辇之上,宫女低眉在前,近身侍女执扇在侧,后又有绿装内监圈手跟随,绣着祥云瑞雾的玄色华盖垂下宝珠串串,于热烈阳光下闪耀灼灼华光。
长长的永巷上,除了她外,余下的奴才全都已经规规矩矩、恭恭敬敬俯身下跪。程莲暗骂,这些个人看上去低头走路,没曾想眼珠子这么不安分,绿姬娘娘才出现就全都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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