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保国一声不吭，仰头一个轱辘，便喝了下去。
“这一杯，为了所有死去的将士们！”倪文俊又道。
“为所有死去的将士们！”杜保国亦朗声道，言罢又是一饮而尽。
“最后，为我们！”倪文俊大声道。
“对，为我们！”杜保国端起酒，又是一碗见底。
……
如此酒过三巡，二人都应微醺，倪文俊这才朦胧了醉眼，问道：“师父，你手下，到底还有多少精兵？”
杜保国已然喝醉，趴在桌上挥着手，道：“没了、没了，全都没了，就剩我一人了
倪文俊的目光瞬间变得清明，目光灼灼盯着杜保国，追问道：“怎么会没呢？龙山之战师父您虽然战败，却也还有数百人啊？”
“杀了，都给我杀了！”杜保国不疑有他，依旧醉眼迷离的趴在位置上，道：“这一般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看到了悬赏十万金的通缉令，便要擒我去领赏，幸好我，先下手将他们杀了。宁可我负人，不可人负我。文俊啊，这是为师能教你的，最后一课了
“宁可我负人，不可人负我倪文俊低声回味着杜保国的这一句话，唇角微扬，清明如镜得眼眸闪过一丝凌厉的凶光，继而起身，缓缓行至杜保国身后。
杜保国只道他是喝多了酒要去出恭，并未在意，只摇着头晃着脑，问道：“文俊啊，方才你跟那宫女儿说，你自有办法可以不被为师拖累，到底是什么办法？”
“师父，你很想知道吗？”彼时，倪文俊已然走到杜保国的身后，轻声问道。
“恩。你且说来听听，为师帮你看看，可不可行。就像从前，为师教你谋略时那样杜保国道。
从前倪文俊与杜斌峰跟着杜保国学兵法谋略时，常常要二人先将计谋策略告诉他，由他看过、分析过，才能实施。
这是他的教育方法。只不过，在很久以前，倪文俊就已经可以独当一方了，行军打仗时，亦是他自己单独出谋划策，根本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先写了锦囊计，让杜保国过目了才行。
现下杜保国喝醉了酒，旧事重提，倪文俊眼中闪过一丝温情，只是这样的温情，很快便被凌厉噬人凶光所取代。只见他自腰间抽出一把镶嵌七宝的贴身匕首，一刀便刺进了杜保国的后背。
“这就是徒儿说的办法，师父，你看，可行吗？”倪文俊的神情依旧平淡，黑白分明的眼睛，犹如孩童一般清明干净，不染一丝渣滓，看着杜保国不断呕血时的样子，也如从前一般，满怀着想要被肯定、想得到赞许的期待。
只是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不管他多么努力，多么才华出众，他永远都比不过他峰师兄，因为他的峰师兄，是他杜保国的亲生儿子。
他再出色，在他师父杜保国的眼中，却永远都只是杜斌峰的随同，杜保国给他的定位，便是他儿子杜斌峰的辅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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