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春辛苦百来个宫女内监,才收集不过四小缸,再兑上蜂王浆,如此杏仁糕不仅甜而不腻,且更具营养,食过后,唇齿留香几日不散;还有这桂花饼……”
岱珊自在那絮絮介绍着这些名贵的糕点,程莲却早已感动的两眼发红,几欲落下泪来。
陌生的时间与空间,山河大地芥子微尘,一切于她程莲而言,都是陌生的,即便是自己这副年轻貌美的身体容貌,亦是陌生如陌路人。后又连遭变故,为山贼劫为禁脔几次惨遭凌辱,为粗使的贱婢做最脏最累的活计……吃过这样多的苦,何曾有人待她这样亲厚?
程莲感动得几乎是下意识的屈腿跪了下来。
人,果然天生就带着奴性!
“奴婢谢娘娘!”短短五个字,竟哽咽的几乎不能成语。
“别跪了,赶紧先吃吧,凉了可就不好了梁王后笑容温婉,言语温和,叫人听之有如沐春风之感。此刻程莲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忙使劲点了点头起身拿糕点。
许是真的太饿了,送来的四叠糕点一会功夫就被程莲扫干净了。程莲正欲起身谢恩,却不想梁王后忽然将她按住,笑着从锦盒里取了药膏,指尖轻轻一点,便挑起一小块明黄色的药膏,示意程莲将脸凑来。
程莲初始还不解其意,直到这时才恍然明白,原来梁王后竟要为她涂抹药膏。
这哪成?
她可是宁国的国母,怎可为区区一个奴才涂抹药膏?
“王后娘娘,这可万万不可。您是万金之躯怎么可为奴婢……”程莲忙道。
“是啊,主子!您这样可真要折莲儿这丫头福气的!还是让奴婢来吧!”岱珊亦在旁劝道。
“不妨事的!徐郎从前每次出海归来,脸上、身上就都会布满大大小小的伤,我以前,也是这样为徐郎抹药的!”梁王后会程莲抹完药膏,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如今徐郎,再也不同用我为他抹药了!”
入宫业已数月,后宫里微妙的形势程莲多多少少亦知道些许,连梁王后与当今君上的过往,也在新萼及其他宫女口中略知一二。
据悉,这梁王后原是毫州城里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父亲曾是城内手段通天的富贾,自小养在深闺。
六月六看龙舟赏花灯时,彼时尚是大家闺秀的梁香茹与随行的丫鬟走散,遇着几个轻浮的纨绔子弟,被调戏时幸得当时还是渔家小子的徐寿辉相救。
于是,郎情妾意浓时即便是天塌地陷遇再大的阻挠亦可携彼此之手许下海誓山盟。梁王后的父亲,也便是现在的国丈,拗不过女儿,只得默许了这一门亲事。自此,她便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变成了乡野海边的普通妇人。
那一年黄河大水,他造了反,她便同他一并过上了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日子。她见他占毫州诸城自立为王与天元朝抗衡,她以为她赌对了这一生,便是从前极力反对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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