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别担心,新萼姐姐给了我们上好的金疮药,抹一点就不疼了
“不是!”尔珍哽咽着摇头,泪珠儿落在绣着戏水鸳鸯的枕巾上,一朵朵似绽放的花。
“那是怎么了?还是别的什么地方不舒服?”程莲忙问道。
程莲愈是关心迫切,尔珍哭的愈是起劲,梨花带雨的,竟似没一点儿要停下来的意思。连一旁的睡下许久的哑妇都给吵醒了,也和衣上前,虽则口不能言,眼中关切之情却是明朗可见。
尔珍哭了许久,才断断续续抽噎着说道:“莲儿姐姐,我、我……我饿!”
程莲感觉脑门上有三条黑线滑落,不由的笑道:“你就只是饿啊!饿了你不早说,哭什么啊!”
说着,起身去圆桌上端了盘子来。
“亏的新萼姐姐有经验,知晓你半夜醒了肯定会喊饿,特意给你备下的,看,可都是你平日里喜欢吃的!”程莲将盘子端至尔珍跟前,拈一块栗子桂花酥递给尔珍,笑着道。
哑妇也斟了茶来,一并递到尔珍跟前。
尔珍见状,刚停下的哭鼻子竟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莲儿姐姐,哑嫂子,你们、你们对我太好了
程莲、哑妇俱是一楞,旋即相视会心而笑。
“我们是共过患难的姐妹嘛,天底下就我们三彼此最亲厚了,我们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去程莲笑着把栗子桂花酥塞到尔珍因为大哭而张大了的嘴巴里,道:“快些吃吧,当务之急,将身子养好了才是大事,知道么?”
尔珍微微一怔,旋即含着泪珠使劲的点了点头。
"莲儿姐姐、哑嫂,你们也吃……"
红烛半截,烛花轻爆,映着屋内程莲、尔珍和哑妇的身影,摇曳而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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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程莲便照例与哑妇、新萼等人一起盥洗源源不断从各宫各房送来的脏衣物。虽说尔珍受了杖刑,该她做的活计却依旧算在她的头上,宫里头的规矩讲不得什么人情。尔珍将养期间,程莲、新萼、哑妇三人只能将她的活计给分摊了,每人都多做一些。
正与新萼晾晒洗好的被单,忽听得宫女们恭恭敬敬喊“丁总管”,新萼忙携了程莲的手从湿漉漉的被单后钻出,拉着程莲一并行礼问丁总管安。
程莲偷眼去看,发现这丁总管先前她是见过的,便是当日奉旨领她们四人进后宫“暂住”的,君上跟前最得脸的总管太监丁瓤蹇。
后宫制度虽不比前朝繁缛复杂却也是等级森严品系分明,宫里侍奉的奴才统共分宫女、内监两大类,各类又分上三品、中三品、下三品三系,每一系又各有品级最高的掌事者,三品掌事者统归最高掌事管辖,宫女一系与内监一系各一位,他们直属君上和王后。而这丁瓤蹇便是内监一系品级最高的掌事太监。无怪乎一众宫女见了他,无不恭恭敬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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